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溅青楼
韩若冰想起国恨家仇，不禁怒火中烧，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响。
麻花儿道：“郭嵩这混蛋实在可恶，该杀！不过……也不可轻举妄动，给自己惹来麻烦。”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这厮罪大恶极，就这样一剑杀了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韩若冰听了眼睛一亮，拍着麻花儿肩膀道：“谢谢你兄弟，你说的真好！不能便宜了这个恶贼！我要零敲碎打，慢慢的收拾他，不怕他跑了！”
麻花儿夸张地叫道：“哎哟！哥，你轻一点好不好？我骨头脆，经不住你这么拍打！”
韩若冰咧了咧嘴，说道：“刚才幸亏你来，否则就坏事了，真的好险啊！”
麻花儿使劲拍了一下大腿，叫道：“糟糕！只顾跟你啰唣，把正事都忘了！”
“正事？什么正事？”韩若冰问。
“我发现那个凶手了！”麻花儿兴奋地说：“刚才我到一家小店吃午饭，刚坐下，就见那厮一瘸一拐进了对面一家酒楼。我急忙跟进去，凑近观察，没错！就是他！”
“你肯定？”
“当然！三角眼、络腮胡、大龅牙都齐了，还是个瘸子，同样的人要找第二个，只怕还难找呢！”
韩若冰点了点头，又问：“他是一个人吗？有没有别人和他在一起？”
“没有。不过……我见小二送来了两副碗筷，看样子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后来呢，你怎么做的？”
麻花儿道：“我不敢待太久，怕打草惊蛇，便悄悄退出酒楼，回到对面那家小店，一边吃饭一边监视。等他吃完了出来，我在背后跟踪，一直跟到他住的客栈。”
他停下喘了口气，笑道：“你猜他住哪儿？就住在你曾经住过的那家仁德客栈，你说巧不巧？”
韩若冰大喜：“好！一块去看看！”
二人火速赶往仁德客栈。老板邱仁德笑脸相迎：“二位是要住店吗？小店干净舒适，价格公道……”
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他认出了韩若冰，惊呼道：“你……你不就是那个十二郎……”
“嘘，休得声张！”
韩若冰打断邱仁德，低声道：“我来此查一件案子，问你问题要老实回答。”
邱仁德点头如鸡啄米：“是！是！小人一定如实相告，不敢有半点隐瞒！”
韩若冰把他叫到楼梯下面的隐蔽处，问道：“你的客人中有个三角眼、络腮胡、大龅牙的瘸子，是不是？”
“没错，”邱仁德道：“是有这样一个人。”
韩若冰道：“你把他的情况细细讲一遍。”
邱仁德道：“此人自称名叫申豹，至今已住了十来天。因他相貌生得凶恶，人人都怕他，离他远远的。他也不与别人来往，成天待在自己房里，一日三餐都让伙计送去，看着像是在躲避什么。直到最近这两三天，才开始出门活动。”
韩若冰道：“你再想想，还有遗漏的吗？”
邱仁德想了片刻，答道：“对了！他曾向小人打听，有没有去许昌的客商，他家在许昌，想捎些东西回去孝敬老娘，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孝子！”
韩若冰点头沉思。
邱仁德朝楼上瞄了瞄，声音压得更低：“刚才他回来时，我见他怀里揣着不少东西，沉甸甸的，估计不是金子就是珠宝。看他模样绝非好人，八成是个江洋大盗。”
韩若冰想了想，决定自己在客栈守着，让麻花儿回梅家，一见到梅寒香，立即带她上这儿来，商议对策。
麻花儿走后不久，天就黑下来了。等了半天，梅寒香和麻花儿没有来，那个申豹却出现在楼梯口。
看他的相貌，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凶手，他出门不知要干什么。韩若冰心中暗暗着急。
申豹一瘸一拐地走下楼梯。
韩若冰用胳膊肘推了推邱仁德。后者会意，朝申豹迎上几步，满面堆笑道：“客官要上哪儿去啊？要不要小人指引指引？”
申豹点点头，跟邱仁德低声说了几句话，随后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客栈。
韩若冰把邱仁德叫过来问：“他跟你说什么？”
邱仁德道：“他问小人是不是有个海棠院，它坐落何处，小人告诉了他。”
“他说要去海棠院？”
“是的。”
韩若冰想了想道：“待会儿我的随从来时，叫他到海棠院与我会合，切记！”
说完匆匆出门，追赶申豹。
那申豹虽然走路一瘸一拐像摇舢板，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因他的长相实在可怖，不但行人见了纷纷避让，就连野狗野猫都躲着他。他对此似乎很得意，晃着膀子，大摇大摆地走在街上。
韩若冰在后面跟踪，离他七八步远，边走边琢磨如何对付他，软取还是硬拿？
海棠院离仁德客栈没多少路，韩若冰思虑未定，只见前方灯火通明，海棠院已经到了。
那个牙婆像往常一样在门口揽客，见申豹摇摇摆摆地向她走来，吃了一惊，退后两步问：“你……你有何贵干？”
申豹哈哈大笑：“老婆子，你好不晓事！海棠院是什么所在？男人到此除了找姑娘，还能干什么？”
一般说来，笑总能让人愉快，但申豹却不然，他的笑容非但没有给人愉快的感觉，反而令人不寒而栗。他的声音更是粗浊刺耳，像刮铁锅似的。
牙婆从未见过这样的客人，吓得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申豹迈步走上台阶。牙婆伸手拦住他，硬着头皮道：“不行不行！你不能进去！”
“为什么？怕我没钱？”申豹掏出钱袋晃了晃：“看见没有？老子钱多得很，放心好了。”
他把牙婆推开，跨进大门，又道：“我要找这儿的头牌红粉翠玉，烦你通报一声。”
牙婆道：“对不起，翠玉姑娘没空，她已经有客人了。你要找翠玉的话，请你改日再来吧。”
申豹眼睛一瞪：“老婆子，你休想糊弄我！快去通报！别他妈自讨没趣！”
牙婆哭丧着脸道：“我没骗你，翠玉姑娘真的有客人了。要不，替你另找一位？”
“老子谁都不要，就要翠玉！你给我闪开！”
申豹把牙婆推了个趔趄，大摇大摆地闯了进去。
海棠院像所有的青楼一样，为防止有人捣乱，养着几个护院的打手。海棠院财大气粗，找来的打手自然也比别家高出一档，都是些孔武有力、好勇斗狠之辈。他们听见牙婆哇哇喊叫，急忙跑过来，想要阻拦申豹，可是非但拦不住，反而被推得东倒西歪。打手急了，拔出了钢刀。
那申豹虽是个瘸子，动作却十分迅捷，左闪右避一顿拳脚，将几个打手统统撂倒在地。
韩若冰此前一直在纠结，到底软取还是硬拿，现在申豹替他做出了决断。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指着申豹厉声道：“住手！哪来的毛贼，胆敢在此撒野！”
申豹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便朝韩若冰扑来。韩若冰闪过，顺便照他左肋给了一肘子。
这一击不重，也不轻。申豹痛得哎哟一声，知道碰上了硬茬，再不敢托大，摆好架势向韩若冰慢慢逼近，接着弯腰猛冲上来，企图抱住他的腿摔倒他。
韩若冰早有准备，凑着申豹的来势用膝盖一顶，正顶在他脸上，顶得结结实实。申豹仰面摔倒，嘴里淌出血来，大概是咬到了舌头，眼睛也肿了，鼻子也破了，惨不忍睹。
两个打手冲过来，想趁机把申豹擒住。申豹狂怒，将一个打手甩出老远，又顺手捡起钢刀，将另一个打手砍死。
对手既然已经开了杀戒，韩若冰也无所顾忌了，仓啷一声拔出剑来。
申豹先下手为强，挥刀朝韩若冰乱劈乱砍，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像大多数下肢残疾的人一样，申豹气力很大，手中刀舞得像车轮一般，刀风呼呼作响。
韩若冰想要抓活的取其口供，所以并不与他硬拼，只是闪展腾挪，先避开他的锋芒，等他锐气稍泄，才展开反击。二人刀来剑往，叮叮当当一场好杀。
青楼本是温柔乡，哪里见过这场面，男男女女吓得屁滚尿流，抱头鼠窜。
那申豹平时霸道惯了，以为世上的人都该怕他，不料今日碰上了对头，眼看战又战不过，跑又跑不了，不禁气急败坏。就在这时，两个青楼打手上前助战。但他们哪是申豹的对手，转眼间便倒了一个伤了一个。
申豹杀红了眼，丢下韩若冰去追杀那些丫鬟婆子。一个婆子跑得慢，被他一刀砍翻，在地上打滚惨叫。
韩若冰本不想伤他，只须制服他即可，但眼见他滥杀无辜，情况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追上去朝他右大腿刺了一剑，想将他放倒，却忘了他是个瘸子，结果他身子恰巧一歪，剑刺进了他的后腰。他大叫了一声，踉跄几步，扑通倒地，血从伤口处涌出来。
致命部位中剑，估计他活不成了。韩若冰很懊恼，心想必须抓紧时间问出口供。
韩若冰命龟奴拿手巾来，帮申豹捂住伤口，然后问道：“那个卖油郎一家是你杀的吧？”
申豹脸色惨白，闭着眼睛不回答。
韩若冰又问：“你为何要杀他们？受谁的指使？”
申豹仍不吭声。
韩若冰凑到他跟前，缓缓道：“我听说你是个孝子，对家中的老娘念念不忘。”
这句话击中了申豹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听见这句话，他的眼睛忽然睁开了。
韩若冰一看有门儿，接着说：“你自己也明白，你伤得很重，性命难保了。我们来做笔交易吧，你回答我的问题，我替你照顾老娘，她的身前身后均由我料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