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决战准备(2)

    不过无论怎么说，现在的情况也比秋冬交际那会儿好。那时候秋战刚刚结束，士兵疲惫不堪，让他们建筑工事跟要他们命似的。到了冬天，很多人没有冬装那更加是不乐意动了。直到被夜袭了一次，终于老实了，再不建工事之后马蹄踏的就是他们的脑袋了。

    秋恒回到村子里，他自己的房子已经快建成了，他看见工人在墙上刷棕榈色的漆，跟他说要干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他点头表示明白，感觉心脏沉甸甸的，心跳声自己都听得见。他匆匆赶回阿拉木斯家里，人往床上一躺，喘着气。脑中有琉璃似的碎片划过，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他总会心脏不适，兰松说过这是龙视之术带给身体的副作用。他还没有催动过那个大型阵法，身体就扛不住了。

    “你可能用不了几次。”兰松当时这么说着，沉着脸，眼睛没看着他，“要想好，孩子。”

    “不洗澡吗？”阿拉木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让他抽回思绪。

    “不洗了，人不太舒服。”他回道，他自己都能听出声音的虚弱。外面没有更多的回应，只是帮他关上了门。

    他缓缓闭上双眼，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渐渐沉入无尽的黑暗之海中。他想到自己使用秘术后的短暂寿命，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尽管现实中的他并未陷入绝境，还寄居在朋友家中，但内心却弥漫着深深的孤独。这种孤独并非源于独自一人时所产生的寂寞，而是在思念起某个人或某些特定时刻时，悄然滋生的悲恸。它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抓住他的心灵，连带着他的身躯一同沉沦。

    往昔的种种人事，如同一幕幕电影在眼前闪现又消逝，宛如烟雾般虚幻飘渺。他深知，或许此生再也无缘与那些人重逢。他们曾在特定的时空与自己交汇，然后各自沿着不同的轨道渐行渐远。这些回忆虚无地漂浮着，找不到任何可以证实其真实性的依据，仿佛那些往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意义，徒留心悸而已。

    当他悠悠转醒过来时，发现窗外的天空一片湛蓝，宛如被清洗过一般澄澈，阳光也是如此的柔和明媚。他下意识地认为现在还是清晨时分，但接下来阿拉木斯的回答却让他惊愕不已，他这一觉竟然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要迎来日暮西山之时了。由于睡觉前没脱外衣，此刻的他感到浑身燥热难耐，赶紧去冲了个凉。他将水直接淋到自己的头上，任由水流顺着发丝滑落，仿佛在轻轻抚弄着一把古琴上修长的琴弦，在心底深处奏起了悠扬低沉的旋律。

    他洗完听阿拉木斯说部落里的备战情况。他问预备队的情况怎么样，阿拉木斯说这他也不清楚，现在预备队大概分布在两支，一支防备塔图部落，另一支防备野兽。这两支部众都不可轻动。

    “那也就是说，我们就只有明面上的这些部队可以用作正面御敌。”他说。

    “是，但敌人也差不多这个数目。鹰军最近动静老大了，我听桑涛说，在挖一道很长的深沟来防范骑兵。昨天苍昱的骑兵过去骚扰了一次，敌人防得挺谨慎，他没什么大的战果。”阿拉木斯说。

    “能出去调动敌人总是好的。鹰军被我们夜袭了一次，这段时间都忙于建筑工事，士卒会疲惫，到时候可能会再有战机。”秋恒摩挲着手里的水杯，“我们得想办法找他们决战。他们背靠港口和那么大一个国家，到时候有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士兵运过来。我们就这么大点地方，这么些人，耗不起的。通过决战消灭他们的部众，迫袭他们的港口……”

    他说到这里，本来还想说让鹰军思考结束战争，但他仔细想来，鹰军真的会因此罢手吗？还有塔图部落，刚刚新王登基，也不知道对战争是什么态度，以现在的状况如果陷入两线作战显然是极其不利的。

    “荥河部落那边的援助来了，有枪有粮食。”阿拉木斯看秋恒愁眉不展，出言宽慰。

    秋恒双手交叉合抱成拳，再仔细想了想，微微点头：“我去找一下洛萨。”

    洛萨在宽敞的军营里与苍昱等一众骑兵将领围坐在一起，严肃地讨论着夜袭的可能性。他指向远处鹰军的军营以及环绕在外的数条线条，也就是敌军正在挖掘的沟渠。

    苍昱神情凝重：“斥候们观察到每隔两百米便设有一处哨点，而且他们的火力巡查点零散分布。还有那些军法师，我们突袭时遭遇他们的攻击，相隔甚远就飞来一块土石，一下子砸死了好几个兄弟。”

    洛萨眉头微皱，追问：“难道你们没有尝试冲破他们的火力点吗？”

    苍昱叹了口气：“试过了，但我担心被后续赶来的敌军缠住，所以消灭掉那一队敌人后便迅速撤退了回来。我打算下次带上枪支再去试一试。”

    留樊眯起双眼：“这个主意不错，我会安排手下准备好。明天晚上由我亲自去试探一番，看看敌人的虚实。持续不断地对他们进行骚扰，让他们逐渐习惯这种节奏，最后再给他们致命一击。”

    “那沟挺麻烦的，真要发动大型攻势最好早点。”范义说，“有军法师在，他们每天能干的工程量不容小觑。”

    “到了拼耐力的时候了，他们不休息，我们也不休息。”猖辕说，“本来还想等到春天的正面战再说，现在看来是等不及了 ”

    “他们如果打算坚守不出的话，对我们不是什么好消息。他们现在还没有什么骑兵，以后再把马运过来，更头疼了。”苍昱手揉着额头，“我刚才仔细想了想，真不能拖。还是不要执着于小股骚扰了，趁他们还在修工事，集结重兵再薅他们一把。你觉得呢？”他看向洛萨。

    “我觉得可以。”洛萨跟他短暂对视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