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拦路
“小老儿倒想听听，咱们得交多少钱？”马行空心中恚怒，脸色不动。
萧月生盯着书，摇摇头。
马行空凝神看一看，缓缓点头：“好吧，出发！”
她自听过萧月生抚琴，沉迷陶醉，便不克自制的喜欢上了音律，只是萧月生不答应，说需得先练好武功，专心致志，不能分心。
萧月生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只是略一点头。
半晌过后，她停下来，按琴说道：“师父，咱们出去转转罢，一直坐着多闷！”
“小的遵命！”那青年抱拳，郑重答道，踏前几步，来到马行空跟前：“老头，我来领教高招！”
“师父！”马春花撒娇。
……
自小看他长大，马行空一瞧，便知他心底不服，暗自摇头，却也无奈，慢慢会好的。
她轻挑案上的瑶琴，只用一根手指，铮铮作响，断断续续，也成调子，却没有高低起伏。
萧月生坐在榻上看书，神情悠闲，他一身青色道袍，洗得发白，虽陈旧，却显得很整洁。
“来得好！”那青年迎上来，右拳击，左拳夹击，招式凌厉，两人战成一团。
徐铮点头，一夹马腹，冲刺而出，抢在众人前头，一手提缰绳，一手拿刀，双腿御马，慢慢进了树林夹着的大道。
徐铮扬声喝道：“出——发——！”
徐铮得意一抱拳，正色道：“承让！”
“爹，师父说，前面林子有埋伏。”马春花纤纤葱指一指前面郁郁的林子。
……
“春花，怎么了？”马行空勒马转身问，一扬手，队伍又停下来。
马春花忽然飘飘而来，脚下轻盈，靴子一尘不染，仿佛踏在空中飘过来：“爹爹，慢着！”
萧月生放下书，身子前倾，手按上瑶琴，五指一扫，铮铮声响起，一曲十面埋伏倾泻而出。
马行空转头，见弟子脸上不屑，沉声道：“铮儿，为人心胸需宽广，观澜道长医术高明，武功精深，值得尊敬！”
……
只是徐铮皮厚，挨上一拳，浑不在意，只要能打到那青年，两人往往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难分难解，场面不失热烈。
说罢退后一步，扫一眼马春花。
“找死！”徐铮忍不住骂道，探步出拳，直拳奔中宫而去。
不一会儿，他自大道里冲出来，来到马行空跟前：“师父，没什么动静。”
蓦然间，一阵大笑响起来：“哈哈，果然发现了，弟兄们，亮亮相吧！”
马春花摇头：“师父绝不会错，爹，你再去仔细看看罢，……我先回去啦！”
她虽不通音律，也不会抚琴，仅用一根手指，却玩得兴致盎然，萧月生专心看书，不理会她。
萧月生随行，明月也跟着一起。
郁郁青松形状各异，最外围是松树，往里走，夹着一些别的树种，树枝横斜，交叉在一起，树叶浓密，像一张幔子挡住人们目光。
大智寨，没听说过，马行空眉头紧皱，此人说话，忒也无礼，本来依规矩，他会撒些钱来开路，算是拜码头，过路费。
马春花有洁癖，每两天给他洗一次衣衫。
他奉师父如父，容不得别人亵渎。
“师父，要打起来了！”马春花探头出车窗，往外望一眼，缩回身子，对萧月生道。
“见面分一半！”青年转头看一眼大汉，喝道：“咱家寨主开恩，容你们拿走一半儿！”
那青年则是动作轻灵，脚下灵动，拳法刁钻，常常自出奇不意的地方冲出来，击中徐铮。
“再好不过！”马春花大喜过望。
马行空眉头紧皱，抱拳喝了一声：“不知哪位好汉大驾在此？！在下飞马镖局马行空！”
萧月生抬头，目光在她白皙秀美脸庞一转：“闲得慌，就练功打发时间罢！”
“这片林子……，你去瞧瞧，小心着点儿！”马行空双眼眯着，眼光明亮，在前面不远处的道旁扫来扫去。
“你这老儿，听着！”一个青年汉子站出来，仰头一指马行空：“咱们是大智寨的，……寨主他老人家宅心仁厚，不喜杀人，你若乖乖交钱，饶尔性命，若是不然，嘿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
萧月生点头，仍盯着书看。
二十招后，徐铮一招猴子摘桃，招式阴狠，那青年急躲，却来不及，被一掌击中丹田，踉跄后退，坐到地上，只觉浑身无力。
“是，师父！”马春花兴奋答应，跳出车厢，几步功夫，施展轻功来到马行空马前。
他如此说话，大不合规矩，容不得低头，若不然，往后怎么在江湖上行走？！
马行空冷笑一声：“几位朋友好大的胃口！……想要取财，也没什么，却得拿出几分手段来！”
她坐在对面绣墩上，穿着一身黑缎劲装，越显肌肤白皙细腻，脸庞皎洁如玉。
“对付你，何须师父？！”徐铮跳下马，将刀放在马鞍上，见那青年没有兵器，也不使刀。
“师父，我听那人的笑声，功力深厚，爹爹怕不是对手！”马春花轻声道。
马行空摆摆手：“铮儿，小心无大错，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有趟子手吆喝，后边车队如一条长龙，黄底黑线，上绣插翅飞马的镖局飘荡，威风赫赫。
“在车上哪能练功哇？！”马春花道。
徐铮沉着脸：“师父，明明没有人，他偏偏说有！……真是岂有此理！”
她的手原本有些粗糙，是练功所致，近一年来，却是用一种独特的药方洗手，变得越发雪白细腻。
萧月生眉头一皱，想起她内力不深，心性不坚，不足以在这般情形下练功，道：“我教你抚琴罢！”
他嘴方鼻大，双眼如铜铃，当眨眼的时候，寒光闪闪，慑人心魄。
“好，打了小的，再收拾老的！”那青年冷笑，他浓眉大眼，长方脸庞，看上去憨厚，看不出嘴巴如此刁毒。
“师父！”马春花娇嗔，哼道：“我去看看，好不好？”
他一仰头，朝天打了个哈哈，如一阵春雷滚滚：“哈哈，飞马镖局？……此路是老子开，管你什么鸟镖局，都得留下买路财！”
一阵簌簌声，一面旗子升起来，上面是黑旗金字，绣着一面下山猛虎，虎下面有两字：“大智”。
马行空坐在马上，沉下脸，瞪着他们，抱起拳，忽然一笑：“不知好汉是哪一路？何处扎寨？”
“李三，去跟他过过手！”雄壮大汉一摆手，指了指马行空三人，满不在乎的道。
旗下一人，约有三十余岁，高大魁梧，如一只巨熊人立而起，敞着胸膛，坦胸露乳，胸毛浓密，与颌下浓髯连成一片。
忽然，他一勒缰绳，坐下马匹止蹄，一动不动。
说罢，转身便走，几步功夫，已经钻回了车厢。
飞马镖局精锐尽出，百步神拳马行空亲自坐镇，运送这一趟三十万两的镖银。
徐铮一身劲装，青色短袄，手上拿着一柄长刀，坐在马上，英姿勃发，紧跟在马行空身后。
旌旗下面，站着一排人，手持兵刃，或刀或剑，阳光透过树叶，照在兵刃上，寒光闪动。
马行空走在前头，与众镖师骑着马，趟子手步行跟上，马车辚辚，沿着官道缓缓而行。
听到琴声，他冷笑一声：“师父，他又吟风弄月了！”
二人进林，周围一暗，清凉之气扑面而来。
片刻后，他忽然止住，省起弹这首曲子，颇有几分不祥。
徐铮基本功极扎实，招数沉稳，一招一式，一板一眼，显得质朴无华，却势大力沉。
“买路财！”人们哄然答道。
萧月生放下书，看着她，神情平和，淡淡说道：“嗯，去看看也好，莫轻易出手。”
萧月生没有骑马，坐着一辆马车，走在最后，明月趴在车夫旁，左顾右盼。
“师妹，我刚才看过，没人！”徐铮皱眉道。
“是，师父。”徐铮诺诺，他是不敢违逆师父半句，心下却颇为不服。
前面不远，两片树林一左一右夹着大道。
“……是，师父。”徐铮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怏怏点头。
这辆马车极宽敞，能横躺一人，上面有矮榻一张，书案一张，左右窗帘挑开，车厢内也显敞亮。
徐铮忙勒缰绳，止住马蹄，见师父脸色沉肃，忙道：“师父，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