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首战告捷
“召集众将，城内议事。”
“末将领命。”
卫城城墙之上，议事堂。
贺之谨坐在上首位，位下两侧一边是卫城守将，一边是从京中带来的将领。
待眼神扫过众人，心下有了思量之后，贺之谨低沉开口:
“想必诸位已经听说了，王羽擅离职位，不知轻重。已经被遣送回京城交由皇上处置。”
他说到这里有意停顿，冷眼扫视众人后眸中戏谑显露，继续说道:“应该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下场同他一样吧？”
贺之谨冷眼笑问。随后不给众人反应时间，毫不拖沓地直言:
“现在城中执事者是谁。”
他左侧下首第一位的将领起身，抱拳行礼答道:“回军师，是末将。”
贺之谨锐眸看他。这人他事先了解过，名唤闻武，已镇守卫城八年之久。
“军中兵士如此懒散，为何不练？”
闻武听后旋即单膝跪地，将沉压在心底已经数年之久的话如数脱出:
“军师有所不知，现在城中军士大多都为王羽亲信。他们平日跟着王羽狂傲惯了，属下等人不能奈何，那是有苦难言啊！”
贺之谨低眉沉思稍加思索，细细考量着他嘴里话的可信度。深思熟虑后，他交出一个决策:
“将城中凡是经他手从军执事的将士换下，让其赶往前线，参战御敌。生死由天。”
“叶赋。”
他唤自己右手边从京城特意指派来协助他办事的将领，为他安排任务。
“末将在！”
“把你带来的人换到城中换城，你留下守城。我与闻将军赶赴前线，并为前沿战场的屏障。”
叶赋担心他身旁无人保护，毕竟自己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负责他的安危。他刚欲开口提出质疑便被贺之谨锐眸拦下，只好听令。
“末将领命！”
闻武听到他的安排，觉得他是大抵是疯了。把城里多数守军换下赶去前线，他自己也要随军。这部署真是闻所未闻。
“闻将军，命你着手安排换任事宜，待一切都稳妥后即刻出兵，援赴前线！”
闻武虽说对他这决策有些质疑却也不敢违命。再有，这计若是不成，说什么也不会追究到自己头上。思及此，他安心听从应了一声“是”。
众将退帐后，众说纷纭，小声地互相交谈:
“这从京里来的军师，当真会打仗吗？”
“观其面貌，不过一白面书生，其言虽说坦荡，但并不知其实。当真可信？”
“光是把城中多数守军换下这一事，便是除了他恐怕没有第二人能想得到。”
“也罢，先看他的法子应不应！”
众人议论声一字不落地传到贺之谨耳朵里。他只是笑笑，毕竟他新官上任有些不服也正常。
在吩咐叶赋准备流程随后他走出堂外，遥望远处隐隐可见的前沿营帐及其旌旗。
临近昏暮，贺之谨随部队抵达卫城前沿战场。此处是卫城的防护线，最近处距离狼族部落的驻扎地不过几十里。
狼族，主营帐。
“领主，徽国派来的军师现在已经到了前沿处。”
被称作领主的男人，此刻正靠在羊皮椅上。他头帽顶处似是嵌着狼的獠牙，视线向下，他的目光看起来凶狠又不失狡黠。
在听到这话后，他随意地抚摸着触手可碰的佩刀，摩挲轻碰，“去，派前锋部队探探虚实。”
“诺！”兵士领命退下，位子上的却还是保持着方才慵懒的姿势并未坐直。他倒要看看，这徽国的军师，实力究竟如何。
此时，卫城的前沿营帐内。
众人听到狼族军队已经杀来时，乱作一团，纷纷将视线投向坐在主位上的贺之谨。见他稳如泰山，还在悠哉悠哉地喝茶，众人心中急得恨不得把桌子上的茶都喝完，让他不要再喝了！
“军师！”众人急得忍不住再喊他。
都已经是火烧眉毛的势态，怎的还有闲心去喝茶！
片刻后贺之谨终于将茶杯放下，审视一番众人后方才开始为众将分工。
贺之谨:“左先锋，领一队人马绕道去往敌军身后。见正面火起，即刻冲杀。”
“末将领命！”
贺之谨:“飞羽营营长，留下二百弓弩手正面对敌，率领其余弓弩手埋伏于右侧山林。见敌军靠近你部，弓弩齐发。”
“末将得命！”
贺之谨:“左侧峦山高险，事态紧急之下，敌军不会贸然靠近。”
“劳烦闻将军带人将酒水分撒在营帐前方十里处，浅铺绒草。”
“是。”他略显低沉的嗓音轻轻答道。贺之谨抬眸睨了他一眼后继续安排:
“右先锋就随我率领其余人马正面对敌。”
“末将得令。”
安排完一切，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分到了任务。他郑重开口再次强调:“此战关乎到我卫城胜负，大徽成败！如若战败便会叫徽国彻底沦为草原部落的笑柄，此后唯有俯首称臣，委身办事这一条路。”
他顿了顿，目光越发犀利气势凌人，“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众人被他的激昂豪言所影响，一番回应呼喊之后退出去准备。
贺之谨则拿起茶杯，将还留有余温的茶水一饮而尽。浑身透露出一股胸有成竹的气质，眼中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
帐外飞沙走石尘土飞扬，贺之谨抬手遮住阳光照来的刺眼光线，深深望去，只见尘烟漫天，耳边震动声愈发清晰。
狼族军队，来了。
贺之谨站在营帐最前方的主台瞭望，待看到狼族士兵的衣甲皆为绒制时，心下暗笑:真是天助我火攻之法克敌。
那狼族领头的还在对着身后的骑兵高呼:“狼族的勇士们！拿下这些中原人，开拓草原！”
一时间喊声震天。那整齐的呼喊声令贺之谨不禁心下一颤，他不得不承认:狼族的团结性是他们目前可望不可即的。
眼见敌军马上步入埋伏区，贺之谨找准时机，当即示意下令:“拉弓，放火箭！”
一时间，他身后的弓弩手齐齐拉弓百箭齐发！虽说数量有限但火光划天，所落之处引燃酒水绒草，焰火冲天。
携带火星的弓箭射到狼兵身上，霎时间点燃衣物灼烧起来。不少人跌落马下，嘶喊声久久不绝。
被火光挡住了进攻路线，身后阵型也因此大乱，不得已之下领头人指挥狼军向后撤退。
这边，左先锋洪衷见前方火起，记起军师的话，指挥全军冲杀。
洪衷:“兄弟们！让我们把他们杀回老家！”
“冲啊！”他身后的将士们齐声应和，他们从未这般斗志昂扬，热血杀敌过！
一时间两方阵营的叫喊声和狼兵的嘶喊声混在一起，使得狼军愈发方寸大乱，自顾不暇。
狼族的领头人见到身后属下浴火焚身，不禁开口唾骂:“可恶！那人居然如此狡诈。”
“先锋！他们杀过来了！”
他暗骂一声，进退两难情急之下，指挥部队“往山林处撤避，从那绕回草原”。兵士们听令慌乱逃窜，往林子处奔袭。
早就埋伏在此的飞羽营营长可算等到了他们，神色激动心下暗喜，大声高呼:
“等你们落套已经多时了！”
话音落，不等他们反应。他朝后摆手，霎时间弓弩齐放，万箭齐发！一时间死伤无数。
处在最前面的狼族士兵被尽数射死，军队大乱，再也保持不住队形。
进退维谷，领头的心理防线已然全数崩塌，只好命令剩余的人拼死打开一个豁口。
待四周包围愈发缩短的情态下，集中攻击一处好容易撕开了一个缺口！他将一人从马上拉下，自己跨坐上马，带着少数骑兵从后方逃走了。
其余没有骑马的、没有反抗能力的士兵被落在原地，只好投降亦或自刎。
此战，除了几百人逃出包围圈外，其余人死的死，降的降，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贺之谨来到卫城指挥的第一场仗，首战告捷。
待捷报传到徽国皇城时……
“好啊！贺军师第一场仗就大胜！真是大快人心啊！”
魏彰笑着把从卫城送回来的折子给身旁的太监，让他把折子递给众臣看看。
众臣三三两两聚到一起去瞧军报，待看到上面写着“臣贺之谨不负皇恩，首战告捷”时，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此乃我徽国大幸啊！”
“贺军师果真是当世奇才，第一仗便将狼族部落打得落花流水，真是……”
众臣夸赞声不绝，而后听到魏彰不如往常一样压抑着笑容；互相对视齐齐跪拜，向他祝贺。
此刻饶是帝王的魏彰也抑制不住笑意。大徽有救了！
阿鸾，澜儿不必和亲，你可以放心了。
凤泽居。
魏澜仔细端详手里从前线传来的捷报，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她垂眸沉思片刻，眼底弥漫上一层雾色。
她把军报收起，湿眸抬眼看向自己的床榻，思虑再三后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到床榻前。她抬手，旋转床头暗处的开关。
床榻底部缓缓打开。她蹲下，里面赫然是已经有些落了灰的但辉煌痕迹仍旧清晰可见的红甲。
魏澜伸手轻轻拂过，指尖轻颤。
或许，该让它重见天日，自己也该走出曾经去奔赴追寻更广袤的天地！
次日，魏彰来凤泽居打算慰问魏澜。
他刚踏进门槛，里面的宫女告诉他:公主已经外出巡玩去了。
魏彰心感异样，毅然进宫，走进去环绕四周后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他似是心有所感朝着某处看去。果然，放在器架上的银枪不见了。
哎……罢了，能走出来也好。只希望贺之谨能看顾好她，不叫她再发生早年的那般事了。
魏彰凝视着她梳妆台上的胭脂，思绪飘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