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贺之谨虽说心中惧怕但面上不显,他直视回去将心中之言缓缓道出:
“重武轻文,致使武将虽多,却无谋臣在旁出言献策。导致军队杂乱无章,继而大败。”
贺之谨见她没有要搭话的意思,继续有理有据地说道:
“恕臣直言。我朝军中,武将虽勇,却大多有勇无谋,不堪重用。若有能人异士在旁辅佐,定会如鱼得水。”
听了这番话后魏澜稍加思索心中悬石缓缓落地,起身唤他:“贺……”她刚开口才意识到,自己没记住他的名字。
贺之谨听到她叫自己的姓氏,冷不丁紧张了一瞬。见她半晌没有下文,才慢慢意识到她应该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罢了,自己找个台阶给她好了。
“微臣贺之谨,见过公主殿下。”
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官场通用的客套话,魏澜却从他嘴里听出来另一层意思。好似真的见过一般。
“贺大人免礼,此番交谈,受益颇多。本宫就祝大人一路顺风,平安抵达边城,早破敌军。”
贺之谨送走她之后,身体靠在门框边,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捏住衣角,身体忍不住微颤。
我终于有能力,可以站在她面前保护她了。
次日一早,魏彰率文武百官为他壮行。以魏彰为首站于最中心,文臣立于左相身侧手持笏板神情侃然正色;武官以右相为主站其右侧身着铁铠威风凛凛。
场下两侧穿插安排着旗手与侍从口喊令号气势磅礴,其庄严隆重场面可称得上是罕见震撼。
“朕与诸臣、天下子民静候军师凯旋。”魏彰朝下方的贺之谨最好交代着,说完这句下令出发。
贺之谨朝他郑重拜了一礼,起身上马。
他一袭白袍,英姿焕发气宇轩昂,束发飘带随风飞扬。马鞍之上身背挺立,唇角带着一抹浅笑,似是胜券在握。
其实是贺之谨发觉那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有些抑制不住笑意罢了。
“出兵,西征!”
一声令下,全军将士呼喊一声整齐调转方向朝着卫城奔赴进军。
贺之谨调转马头,抽打马背跃马扬鞭,身下坐骑嘶叫一声忽地奔腾走,冲在全军最前方。
三日后,贺之谨随军抵达卫城边境。
卫城,将军府。
此刻一男子正趴在上首座位上,桌案上摆放着三两个酒坛,显然是他的手笔。他喝的是酩酊大醉,烂醉如泥,毫无形象地瘫在桌案上。
此人便是卫城的守城大将——王羽。
他酒劲上头嘴里不知嘀咕着什么,还沉浸在醉梦中。这时从府外慌慌跑进一人慌乱通报:“将军!皇上指派的军师到了!”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酣睡声,任他如何叫喊都无济于事。这可把他急得够呛,连忙上前摇晃试图弄醒他。
“将军!皇上派来的军师已经抵达城外了!”他拔高了音量对着王羽的耳朵吼了一声,显然是已到了火烧眉毛的态势。
“什么?!”王羽方才还在醉梦中幻想啃食肘肉,陡然听到这句当即惊醒过来。
“现在人到哪了?”
“已经快到府外了!”
收拾好这烂摊子再准备款待事宜已然来不及,他急得焦头烂额,慌乱不已。
陡然间他脑子一转灵机一动,想到:“你去,一会儿他到了,你就说我去城上视察军队。叫他在城中偏府暂待。”
“如果他要上城,就说本将在视察过程中不便有人打扰。”
似是觉得不妥,他又嘱咐道。
说罢他赶忙穿戴衣装,火速叫人收拾这里,自己则准备出府暂避。
到底是还未酒醒,酒劲上来头重脚轻,导致他行动不便。这边还没打理完,府门就被从外踹开。
“大人不能进啊!大人!”门外小厮边摆手边喊着,可他实在是拦不住啊!
府外的侍卫已经被贺之谨带来的人控制住。他此行就是要让其措手不及,暗探一番,没成想还真就让他碰上了这等事。
“不是说王将军在城上视察吗,那我面前这位又是谁。”
贺之谨敛着神色冷声质问。不,说是质问,其实是心中已有答案地讥讽反问。
他盯着衣装正穿到一半的王羽,深邃的眼眸里隐隐透露出阴狠之气。
这压倒性的气势使人一瞬便得知了他的身份,敢这般对着王羽指手画脚,除了新上任的那位军师,恐怕再找不出第二人。
不是说才到城外吗!怎么这么快就进府了。王羽看着眼前的场面,心下惊诧慌乱,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收场。
“若不是本官先行进城暗探,怕是还要被尔等蒙在鼓里。”
贺之谨眼睛扫视一番府内情况,见到正收拾一半的桌台,上面还倒放着酒坛。眉眼愈发凛冽,咄咄逼人的目光冰冷地投向面前正不知所措的王羽。
“你身为边境守将,居然肆意纵酒,玩忽职守!现在的处境你不是不清楚!若是此时出现敌情,你如何应对?若是因此丢了卫城,这罪你可担当得起?”
这番话清晰慑人地落到王羽耳里,一字一句都叫他无言以对,心虚悔恨。
王羽登时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末将知罪!求军师给末将一次将功赎过的机会!末将此次也是得知军师要来故而开怀小酌几杯,往日从未如此!”
他打起了谄媚牌,心里暗自希望这军师不要不知好歹。自己怎么说也是一城守将,他怎能真的动手处置?
“求军师看在我并未犯其大罪的份上,饶过末将一次,改日定当将功赎罪!”
他这番话说的是卑微诚恳得很,若是叫他平日手下见到,怕是忍不住说一句:将军好演技。
王羽试探性的抬眼看了看上方的贺之谨 ,心下暗自嘀咕:面前这人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何至于让他如此畏惧?
可他偏偏是皇上特派来的军师,全权参掌军务大事,可随意任免边城将士职务。皇权特许,就是先斩后奏,也没人敢多嘴一句。
但自己好歹也是在卫城领军镇守了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什么都不该被轻易处置。
更何况是这一个刚来的毛头小子,料他也不敢真对自己有什么实质性的处罚。王羽心下悬石落地,暗自窃喜。
可他万万料想不到,自己遇上的是什么样的狠角。
“王将军镇守卫城数年,劳苦功高。念在你年岁不小的份上……”贺之谨悠悠开口,停顿一瞬眸中似笑非笑叫人弄不清他的意图。
“带下去,“轻”打三十大板。刑罚过后即刻遣送京城,后面的事就交由皇上定夺。”
王羽瞳孔放大就要起身,不料被贺之谨身后早有所准备的护卫压制住动弹不得。
他死力挣扎着,不敢相信他的手段居然这般雷厉风行。自己不过犯了一个小错,他就要置自己于如此境地!
他就不怕吗?!
杀鸡儆猴,这是必须要付诸实践的。不然以后谁还把自己放在眼里?王羽不过正好撞到自己枪口上而已。
贺之谨细细盘算着,看着被压制住的王羽淡然一笑。
他怕吗?怕。
但他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怕死后无法将心底之言脱出于口。至于处置了王羽会有什么后果……那都不是他该操心的。
皇上断然不会追究,自己也有朝廷命官专职护卫。再加手中兵符在手,难道还怕那些人不服从?如此一来,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贺之谨摇头浅笑,随后将目光停留在案桌上倾倒的酒坛,心中想着:
上级如此,下面的军士必然也是涣散如散沙,自己真是任重道远。
贺之谨命人将这里清扫干净。王羽既然下任,将军府也就空闲出来,自己就暂住这里吧。他想。
交代完这些事宜之后,贺之谨便赶忙去城外接应大部队。叶将军可还在军前伪装自己呢。
城门外,一青衣男子跨坐马上,立于军前。此刻的他正与城门守卫进行商谈。
“来者可是新上任的军师,可有令牌!”
令牌是身份的象征,皇上早年前就传旨:凡是增援的军队,没有令牌,任何人不得率军进城。
马座上的叶赋听着这城门守卫的话,眉头一皱。真的军师现在应该还在将军府,自己身上哪有什么令牌?
他内心慌乱,面上却波澜不惊,叫人看不出破绽来。他冷眼扫视下方几人,“本官人在这里,莫非还能有假?”
“属下只认令牌,请大人还是不要为难属下得好。”
叶赋眉头微蹙,这下他实在是不知要怎么回话。让他打仗尚可,冲锋陷阵亦是不在话下。但这……
好在还没给他胡编乱造的机会,贺之谨就带着令牌赶到了。
弄清缘由后,守卫放行,他朝贺之谨的身位处行了一礼,并对着叶赋致歉。
待最后一队援军进城后,那守卫心下激动,将手中兵器猛的砸地!
那王羽平日在城内嚣张跋扈惯了,可以说是在城里只手遮天,大权独揽。城民守卫们早就怨言不断,今番终于处置了他,叫人好生痛快!
京城,皇宫。
魏澜得到消息时,不免感到有些诧异。他居然刚上任就把王羽给收拾了,也不怕他手下那群兵对他不满吗?
手段如此雷厉风行,怕是要被某些人针对。希望他能处理好这些,早日破敌,徽国能无虞,自己也不用和亲了。
魏澜将手中军报折好烧毁,拄着手遥望窗外的景象,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另一边,卫城。
贺之谨上城巡视军士,看着城墙上这些“歪歪扭扭”的军士,眉头紧蹙。
“谁是副将?”
“军师,是末将。”
站在身旁的一位身着铠甲的粗汉回道。
“召集众将,城内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