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插曲
“中文。”白玉堂无奈地看展昭。
“嗯。”展启天点了点头，道，“当时查出来，煤气泄漏是因为煤气管子老化，这原因很难追溯，你说是校方吧，宿舍是老师在住，你说是生产煤气管道的厂家，这管子是老师在五金店买的，用了好几年了。”
展昭点了点头，“乔伟明的笔名？”
展启天点点头，道，“当时媒体关注度高，是因为大家觉得被烧伤的学生很无辜，而另一方面，也担心学校方面给了他压力，才让他放弃诉讼的想法。我当时还在做检察官，特意去见过那学生，他烧伤真的很厉害，我询问他要不要提起诉讼，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问。不过他说他不想告了，因为失火的那个违规电器是他的……嗯，到时候如果校方和其他的学生反过来告他，他可能会更惨，起码现在校方已经答应保障他的生活了。”
展启天想了想，道，“姓陈，名字不记得了。”
白玉堂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摇摇头，道，“公孙正经挺厉害，大哥那性子，也就配他正好。”
白玉堂挑眉笑了笑，发动车子，展昭突然问，“我要是死了，你真的住公墓旁边？”
“陈建先现在是又聋又哑，如果不是当年的伤造成的，那就有可能是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就是装的。”白玉堂琢磨着，“不过装聋作哑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真是……”展昭摸着下巴道，“那几个师范大学的校长老师是在挤牙膏么，怎么有案件都不说，藏着掖着的。”
“唉，刚问了七年前的，这会儿又要问十四年前的了。”展昭有些无奈地说。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纳闷。
“十一年？”白玉堂微微皱眉，“也是宿舍楼着火么？”
“什么？”展昭和白玉堂惊得异口同声问展启天，“三次？！”
白玉堂凑过去，低声道，“嗯……你旁边的那个碑，要左边那个。”
展启天见两人的样子也吃了一惊，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的确是三次啊。”
白允文一愣，点了根公孙刚刚送的雪茄尝了尝，满意地点点头，道，“这案子我倒是有些印象……嗯，是不是有个学生受了重伤的？”
“嗯？”白玉堂一愣，“想他做什么？话说回来，他还真是神出鬼没，这回不知道又上哪儿去了。”
“怎么了？”展启天不解地问。
“嗯……”展昭突然托着下巴，靠在沙发上发起了呆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展昭摇摇头，道，“这个我不确定，不过……那种淡淡的心如止水的气质，我倒是在某个人身上看到过。”
“爸，你也认识他？”展昭看展启天。
“刘方家的门牌号？”
“嗯。”白玉堂点点头，问，“或许他是守着什么人？”
“任何人做事情都有一个原因。”展昭道，“你猜，为什么乔伟明要把家安在公墓后面？”
“职工？”展昭想了想，“那么就是说，烧的是老师，有死人么？”
“311啊。”白玉堂回答。
“……1102”白玉堂想了想，“十一年前的火灾……会不会只是巧合啊？”
白允文想了想，问一旁的展启天，“启天，师范大学火灾的案子，你记得么？”
展昭摇摇头，道，“赵爵是有些看淡了，不过还不到那种程度，他是只狐狸，表现出来的情绪都是他希望我们看到的，至于关键是什么，我可看不透，我说的那个人，他可不会掩饰什么东西。”
“现在？”白玉堂挑眉看展昭，“猫儿，快十二点了，去公墓你确定是去看人不是看别的？”
“这简直就是撞大运给撞上了。”白玉堂无奈地摇摇头，道，“那个送快递的该有多背啊。”
展昭晃了一下，幸亏被安全带固定住了，转脸吃惊地看白玉堂，“你干嘛？”
展昭尴尬得满脸通红，赶紧就跑了，进了电梯他还纳闷呢，两个妈妈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这么强啊？
“你是说，他在公墓旁边住着，是为了看活人？”白玉堂一愣，“有哪个经常去公墓的人，引得他如此执着么？”
“谁？”白玉堂问。
展昭想了想，道，“如果爱人死了，那么这种人对于喜好、欲望都变得心如止水，唯一让他狂热的，大概就是关于恋人的一切，但是我去了乔伟明的家里，并没有什么东西是让人看着像回忆那样温馨平静的。乔伟明给我的感觉，还非常的狂热，似乎是在追寻着什么，能让他狂热的，应该就只有活着的人，不会是一个死人。”
“毕竟也不算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白允文道，“校方么，都是这样的。”
“他去了监狱好多次，见重刑犯，花了不少功夫，法院的人大多数都认得他。”展启天道，“这人我也见过一两次，表面谦卑，骨子里自负，自以为是得很。”
“对啊。”展昭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现在去趟公墓，应该能看见。”展昭低声说。
“对了。”展昭单手支着下巴，靠着车窗问白玉堂，“知道么，这次是公孙先打电话约你妈出来，两人聊了一下午，你妈才逼着你爸折腾出了这顿见面晚餐的。”
白玉堂一愣，转脸看展昭，“你说赵爵啊？”
展启天愣了一下，点点头，“能啊。”
“猫儿，怎么了？”白玉堂捅了展昭一下，“想到什么了？”
“你俩吃饭就吃饭，歇会儿再想案情不行啊？”白允文摇摇头，问白玉堂，“这案子老包应该知道的，你们怎么不去问他？”
白玉堂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哈？”白玉堂和展昭都吃惊地对视了一眼，看展启天，“这算什么？先闹得满城风雨，然后就说庭外和解？”
展昭一愣，随后一脚踹过去，“胡说什么呢。”
展启天想了想，“十年……不对，十一年的样子吧。”
展启天回忆了一下，道，“校方告建筑商建筑结构上有问题、学生告校方疏于职责，视学生安全于不顾、烧伤的学生告校方，也告同学，本来闹得很大，事情也见诸各大报纸了……不过在庭审前一天却突然说要庭外和解。”
……
“有多乱？”展昭抱着枕头，好奇地问。
“算是白死了吧。”白玉堂无奈。
“猫儿，想什么呢？”白玉堂笑问，“这么伤感？”
“只是巧合？”展昭歪着头想了想，“但是也看不出什么具体的联系。”
白玉堂和展昭端着饭后小点心，窝在沙发上吃，鲁班长久不见两人了，趴在展昭身边舔毛。白锦堂和展启天在一旁谈事情，好像是关于生意方面的，投资和金融。白允文走到白玉堂他们身边走下，问，“最近忙什么案子呢？”
“再说得白话一些。”白玉堂伸手帮展拍掉西装领子上沾着的一点灰尘。
“死了。”展启天摇摇头，道，“是个送快递的。”
展昭想了想，摇摇头，道，“小白，乔伟明是一个会为自己执着，却不见得会为他人执着的人。”
展启天耸耸肩，“那些重刑犯身上都是背负性命的，没什么值得宣扬，强者不见得就是能害人的人，能救人的人怎么不见得有人追捧。”
白玉堂摸摸脑袋，“打个比方么。”
“对”白玉堂来了精神，“老爸，你知道啊？”
展启天想了想，道，“我记得那案子，当时那案子挺乱的。”
“除了七年前和十四年前的那两次，还有哪一次啊？”展昭抱着枕头坐到展启天旁边，“是更早的？”
“我看过他的书，他戾气比较重，对事情比较执着，人也有些不得志……总之，时下有很多这样自视甚高但是却被世道所困的人，这种人，不会为一个死人如此执着。”
展昭笑了，凑上去，在白玉堂的嘴角一吻，摸摸他下巴，“快开车吧，晚了就看不着了。”
回去的时候，四人分两辆车，白锦堂和公孙先走了，展昭说想去兜一圈，白玉堂就载着他去绕城。
“是职工宿舍楼一间房间里瓦斯泄露，送快递的去了，一按门铃，然后就炸了。”展启天道，“当场就死了吧，当时打官司也挺麻烦。”
“我突然想到赵爵了。”展昭道。
“乔伟明啊？”展启天笑道，“这人你们也认识？”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展昭好奇，凑过去问，“爸，那人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么？”
展昭哭笑不得，瞪了白玉堂一眼，“还贫，快走吧！”
展昭看了看白玉堂，道，“你是说，乔伟明住在公墓旁边的理由也许是这个案子的关键？”
……“嘎吱”一声，白玉堂猛的一踩刹车，车子停在了路边。
展昭抬头看展启天，“爸，难得看你对人表示不满。”
“叔叔，你确定他当时能说话？”白玉堂问。
一顿饭吃得众人心情舒畅，公孙一跃成为了白家妈妈最喜欢的儿子，一口一个策策，那叫得一个甜啊。
“唉，还是那件鬼屋案。”白玉堂摇摇头，展昭突然想了起来，问白允文，“对了叔叔，十四年前，师范大学的火灾你知道么？”
“七年前？”展启天想了想，“话说回来，这师范大学的确是经常发生火灾啊，短短十几年已经有三次了。”
“什么？”展昭吃惊，“为什么会死了个送快递的？”
“……”白玉堂看展昭，“十一罪。”
“小白，七年前被烧的宿舍门牌号是什么？”展昭突然问。
展启天摇摇头，道，“是职工宿舍楼。”
吃完了饭，众人回家，出门前，白妈妈伸手拽了展昭一把，小声问，“你啥时候叫我妈？”
“猫儿，你要是死了我却不能死，我肯定住你坟边。”白玉堂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