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雾
过了两天，秋恒和霍廷海早上出来巡逻，走到一半发现森林里起了很大的雾，就是人到了一定距离就能看见雾气从林间涌来，从臂膀和腿间穿过，湿漉漉凉丝丝的。
“这像山上起的雾，又浓湿度又高。”秋恒看着手上穿行的雾气，“不太正常。”
“这样能见度好低，森林里什么情况都看不见了，太危险了。”霍廷海现在体验到了所谓神仙的活法，雾气没有重量但总量非常大，仿佛能笼罩这片区域的所有空间，秋恒人没站多远，霍廷海看他就有点朦胧了，大概五米开外的东西那就更加看不真切了。
“没事，我试试魔法。”秋恒声音缥缈，法杖光芒闪烁，霍廷海感觉一道气浪排开，雾气被吹散了一段距离，然后又慢慢靠拢了过来。秋恒眉头微皱：“呃……没反应”
“这真是什么怪事都来了，我跟你说……”一队人匆匆忙忙地从前面的雾气里穿出来，看来也是因为情况不对撤了。
“我们要不也走吧。”霍廷海反应快，刚才还注意了一下来人距离他们的位置，就五米多一些，才勉强能看见人过来，这已经接近野兽的扑击距离了。
“走吧走吧。”秋恒转身小跑，霍廷海跟了上去。
“起雾了。”骆正淞刚起床买完早饭回房间，打开窗户准备透透气，看见楼底下雾蒙蒙的。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吃起饭团。吃完东西，他又小躺了半个多小时，然后起来浇了浇养的球兰。团簇的花朵已然开的茂盛，花瓣是白的，中间有红色的微蕊，整体看起来不浓不淡，有些风雅，他也是在好养的花里挑了一会儿才看中这个。
背后的房门被推开，骆正淞回头看见霍廷海喘着气走进来，在卸他的护甲。“今天不是早上巡逻吗，回来的这么早”他问。
“起了好大的雾，秋恒用法术也驱散不了。”
“啊还有这事”骆正淞也是头一次遇见这情况，停下了手头的事，“你说仔细点。”
“我怀疑是我们那边的什么巫术。”秋恒在跑回来的时候这么说道，“法术都驱不散的雾啊，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巫术”
他又想了一会儿，嘴微张，好像是猜到了什么，但是那个猜想一直卡在他喉头上不来。霍廷海偏头看看他，知道他还在想，没插嘴。他过了几分钟才开口：“应该是大合萨出手了。”
霍廷海如实和骆正淞说了之前的对话，他在楼下还特地问过秋恒能不能说。“没事，你说吧。”秋恒眼睛眯着，霍廷海跟了相处了几天，知道这是他想事情的状态，点点头，跟他一块儿上楼。
“这……”骆正淞听了也是咂咂嘴，“也太复杂了点。”
“总之肯定没好事。”霍廷海叹了口气，转念一想，“猎手协会会介入吗？”
“闹出这么大动静肯定会进行调查。”骆正淞双手撑在床上，看着天空，太阳刚好被云层遮挡了半边，“要变天咯。”
到了午饭的时间，出门的时候霍廷海特地敲了敲对面的门，没人回应。秋恒不在吗？这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他们下楼找陈永思，骆正淞说陈叔这几天腰好点了，但还是起的晚，快吃午饭才会起床。
他们去对面楼找到林岷，霍廷海注意到林岷走路还有点跌跌跄跄的，骆正淞问要不要扶，她摇摇头拒绝了。吃饭时候聊这件事，陈叔的意思是老老实实等一段时间，等事情弄清楚，没啥大问题再出任务。
“虽然肯定有妖，但愿别是什么大事。你们手头钱都够吧？”陈永思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霍廷海，他点点头，陈永思的视线才错开。
“那陈叔你回去的时间又要延后了。”林岷蹙眉道，她看着有点埋怨自己。
“这不要紧，还是安全最重要。”陈永思说着喝了口水，他前面也时不时皱眉。毕竟积分就差一点，马上就够着银级了。霍廷海想。
这顿饭吃的气氛比较沉闷，骆正淞吃得少多了，吃几口抬头看他对面的林岷和陈叔，还是开口宽言了几句。
霍廷海回公寓后在楼梯口和房间之间的走廊徘徊了很久，他敲门秋恒还是不在，沉郁在心头的不安更加浓烈了。他在想秋恒可能去哪些地方，可能去吃饭了，可能去卖魔法书的地方……他一个个场景思索过，有一个画面被他有意回避了，但却一直跳进他的脑海，那个白灰头发的少年走进了大雾，奔向他也无法揣测的地方。老天，他可千万别去那个什么部落打仗。
霍廷海在燥闷中下了楼，他去卖报纸的地方，买了一份，那玩意儿还真就挺大一份，翻开来之后一只手很难拿。他把右手的钱包放回衣服内插袋，目光在新闻里逐条扫过，他也看不进去，心里惴惴不安，不希望看见有关战争的字眼。他看到一条鹰国的新闻，他往下读，是银行什么贷款，他又翻了一页，但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把报纸一合，揉得皱巴巴，抬头看向天。
云层密布，看来是要下雨了。他心里的雨已经开始下了，他想象一发子弹穿透秋恒的胸口，击断了他的长发，爆发出一朵血的花。我好不容易，也算有个朋友，他就要死掉了吗？他回忆着那天晚上秋恒的语词，那些重音中的决绝。霍廷海太清楚了，只要时运一到，这个疯子一定会奔向那个地方，他早就期盼着这个了，他早就期盼着造出一片冲天的火光，然后辉煌地死在他挑选好的战场上。
“嘿!你也买报纸”声音从霍廷海背后传来，他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都要直接就地坐下了。他就这么看着秋恒买了份报纸，看着他先扫一遍头版，然后翻开随便看了看便合上准备走了。霍廷海过去拍了拍秋恒的肩，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给一个拥抱什么的表示自己激动的心情，但他只说了一句：“老天，你人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