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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收兵权众正弄歪权,登朝会崇祯辩群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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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带这一千人走不是没有打算的,简单来说他需要一群人来镇镇场子,即使没到边军那个水准,崇祯还是需要给这些朝臣们释放一个信号。

    本朝皇帝可不是好惹的,他手里捏着军队,是文臣们惹不起的存在。

    至于质量问题,崇祯打算让自己的近卫好好的给他们这帮以前没咋吃过苦的兵们上一课。

    在铁桶一样的崇祯的宫里,谁也没发现少了约莫二十来人,顺道不见的还有王琪和刘七。

    还好自己之前在王府编撰的兵书也在,先从宫中开始整顿,这一千人就好像后世那个黄埔学生军,他们既要上战场打仗,也要懂得一定的兵法,在未来的他们分散出去就能够拉起一支庞大的队伍来。

    这是崇祯的本钱。

    崇祯这边大摇大摆地带着一帮子人拉风回宫了,文臣这边坐不住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首辅黄立极,他是傍晚亲眼目睹崇祯一个招呼也不打就一号号跑回去的。

    他害怕的还真不是崇祯手下带的一千号人,自古以来也没哪个皇帝敢在朝堂之上用对付武将那套来对付这帮子文臣的。

    黄立极害怕的是,崇祯这一出宫,不但自己不知道,东林党那帮文臣不知道,甚至连名义上的太监总管魏忠贤也不知道。

    他明明白白看见,大太监魏忠贤跪在那里浑身发抖汗流浃背的那个样子,崇祯出宫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连他都不知会一声。

    对此崇祯的态度倒是很平淡,他不咸不淡地对着这帮“接驾来迟”的大臣们说道。

    “这次是朕的错,下次应当知会卿等。”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要把这一篇翻过去,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崇祯这个样子让黄立极想起了之前的一任皇帝,武宗。

    这洒脱不羁,酷爱兵戈大营的样子,颇有几分故故故故人的影子,再看崇祯登基以来做那些事,收内廷营军马,黄立极心里明白,这可不是东林党人盼星星盼月亮也想盼来的与文人共治天下的主。

    这分明是想把权力都捏在自己手里,要建功立业啊。

    这时候黄立极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是一个只会啊对对对的首辅,再联想起自己前一段时间干了什么蠢事,黄立极悟了。

    这哪里是敲打别人啊?!这分明是在敲打作为首辅的自己,让自己不要有多余的心思,老老实实地像之前那样做一个有名无实的首辅,这样对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这边黄立极求爷爷告奶奶要进宫面见崇祯暂且按下不表,且看看东林党在干啥。

    此时的东林党人们凑了一屋子,礼部尚书温体仁和周延儒高坐主位,其他人零零散散的坐着。

    今天崇祯的举动给他们的心灵来了个狠狠地震撼,有谁家皇帝好人上来就耀武扬威,这不明目张胆的打文官的脸吗?

    尤其是第二天还是这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场正式朝会,崇祯这一个举动,或多或少激怒了这些东林党人。

    于是他们七嘴八舌的要参上一本,至于攻击的对象,那当然是阉党魏忠贤,至少在温体仁看来,魏忠贤一天不倒,他们东林党就一天没有活路。

    东林党里面当然有明白人,比如周延儒,他心里对朝堂这点事门清,魏忠贤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倒下来?是他们东林党人攻击的不够努力吗?不是,从崇祯登基以来,攻击魏忠贤及其党羽的折子快漫天飞舞了,周延儒估计都能把崇祯压死了,咋,皇上是瞎了吗一封不看?

    崇祯这一招高明,但在老油条的周延儒看来还是嫩了点,也就骗骗温体仁这样的庸人了。

    崇祯有能力在一个月之内把自己的宫中打造成一块铁板,那个魏忠贤哪来的本事和胆量敢像以前那样扣着折子不往上递?

    那崇祯瞎了当然不可能,这样一来崇祯看不到也是不可能,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答案。

    不是崇祯看不到,而是他压根就不想看,只要崇祯不看就不构成已读不回,就可以大义凛然的站在道德制高点对阉党和东林党人双方指指点点,只要不看,崇祯就还有退路。

    但此刻的周延儒不但不发一言,甚至还捋着胡须端坐在座椅上屡屡点头称是,就像那个泥雕木塑一言不发。

    这一切的根源就要来自于高坐在主座的温体仁了。

    温体仁向来看不惯周延儒,在原本的崇祯世界线里面有一首三句半民谣来评价温体仁这玩意。

    叫做是“礼部重开天榜,状元探花榜眼,有些惶恐。内阁翻成妓馆,乌龟王八篾片,总是遭瘟。”

    这当然不是什么好话,因为温体仁不但没本事,还喜欢党争弄权,在治国理政方面一点不行,反而在这种内耗的事情上相当懂行,温体仁不但和其他东林党人斗,还要和袁崇焕斗,最后袁崇焕被千刀万剐多少和温体仁离不开关系。

    东林党人这边决定明早一早的朝会给这个少年天子一点小小的参本震撼,魏忠贤这离着皇帝最近的近臣却像死了一样沉默。

    知道一个人到底有多恐怖的,还得是离着这个人最近的人。

    魏忠贤看见过崇祯整治宫中的雷霆手段,连消带打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十余年的党羽一扫而空了,虽说这里面多少有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意味在里面,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君主,从古至今摆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魏忠贤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哪怕是去凤阳给太祖爷守灵也好,没有人愿意呆在一个火药桶旁边,尤其是你还不知道这个火药桶啥时候会爆炸。

    在多方势力汗流浃背的时候,崇祯没想那么多,这次领兵回宫完全是他一时兴起定的,完全没考虑这样有什么后果,等到了宫中冷静下来之后崇祯反倒隐隐有点后悔,崇祯深深感慨自己的不成熟。

    有些事情做者无心,看者有意。

    尤其是明天还是朝会这种重要的时间点上,当时崇祯想的是用军队狠狠敲打一番这帮文臣,崇祯前一段时间快被东林党每一天每一天上的折子给淹死了,虽然一律采取留中不发的原则,但毕竟每一封都得看,其中不少言官对自己出言不逊。

    在大明这样的官并不少见,他们完全是找打,因为这样能在青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回过味来崇祯才发现,这样敲打是有效,但打击范围太广了,甚至有可能像明武宗那样直接把所有文官逼到对立面上去。

    这不是崇祯想看到的局面,现在大明要的不是党争这样的内耗,而是能够团结一致对外的合力。

    于是,在各方心里都没底的情况下,第二天的朝会如期而至。

    众臣山呼万岁,然后便倒头齐刷刷地跪拜,大殿之上的崇祯在此接受众臣朝贺。

    朱振若不由得在心里暗暗感慨,这阵势他也只在后代的影视剧里面见到过,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那一瞬间的自己确实有了君临天下的感觉,面前跪拜的这些人或是诚心或心有不诚,无论如何他们现在都暂时跪在自己的面前。

    “众卿平身。”

    坐在大殿上的崇祯慢条斯理地说道。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王承恩尖细阴柔的嗓音别具一格,崇祯眼尖,当王承恩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就看到了文臣一角当中的异动。

    大明朝堂从来是文斗武斗一块启动的,这帮文人真的能在朝堂这种地方来给你玩一出全武行。

    “臣言官陈演有事启奏。”

    崇祯不无讶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是很大的人,又看了看那帮子白发苍苍的老登,崇祯立马回过味来,原来这个满头没几根白头发的中登被选做了老登们替死鬼。

    言官放在大明的朝堂里面是一个相当炸裂的存在,大明的言官放在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炸裂的存在,言官不怕死且不怕板子,嘉靖和万历两代皇帝,没有一个在言官嘴下捞着个好的。

    本来负责监督权力运行的言官已经变质成为了读书人捞取功名的一个虚位,崇祯打心眼里唾弃这帮人的虚伪。

    而且朱振若没记错的话,陈演就是那个在募捐灾款的时候假惺惺说自己没钱啊没钱,等闯王进京之后立马双手奉上四万两银子的玩意。

    “准奏。”

    崇祯虽然不齿于跟这种人讲话,但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剥夺他说话的权力,现在就听听陈演那张腐败到胃里的狗嘴能吐出点什么象牙来。

    “臣一向听闻尧舜之治,君父当以社稷为重,社稷之本在于朝堂与政,而今君父不思国家大事,反而往返军营,此行恐不似人君所为!”

    崇祯听到这个话,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下来,陈演这番在烂话里面也算是相当有水平的了。

    东林党人的小算盘打的很明白,少年人总有些沉不住的心气在里面,一旦崇祯发火把陈演拉出去打板子也好,还是当着群臣的面怒骂陈演也罢,这都能给他们东林党人一拥而上攻击的契机,给这个少年天子一点小小的朝会震撼。

    东林党人敢这么玩还因为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刚刚被崇祯狠狠打击了一顿,目前为止朝堂的势力已经倾向他们了。

    对陈演来说也不算亏,挨板子这事落到文人头上自然不会是往死里打,毕竟执行人已经不是魏忠贤而是刚上任的王承恩。挨一顿板子换一个诤臣的名号,此后自己的仕途便是平步青云了。

    崇祯看着这帮子玩意,怒意起来了,东林党打的什么算盘他心里当然清楚,这些文人有一个算一个,大多数都不算是个东西。

    崇祯透过他们吃人不漏骨头的样子看到了辽东的腐烂,看到了东北糜烂的土地,看到了抛头颅洒热血的戚家军倒在异国土地的那一抹无奈。

    但现在,不是急躁的时候,崇祯第一次后悔消除魏忠贤的权力太早了,要是魏忠贤手上还有部分实权的话,这些东林党人绝对不是现在这样像一群苍蝇一样闻着味就来了。

    幸亏崇祯还留着后手。

    “黄阁老,现在有人攻击朕算个什么东西,不知阁老高论如何?”

    三不沾的黄立极被这一提点,浑身一个激灵,这摆明了皇帝是想拉自己下场,但以不结党而著名的孤臣怎么可能因为皇帝一句话就把自己摆在天下文官的对立面呢?

    “回陛下,臣认为陈演所述皆是自古以来的公论,并不是在攻击陛下。”

    崇祯多少有点无语了,看来还是前两天对这个首辅的敲打不够,黄立极现在还并不信任自己。

    “阁老所言甚是,但唯有一点不妥。”

    黄立极微微躬身,几乎是俯首帖耳。

    “臣鄙陋,愿君父赐教。”

    借着这个话茬,崇祯清清嗓子说道。

    “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朕即位以来,忧心痛心,痛心痛的是我那皇兄,朕惶恐,惶恐国家不安社稷不宁,故循旧例,日日祭拜,此为祀。”

    “朕整顿宫中,训练侍卫,是为天下人之安宁,现国事北有鞑清,南有南蛮,东南倭患不绝,此时不谈戎不动干戈,国将败!”

    陈演诺诺的,低下声去了,他没想到皇上竟然不避不闪不生气

    既然不能打他板子也不能怒斥群臣,那崇祯只能选择第三条路,和这帮大儒们辩经。

    当然不是普普通通的辩经,现代有一门技术叫做诡辩,崇祯说出口的乍一看是正论,但细细琢磨起来其实并不是那回事。

    东林党人周延儒当然听出了不对,但被温体仁抢先一步。

    “陛下此言差矣,鞑清南蛮不过疥鲜之疾,陛下乃一国之君,军营又乃刀枪不防之地,以贵体犯险,又岂是人君之所为”

    崇祯瞅着这个胡须花白的老头子两眼,终于记起来他是前两天走马上任礼部尚书的温体仁。

    本来给他个礼部尚书因为这玩意是个闲职,既没啥实权也清闲,最重要的是品秩不低,对于相当在意虚名的东林党人来说,这就是让他们消停下来的绝妙工具。

    不过这温体仁现在并没有给自己几分薄面的意思。

    “尚书此言差矣。”

    崇祯依旧是慢条斯理地开口。

    “我日月昭昭,社稷有倾覆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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