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里的月光**
橙红的灯光温暖了玉春秋整个房间，玉妈妈泡了杯热乎乎的蜂蜜柠檬茶，端了进来，加了红糖腌制切成块的柠檬泡了一个盛夏，黄灿灿的柠檬皮已经变成透明深棕色类似陈皮的样子，勺出透亮的焦糖色糖浆水加上一块陈皮柠檬兑着热开水，酸甜可口。
“小腿还酸不酸？肚子还胀气不？”
“好多了！”
“还要吃点什么不？肚子饿不饿？”她在一旁左顾右看心疼地说道：“看看，又瘦又黑，遭了不少罪吧！”
“这是健康，我是小强啊！宇宙第一小强！有几个女子能上那高原得瑟一趟的！”玉春秋安慰道。
“东黎不肯回来？”
“嗯，是的！”
“哼！这混小子，小时候白吃我那么多糖果！”玉妈妈忿忿不平地说道，又回头仔细打量玉春秋：“哎，我的宝贝哦，回来话都少了！”
玉春秋无言地对着妈妈笑了笑，大黑眼珠眼泪花花地躲闪个不停，她咽了咽口水说道：“今年这柠檬好酸！”
“酸？怎么会酸？蜂蜜冰糖放了一堆！”玉妈妈接过茶喝了一口：“曹叔叔喜欢吃我做的萝卜干和猪肉脯吗？”
“喜欢，喜欢得要命！一个劲地夸您心灵手巧！人美心善、小吃也味美！给你和白阿姨都带了他自己晒的花草香包。”
玉妈妈接过曹默用粗麻布包着的干花包，突然心酸起来，“也是个可怜的人！”又低头嘱咐道：“早点休息啊！”
躺在家里的第一个晚上，玉春秋望着窗台外的黑夜发呆，一玛的夜黑是一片暗压压黝黑寂静，只能听见自己心跳和呼吸声！城里的夜有灯光、星光、月光……而窗外是一轮黄橙橙的秋月，心情好才会觉得秋高气爽!心情差就该是冷月，此刻玉春秋心只有无限的惆怅！
关上门后走出去的玉妈妈想起了临走前她自个撺掇的话，
“只有相处了，才会有机会相爱！去吧，去看看，他小的时候很喜欢你，什么都是让着你的。”
“妈，我看你要是年轻几十岁，估计都会代我出征了！”
“让你这嘴丫碎，有机会不抓住？等着黄花菜焉掉吗？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不开窍的丫头！光在家里痴心妄想，毛病啊！”
此刻的玉妈妈甚是后悔又苦恼，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唉！越想越头疼，早点睡吧！玉妈妈现在是一副霜打茄子的丧气样，但一到明早，天亮开，太阳阳光一照耀，昨天的事情一准抛到九霄云外！
玉妈妈、白雅云还有曹书愿的妈妈徐雁是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她们一起在乡下泥巴田里玩耍长大，玉妈妈生性乐观开朗，年轻的时候做过罐头厂的员工，在老式罐头厂无法面对时代巨变倒闭后下岗，但她依旧积极面对人生，私人客车售票员、商场售货员、茶厂食品店等兼职员工，只要是正经的工作，她都乐呵呵地全心全意去努力……玉妈妈属于千锤百炼依旧活得乐呵呵的小女人一个。
拎着一捆牛皮纸包装好的茶叶，玉春秋下班后急忙赶到白雅云家。
“这是我妈去山上茶场做帮工，亲手做的金骏眉茶叶！”她细心地摆好茶叶。
“嗯，好香！你妈她倒是闲不住的！”白雅云满脸微笑闻了闻茶叶，挪近身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傻孩子！瘦多了！”
玉春秋笑而不语，白雅云想尝新茶，玉春秋熟练地配合着她泡起功夫茶，倒好两小杯子，细心地递给她，白雅云品了一口，问道：“曹叔叔身体可好？”
“嗯，挺好的，就是老多了！”玉春秋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身边的包里拿出一个大纸包，递给她说：
“这是他晒的干花，说是带给您做个香包什么的，很香！零污染！美容养颜！”
“他真是有心，还心细！”白雅云用手轻轻地抚摩这干花包。
“您给他买的营养品，最初是死活不要，临走前我悄悄放在他的衣柜里了。”
两人对视一笑，好半天玉春秋主动说道：“东黎挺好的！在那里，能吃能喝的！人精神了很多，您就先放放心吧！”
“他什么时候回来？”
“……”玉春秋沉默了下说道：“他说三年后！”
一口茶呛得白雅云猛烈地咳嗽起来！
没有人辛苦创业后，是舍得轻易放弃的！这不是可以单纯以财富来界定！白雅云半身心血，无数个无眠的夜晚，都有它陪着。工厂是她的另外一个儿子，也是像丈夫意义一样的另外依靠，实实在在，触手可及。渐渐长大的儿子三观都与她不合，特别是对公司的大部分经营理念更不合！她多虑又管得多，不敢放手！生活上，工作忙碌、儿子在外求学等……长期不生活在一起，她都不知道儿子喜好是什么？什么都是按照她自己习惯、臆想来定!可是儿子已经长大了，需要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梦想，而不只是延续她的路，她的梦！
玉妈妈这两天开始咋咋呼呼地忙乎起来，周末回家的玉春秋都见不到她人影。
“爸爸，妈最经在忙什么呢？”
“说是给你相亲去了！”
“给我相亲？她自个？”
“嗯，去帮你摸摸人家家底看看模样，甚至都到人家小区去打听八卦了！”
傍晚，玉妈妈风尘仆仆地回到家，瞧了瞧在沙发上一脸不待见的女儿，自顾自地先喝饱了水，然后躺坐到沙发上，开始汇报工作。
“妈妈，我发现你哦，没有郝思嘉那命却有她那病！挫折过来，没多久又跟打鸡血似的！”
“郝思嘉是谁？她什么病？”
“是个大美女、大女主！倔强、不服输、争强好胜、点子特别多……”
“这那是病？全是优点！我就希望你早点嫁人，嫁个好人家！”玉妈妈一脸焦虑的模样，顿了顿又说：“嫁不嫁给东黎，咱们无所谓！”
“真的？这么快就放弃啦！”玉春秋打趣着她妈妈：“真真是个没良心的！”
“没良心怎么啦，你是我女儿！只要幸福就好！不要去走他妈妈那条苦唧唧的路，这辈子专情长情一个人！一根筋地去走路，非走到鸡角旮旯里，出不来！看看他们多苦！你曹叔叔、白阿姨……”
“可能他们自己不觉得苦呢？”
“鬼才信！”
隔了几日，玉春秋化好妆准备出门，瞪眼瞧了瞧门边依着的玉妈妈，
“那个5号9号怎么样，去见见，多认识几个人没什么坏处的！”玉妈妈继续在堵在门边那里推销着，
玉春秋摸了摸头发，没理睬她，然后继续穿上鞋子，准备出门。
“闺女，当真你喜欢了东黎好多年啊！可以后怎么办，操心死了我……哎呀，青春都给荒废了啊！我们女孩子耗不起的！”
玉春秋笑嘻嘻地捏了捏她妈妈的脸蛋，笑道：“我的青春正盛呢！不嫁人没老公又不会马上去死！好啦，知道了！你少去帮我相亲，不然搞得街坊四邻到处的人都知道我恨嫁！会跌价的！放心！我会努力的！上班去了！”
摇晃的公交车里，玉春秋发呆看着玻璃窗子外的世界：都说爱情是尘埃里低低开出的那朵谦卑之花！的确在她青春年华对着闵东黎盛开个花，谁规定一定要沿用既有的套路？我自己的感受最重要！我的爱情不要怜悯不要补偿！只要真诚的爱，如春暖花开里携手相伴的温暖。但不是要以俗有的这种方式，更不是这种不对等的感觉！如果碰巧你没有,我想我会终止我的爱。下车走在路边小路上的玉春秋，抬头望着天上阳光灿烂的太阳，一伸手遮住眼睛，就可以看到它散发着一圈一圈彩色的光晕，觉得有点晕有点累。玉春秋轻轻的叹了口气：也是会累的！原来去爱是有期限的！感觉累了就是快到期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打算着得好好生活，兴许是应该换种方式。
玉春秋一个多月里相亲5次，皆宣告失败。
玉妈妈眉心的中国结更多纠结了。
“妈，少皱眉头！皱纹可是什么化妆品都熨不平的！”
“我这心都皱成结了，你要能马上结婚，什么都熨平了！他们都是哪里不好嘛？”
“不是直接他们不好，又或者我不好的问题！当你走进那个现场，慢慢靠近一个人，内心里想着的是，这个就是我要去结婚的人，未来小孩的爸爸，您们的女婿！他什么模样？猛地一回头，这模样，凉了半截心。他性格好不好？太激动，喝水说话都结巴，他妈妈怎么？他家怎样？知道这些想法混合在一起有多恐怖吗？这种心里下，只会互相看不顺眼，而且挑刺般地像是捏着个放大镜样放大任何小缺点，更不可能能去接受任何缺点！”
“唉呀呀……”玉妈妈嚷嚷道：“你就是想得太多！想那么多干什么吗？交个朋友嘛，先！”
玉春秋摇摇头继续看报纸：“今天晚饭吃什么？”
“别打岔！”玉妈妈不满地说道：“对了，我把你相亲的事告诉白阿姨了！”
玉春秋吃惊地抬起头，玉妈妈满不在乎地与她对视着，几秒钟时间玉春秋缓过神来：“说就说呗，反正是事实！晚饭吃什么？”
轮到玉妈妈吃惊：“你们在高原上没发生什么吧？”
玉春秋没好气地看了看她，边收拾报纸边笑道：“什么都没发生！发生了倒是好事哦！随你们的愿！”然后打着哈哈转身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