第18章 离邺城又近了一步
另一边
睡在兵部衙门隔间软榻上的顾莫修，越想越来气，正要寻身边趁手的东西摔了解气。
“将军，这件寝间再砸了我们就真的要回顾府了。”
严照抱着剑笔直地站在门口，忍不住劝解道。
话说自从将军从武安候府上出来，就暴躁非常，性子宛若回到了少时，脾气乖戾一点就着。
今日先是砸了马车，又把幽月馆的包间毁的面目全非，如今连兵部的寝间也不放过。
他十分好奇，将军究竟在侯府中经历什么，让他能如此愤懑。
紧接着房间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传来。
严照流汗，心中默念：得了，还是白说了。
不肖一会儿，顾莫修从寝间走了出来，低沉地开口道：“回顾府吧！”
济药堂内
众人见姜烟与往日无二的给病人诊治，便知昨日的武安候府的风波安然过去，不用受到株连，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干起活来也分外卖力。
“姜大夫，昨日之事多亏你仗义出手。”
方义躬身一拜，里子面子做得足足的，不知道得以为他多大的诚心呢。
姜烟清冷一笑，昨日的情形，任谁都能猜到其中的猫腻。
方悦惹下的祸事，自己个平息不了，便把她拉下水。
如今她医好了小郡主，平息了风波，大家皆大欢喜。
倘若她医术不精，医治不好，那么武安侯府第一个便是砍了她的脑袋吧。
他如此大庭广众的致谢，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众口而已。
毕竟仗义出手比被他们叔侄算计入局，说出去他们面上光彩许多。
姜烟深知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淡淡地应付道：
“方主事不必客气！”
方义见她只是寥寥几字，心中不悦。
他堂堂一个主事如此屈尊给她致谢，她不应该诚惶诚恐吗？
看来方悦说得没错，她果真恃才傲物，目中无人。
姜烟见方义顷刻间脸色由红变绿，由绿变黑，心中微讶：
她都已经耐着不喜配合他演戏了，他为何如此愤懑。
“敢问方主事还有何事？”
方义收了收拉得老长的脸，差点忘了正事。
看了看四周，确认近身没人，方才开口道：
“武安侯府之事是悦儿做得不对，我哥哥嫂嫂已然严厉惩治过了，且悦儿保证以后慎独研医。”
姜烟闻言，眸底微讶，方悦要是真得说到做到，她倒是真对她另眼相看了。
“只是昨日之事，还望姜大夫切勿外说，毕竟悦儿一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
方义压着嗓子说道，精明的眼睛里透着算计，
“你也知道我身为主事，堂里的许多事情还是做得了主的。”
回想昨日被方悦连累，他就心中愤恨。
他方某活了这么多年，素日里谨小慎微，一路从小小的大夫做到了现在的主事，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如若不是大嫂昨日拿悦儿的身世威胁，依照方悦如此蠢笨的心性，他是管都不愿意管的，更不必低声下气地跟一个小丫头这里胡扯。
姜烟被他们的无耻气笑，干了如此无能背德之事，不想着精进医术修身养性。
竟想着威胁她，堂而皇之的遮掩过去，真是树不要皮，天下无敌！
邺城虽说医馆众多，许多高门大户都有自家的医婆，故而鲜少有医馆聘用女大夫。
方义身为济药堂主事，对她有管制之权，她若想要治病救人，必是绕不过他。
“方主事请放心，我必定守口如瓶，只是还望方主事答应我一个条件？”
原本依照姜烟的性子，也没想着往外说。
毕竟别人什么德行做派与她的没大碍，但如此被人威逼利诱，她不讨点什么总觉得亏欠了自己。
方义面色阴沉，竟然还敢跟他讨价还价，心中恼她的不识相，语气不悦道：
“你想要什么？”
姜烟绞了绞手指，思忖了好一会儿，淡淡地开口道：
“我想要来年春初的副主事之位。”
方义轻蔑一下，真是狮子大开口，
“你倒是真敢想！副主事之位需年资五年以上且医术得御药院太医力保，你有何凭仗。”
姜烟故作失落，薄唇微启：
“原以为方主事手眼通天，竟然也办不到”
又想了一会儿，又开口道：“那方主事给我四百两银子吧。”
“混仗！”
方义闻言，气得声音大了几分，
注意到四周投来探究的目光，强忍着怒意挤出一个笑脸道：“不可能，你换一个！”
他一年不过五百两的银子，她竟然张口就是四百两，真以为自己多大脸。
姜烟看方主事已然被她气得跳脚，觉得时机到了，佯装不情愿地开口道：
“那方主事把我的书契还给我吧。”
书契是她与济药堂签的聘约，大邺重法，毁约者需要下狱两载。
她不日将要离开邺城，若是借此机会要了回来，将来也会少去她许多麻烦。
“你要书契做什么？”
方义讶异，她要一张破纸何用。
姜烟深吸一口气，略带失望地开口道：“我要别的方主事也没有呀。”
方义见她如此心不甘情不愿，没有深想。
好似她会反悔一般，立刻差人取来。
方主事离开后，碧草则是一脸担忧的围了上来，
“刚才方主事为何如此愤恨？他可是因着方悦的事又欺负你了。”
姜烟轻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碧草还是不放心，依照方主事方才吹胡子瞪眼的态度，可不像没事的样子。
“我家以前和方主事家是邻居，他之前落魄的时候没少赊我家猪肉吃，他要是欺负你，我就让我父母去他家要账。”
碧草祖上是屠夫出身，父亲为人仗义，母亲热情大方，邻里街坊没少受她家恩惠。
故而养成了碧草一副扶危济困的热心肠。
姜烟被碧草逗笑，“真得没有!放心啦，碧女侠。”
而后，清丽眸子扫过腰间的褡裢，眸底闪过笑意。
耳濡目染下，从闻妙那里学到的商贾之术还是有用的。
先提出高预期，打乱对家的心里价位，在抛出自己的内心索求，这样便可以得偿所愿。
如今书契已然到手，离邺之计近又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