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封赏
“参见殿下！”张勇起了个头。
“参见殿下！！！”千余人齐声跟上。
百训不如一战，梁玉嘉深以为然，就连梁玉玦也暗暗点头，对新兵的这股气势十分满意。
“众将士请起！”梁玉嘉抬手示意众人起身，“我且来问，张统制于战前给各位许下了怎样的赏赐？”
比之昨夜，这回看得真切，原来当朝皇长子殿下竟是个未束发的孩子！他身后持刀肃立的看起来更年轻！
有胆大的往前几步，扯着嗓子答道：“也没个具体的，就是说了肯定有了不得的赏赐！怎么说的来着？”
“泼……泼水……”身侧的人也没想起来。
“什么呀！泼天的富贵！”终于有记性好的。
“对对对！泼天的富贵！”
“说只要打赢了，活着回到淮陵的，有一个算一个，他姓张的保我们有泼天的富贵！”
“可不是吗？结果昨儿夜里渡河回来，被，被那个谁一骂，屁都不敢放一个！”
“就是啊，五两银都不给，还泼天的富贵，泼屁吧！”
“弟兄们正准备散伙儿呢，各回各家了！”
“放肆！”张勇一巴掌拍在说散伙儿的新兵脖子上直接摁倒跪地，又拔刀抵住其喉咙，“殿下尊驾之前岂可放肆？！军伍也不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这人倒也是个硬茬子，梗着脖子仍不服气，“事先都说好了的，结果打了胜仗也不给，还留着作甚？留着给您几位爷接着消遣？不如回家耕地，白天耕旱地，夜晚犁水田，岂不快活？”
“那你这混蛋以为殿下来此是为了什么？听你放屁吗？”张勇咬牙切齿，压低嗓音，“李家大郎，你给我适可而止，别把到手的百人将丢了！”
“百人将百人将，你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火大！”被压着的李大郎突然暴起掀开了张勇，又胡乱摸了一块碎石砸在张勇背上，“看看老子胸口这一刀！就因为你说我是个好料子，一定要冲在最前面，打赢了回去高低给我赏个百人将来当当的！结果呢？要不是我老李家祖坟冒青烟，我早死在河对岸了！”
张勇暗骂一句蠢货，就要上前再次将其按倒并且堵上他的臭嘴吧。放任这厮说下去，恐要丢了小命的。
“张统制，过来我身边。”梁玉嘉边说边招手。
张勇临转身踢了李家大郎一脚，算是又提醒了一回。
“众将士，张统制承诺的泼天富贵并未兑现，该不该惩罚？”梁玉嘉朝新兵们问道。
“该！”
“太该了！”
于是，张勇在梁玉嘉的示意下解开上衣袒胸露背，面朝新兵跪了下来。
“妄议封赏，杖十五；殴打兵卒，杖十五；如此需领三十军棍，张统制可有怨言？”
“卑职认罚。”
梁玉嘉当然不可能真给张勇来上三十军棍，这一顿下去，没个百十天是下不了床的，况且人家还有募兵、操训、渡水、战胜之功呢，两边相抵，最终也仅是让梁玉玦动手打了一军棍。不过梁玉玦何等膂力，一棍下去结结实实打在张勇后背上，只叫其喉咙一甜，险些吐出一口血来。
张勇挨了一棍，本欲站起来与梁玉嘉讲一声“多谢殿下宽仁”之后便退至一边，好叫殿下早些开始封赏，却不料梁玉玦以棍压肩，使自己起身不得。有这么一瞬间，张勇是真的想暴起与这厮好好酣斗一场！纵然说起来这厮武艺冠绝御营，但他张勇也绝不是个软柿子！只是想到梁玉嘉，想到自己尚在皇城的家小，他张勇又不得不低头……
“众将士，安和之胜意义如何之重大，我便不讲了。”梁玉嘉放开喉咙，“只讲诸位奋勇向前，浴血冲杀，真真是大成好儿郎！五两银如何够？每人十两银，凭各自兵牌，去太守府上领取！另外，张统制所荐人员，待吾弟玉玦考校之后再行决定，众将士可有异议？”
异议？怎么会有异议？这真真是欢天喜地！
营房校场上哗啦啦跪倒一片，高呼殿下英明神武！
“那位喜欢耕田的勇士，你且上前来。”梁玉嘉朝李家大郎招手，“我另有言语说与你听。”
李大郎欢呼雀跃，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梁玉嘉跟前，嬉笑着揉搓双手，只等更大的赏赐落在自己头上。
“壮士如何称呼？”
“嘿嘿嘿，李大郎。”
“李家大郎，你看，军队打了胜仗，赏不赏赐该怎么赏赐，并不是张统制说了算，我说了才算；张统制打骂兵卒，要不要罚也是我说了算。你看我出手可算大方、做事可还算公平公正？”
“算！算算！”李大郎没空去纠结是一棍还是三十棍，只记得五两银现在成了十两银。
“那你侮辱上官、殴打上官，又该不该罚？”
“他姓张的欺骗在先，打他都是轻的！”
“你没听明白……”梁玉嘉苦笑，“我是说，张统制是我的统制官，要打要骂还轮不到你这李家的大郎。”
“那……那也叫那小兄弟打我一军棍，这事儿就翻篇儿了。”李大郎有些怂了。
“好！李大郎还是讲些道理的。”梁玉嘉又看向张勇，“张统制，只一军棍可能解气？”
“全凭殿下做主。”张勇抱拳回答。
于是梁玉玦再次动手，一棍打在李大郎后颈上。还是那句话，冠绝御营的二殿下何等膂力？后颈上的一棍，直接要了李家大郎的命！
眼见李家大郎趴倒在地没了动静，新兵们战战兢兢，毕竟方才起哄的可不在少数。
“各位不必惊慌！”梁玉玦抬手喊道，“方才一棍乃是考校，因为李家大郎是张统制举荐了要领百人将一职的，只不过看结果似乎并不具备相应实力，当是张统制言过其实了，诸位不必放在心上。”
“确实如此。”梁玉嘉附和道，“各位该领赏的去领赏，该接受考校的只管上前来，考校通过的记得在太守府再重新领块新的兵牌。”
见无人敢动，梁玉嘉略一思索，又过去扶起张勇，“张统制，你也是我的兵，你打了胜仗，也去太守府领十两银。”
“罪将不敢！”
“让你去，你就去，我既然说了，就得作数。”
“卑职感激不尽。”张勇再拜，“卑职请领一两银！”
“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