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别逼我揍你
马车停在谢府门口已是正午一刻,大红绸子好好挂起,府内已是高朋满座,隔着院落都能感受到主人家的喜悦。
“锦衣华衾,好一对璧人呀!”
二人刚进谢府,就听见谢老夫人一阵调侃。
姜烟闻言,方才发现她与顾莫修竟然穿了同色的衣衫。
他何时换了衣衫,她怎么不知。
二人上前给长辈见礼,呈上贺礼。
谢老夫人这两年身子素来不好,鲜少出府,甚少听闻二人的流言。
见到姜烟明眸皓齿,性子乖巧,喜欢的不得了,拉着姜烟的手,
“烟儿丫头越发可人了。”
当年在顾府见她的时候瘦得如同豆芽菜一般,几年不见,竟然如此出挑。
转而,对身边的大长公主道:“大长公主真是好福气呀!”
高坐上位的大长公主,方才还满脸笑意。
听到谢老夫人的话,脸色晦暗,只得敷衍过去。
“我记得你二人成婚也有两年了吧,趁着年轻可要抓紧时间要个孩子!”
顾莫修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姜烟则低头没有说话。
谢老夫人以为少年人脸面薄,“大长公主也要抓紧催催他们才是。”
大长公主闻言,脸色更加难看,只得挤出一个笑脸。
一旁的谢夫人深谙其中原委,出言解围道:
“母亲,方才慕家派人来报说,说今日家中有事,向您老告个假。”
谢老夫人蹙眉,谢慕两家同为侯府,家中历来交好,今日怎得突然不来了,
“可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谢夫人回禀道:“听下人来报说是小郡主近日身子不好,慕夫人许是不得空。”
“噢,原来是纤纤病了,可差人去瞧了?”
“去了,我想着等府里忙完,再亲自去瞧瞧。”
谢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她这儿媳办事妥帖,最是让人放心。
“二哥,你可算来了。”
谢安言快步过来,不是说回府拿件披风吗?怎得去了这么久?
看到身旁的姜烟,敷衍地见了个礼,便拉着顾莫修男宾那边。
她则跟着一众女眷去看新生麟儿。
刚出生的孩儿粉粉嫩嫩的,小手胖乎乎软绵绵,一双浑圆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众人,引得各家夫人小姐怜爱,纷纷给孩子添置了不少体己的物件。
姜烟也添了一个项圈给孩子套上,刚要离开却见一白嫩的小手握着她的乌发,怎么也不能肯松手。
姜烟新奇的看着粉嫩的小宝宝,小宝宝则一个劲儿的冲着她乐呵。
姜烟被他纯真的笑容渲染,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来宝儿很喜欢顾夫人。”
谢少夫人浅笑着温声说道,“你要抱一抱吗?”
姜烟微讶,“我可以吗?”
谢少夫人点头,示意奶妈把孩子抱给她。
姜烟身体僵硬的抱过孩子,轻也不是重也不是,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吓到这奶娃娃。
反之这奶呼呼的娃娃却在她怀里怡然自得,时不时的冲着她挤眉弄眼地傻笑。
“都说子肖母,果真不假,这小公子看到顾家夫人的好颜色,硬生生的不放手了。”
说话的是谢夫人的大丫鬟,见到众人福身行了一礼,“请各位贵人安。”
“夫人说赏月阁请了前门的戏班子,点了时下最流行的曲子,给各位贵人解解闷。”
众人又寒暄了一会儿,不好多扰,跟谢少夫人告了辞,三五成群朝赏月阁走去。
姜烟腿脚酸疼,一瘸一拐地走在后面。
路过假山时,隐约听见有人说起她的名字:
一身鹅黄女子说道:“顾夫人似乎与坊间传言有所不同。”
另一粉衣女子道:“是呀,她相貌迭丽,放眼整个邺都无人出其右,且端方守礼并无外界传言的那般粗俗鄙夷。”
“还听说顾夫人医术了得,尤其擅长女儿家的毛病。”
“果真?”
鹅黄女子稍显激动。
粉衣女子点头,“应是真得。”
顾老夫人生前与她祖母相交甚好,祖母生前没少称赞这位顾夫人。
“那我表姐可否也能找她看一下?”
她的表姐嫁到清明伯府已然三载,至今无所出,婆母没少拿此事揶揄她,近日来又塞了不少妾室到表姐夫院中。
之前也看过不少大夫,只是碍于男女大防,有些事情晦涩难言,看着终归是不太仔细。
“嘁!找她看?你们怕不是在说笑吧?”出声的是一脸生的窄脸女子,
她满头的足金朱钗玉钿,一身绿色珠翠锦裙,宛若一只赤羽的开屏孔雀。
“装装样子谁不会呀,也就骗骗你们罢了,小门小户的做派总归是上不得台面。”
粉衣女子又言道:
“我记得姜家也是世代从军,祖上也是出过从三品虎啸将军的,虽说远在义城但门第也不算低。”
那窄脸女子抚了抚鬓角,拿乔道:“世代从军不假,可当年义城一战可是大邺之耻,父兄皆是孬兵降将,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我听哥哥讲过当年义城一战是有隐情。”
黄衣女子思忖道,记得大哥说过一嘴,好似为了保全义城百姓。
窄脸女子闻言,更是一脸鄙夷摇了摇头,“一些无知者的传言罢了,不足为信。”
“且说她的医术,这姜烟嫁给顾二公子也是有些年月了,你可曾听过她肚子有什么动静。”
“自己都医不好,如何能医治别人。你们可知这其中秘辛?”
粉衣黄衣女子皆摇头否认。
窄脸女子邪魅一笑,捏着嗓子道:
“我可听说她名声不好,出嫁前就不顾男女大防的给男人看病,今日光膀子,明日露大腿的,勾栏瓦舍毫无禁忌。”
“而且我听说当年她能入顾家是用了手段的,要不然顾二公子眼高于顶的怎么会看上她。现如今怀不了身孕,怕不是进门前身子早就。”
假山后的姜烟闻言嗤鼻一笑,真真是流言猛如虎。
她慢悠悠走了出来,冷眸在窄脸女子身上扫了一眼。
这位小姐未曾见过,她不知道如何开罪了她,怎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
“这位小姐张口出身闭口教养的,敢问你出身那个高门大户,父兄受过何等功勋?”
“我是出身不好,但也懂得女子应羞,未出阁的女子讨论别家夫妻的闺房之事,这就是这位小姐的好教养吗?”
“我说得是事实而已,你难道没有给男人看过病吗?”
窄脸女子毫不示弱道。
“当今圣上尚医且推崇女子自理,我行医救人本就是大义,怎么到了小姐口中勾栏瓦舍了。”
姜烟言语清冷不徐不慢,却字字珠玑,正中要害,
“乌云映射下都是黑的,你心中龌龊我可以理解,但也别把他人都想龌龊了。”
窄脸女子气得直跳脚,神色扭曲道:“你敢说你当年嫁入顾家没有用下做的手段。”
“我没有!”
姜烟直截了当答道,如果当年不是顾老夫人以恩相迫、以死相逼,她断然不会在和顾家扯上任何关系。
窄脸女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没了刚才的颐指气使。
姜烟神色清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不屑地开口道:
“至于我至今未有所出,我只能告你不是我的问题!”
说完姜烟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脸震惊的三人,
这这?
而此刻假山右侧的林荫下,
顾莫修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身后的谢安言则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是她的问题?
难道是二哥?
二哥虽然混迹风月场所,却不曾留宿过香闺。
往日他只以为他是瞧不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不足为为人道也的秘密。
顿时心中悲哀万分,比自己不举还要难受。
思忖了好一会儿,方才开口道:“二哥,你该不会是”
话还没说完,一道冰冷寒气侵袭全身,他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顾莫修凉薄唇角轻抿,开口道:“闭嘴!别逼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