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那就跑吧
望着凌清风一脸怅然若失的样子。
周立恒瞬间觉得自己过去的慷慨激昂，过去的义愤填膺，就好像一个荒诞不经的玩笑。
他瘫坐在空间夹缝中，无力笑着：“凌虚剑仙，没想到居然能见到真人。呵呵呵，我的计划能引来传说中的剑仙，纵然失败，也无愧此行了。”
接着他双手张开。
“我周立恒自知罪孽难赎，还请剑仙亲自出手，替这个世界清理业障。能死在剑仙手上，是我周立恒的荣幸。”
凌清风淡然一笑。
“你确实罪孽难赎，但我也没有审判之权，说到底我现在只是南都郡的一个村民。要不是梅灵珊那女娃闹腾，我也不会出现在此地。”
“你有何罪孽，还是交于有审判之权的人裁量吧。”
周立恒哼笑。
“那就是我爹了。”
“交到他手上，我不如现在自行了断。”
“况且您是凌虚剑仙，整个世界都是您救下的，您就是绝对权威，怎么会没有审判之权。”
凌清风笑了。
“孩子，就算整个世界曾经我被拯救过，但不代表整个世界就归属于我。你现在幡然醒悟，却一心求死，自行了断即可，何须他人审判。”
“所以审判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悔悟。”
周立恒坦言。
“悔悟又如何？”
“世事不能重来。”
“那么多人因我而死，我若不被审判，对他们而言，世间何来公平正义？”
凌清风反驳道。
“然而世界从来没有什么公平正义。”
“对于过去你身上发生的事，谈得上公平正义吗？”
“对于死去的千千万万生灵，公平正义又有何用？”
“世间从无正义，有得仅仅是一场场错误和惨剧。”
“孩子，死亡是最简单的事，你想用死亡了结你的过错，那就太简单了。人也好，妖也罢，都有生活在这个世界的权利。你心中倘若有这个理想，那便去努力实现。”
“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努力足够了，那便安详地躺下，不留遗憾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吧。”
周立恒紧紧攥着拳头。
“这样真的好吗……”
“我这样的人也值得被放过？”
“就算您放过我，我爹也不会放过我。”
凌清风点醒道。
“那就跑呗，谁没跑过呢……”
他的眼中显现出追思。
“当年我还被启灵剑阁定义为滔天巨恶，被追得满世界逃窜，照样不妨碍我成为后来的凌虚剑仙。哎，想想还是当年活得刺激……”
听到这里，周立恒不禁笑了。
“剑仙，我有一件事必须告诉您。”
“什么事。”
“有关于我得到的邪神之血。”
“哦，这个啊，没兴趣。”
周立恒愣住了。
“可是……这背后肯定有阴谋……说不定会威胁天下苍生。”
“哪个时代没有阴谋？”
“现在已经不是凌虚剑仙的时代，纵然有人搞什么阴谋诡计，也该交于现世之人去解决。”
“我现在唯一关心的……”
“就是被梅灵珊搅黄的桃源门工匠招聘，也不知道他们以后还招不招人，二十两纹银一个月呢！！！”
周立恒：……
……
面对剑阵崩碎，邪魔出世。
飞龙城主痛定思痛后，坚毅地站出来，仰望高空黑洞，毅然决然吼道。
“千年前，凌虚剑仙将看守邪魔之责任于我辈先祖。而今日，我等愧对剑仙，愧对先祖，致使邪魔破封而出。我周高峰万死难辞，纵然螳臂当车，纵然拼上性命，也要阻挡邪魔出世！谁愿追随！”
剩余战将发出滔天怒吼。
“誓死追随城主！”
周高峰剑指空间黑洞。
“组飞龙剑阵，随我真面邪魔！”
一行人剑锋烁烁，宛如游龙，义无反顾向那空间黑洞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梅灵珊也是心慌意乱。
“前辈都失败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
“以我目前的实力绝对不是碎心邪魔的对手！”
“上……还是不上……”
梅灵珊整个人都在发抖。
那是直面必死的恐惧，浸入骨髓，直抵灵魂。
彷徨间，梅灵珊瞥到城主府前屹立的雕像。
“此情此景，不正犹如剑仙当年吗？”
“剑仙当年明知不敌碎心邪魔，却仍旧义无反顾。我自幼便立志成为下一位凌虚剑仙，此刻却心生胆怯，有什么资格效仿剑仙？”
“不就是一条命吗？我灵珊剑仙豁出去了！”
这一刻，梅灵珊坚定了自己的前路，握紧了手中的仙剑。
“炽阳开路！”
梅灵珊化为一道火线直冲上空黑洞。
“回来！你不要命了？”
看到梅灵珊如此舍生忘死，纵然是禅星也为之动容。
“你不是邪魔对手，现在离开，还能有一条生路。”
然而梅灵珊并不理会，眼中只有逐渐放大的空间黑洞。
眼看她即将没入黑洞，梅灵珊心中不禁回想起炽阳剑仙那和蔼的微笑。一行清泪从她眼角划过。
“师父，弟子不孝，不能为您养老送终了。”
轰！
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扑面而来。
梅灵珊周围燃烧的火焰被这股空间波动猛地铺散开，在飞龙城上空荡漾出一片沸腾的火海。
梅灵珊大惊失色，刚刚的空间波动就拍散了她集聚到顶点的炽阳剑气。待满天火焰消散，梅灵珊不禁瞪大了眼睛，她四周张望，却不见空间黑洞的踪影。
就连那骇人的邪魔气息也一扫而空。
“这……”
“碎心邪魔呢？”
梅灵珊怔怔地立在半空发呆。
下一刻，飞龙城主率众冲杀而来，同样注意到消失的空间黑洞和邪魔气息。
“这……”
身为飞龙城主，周高峰敏锐察觉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碎心邪魔被消灭了？”
“怎么会这样……”
“是谁消灭了碎心邪魔？”
转而，飞龙城主将这惊天一幕和刚才漫天火海联系到一起。他的目光随即锁定住空中凌乱的梅灵珊。
顿时，周高峰心潮澎湃。
他飞至梅灵珊面前，梅灵珊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周高峰凌空半跪，望着自己激动不已。
“多谢女侠出手消灭邪魔，拯救天下苍生！”
“我飞龙城主周高峰代表南都郡苍生，叩谢灵珊女侠仗义出手！”
梅灵珊愣在原地。
“嗯？”
“唉！”
“不是我啊！”
飞龙城主恭敬笑着。
“女侠又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