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平定湘楚

    长沙一役，集结了湖南境内的大部分北袁军，此战过后已大部被清缴或招降。

    在得知长沙被攻占的消息后，原本在两湖边境缠斗的北袁军因承受不住腹背受敌的压力，也渐渐放弃了抵抗，纷纷出城缴械。

    自此，南卢军在湖南境内一路高歌猛进，相继攻下湖南北部岳阳、益阳、常德、张家界等重镇，张恒的南路人马一路南下，攻克湘潭、衡阳，南至郴州，一部分负隅顽抗的北袁军全部西撤到了永州、怀化一带，妄图拥军自立。

    顺平七年夏，南卢军已掌握湖南除怀化、永州两地外的所有城池，湖南全境的南卢军队人马已达到了十五万人，而北袁军仅剩将近三万人马。

    北袁军为首的将领名为郭睿，其祖父为袁朝大司马郭明瑞，郭家子弟多有在朝为官者。受郭明瑞之托，郭睿自十八岁起便跟随袁立德来到封地湖南，希望在浏阳侯手下能有所建树。

    郭睿深知，北袁朝廷对郭家可谓恩重如山，如若此时投降了南卢，一没法向家族交代，二恐朝中为官的郭家族人也会因此受牵连，三手下的弟兄都是战后不愿向南卢军投降的士兵，思来想去，他决定撤到怀化城中拥兵自立。

    虽然他心里十分清楚，想以这点兵力抗衡南卢的十几万大军，简直是螳臂挡车，战败是早晚的事，但他看着手下的这群弟兄，不少人是在战争中失去亲人的人，他们痛恨南卢发起的这场战争，原本可以服完兵役回乡种田，安居乐业。

    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几乎没有人可以幸免于难，上至天子下至庶民，每一个人都要为战争付出代价。

    郭睿想向朝廷上书，但此时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湖南全境已基本被南卢掌握，往北更是有湖北、河南重重阻碍，来自北袁军的书信不可能到达北袁大都。

    他此刻只希望，北袁朝廷能探听到湖南战况，知道郭氏子弟还在为北袁而战，还有一支人马在为北袁政权而战，自己的祖父也能为自己感到骄傲。

    郭睿走上城楼，眺望远方，他很清楚，南卢大军此刻正在来往怀化城的路上，或许是明天，也或许是后天，南卢军可能就会兵临城下。他叫来值守卫兵，嘱咐时刻保持警惕，一有风吹草动立刻点燃烽火，全军戒备。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正如郭睿所料，南卢先锋军已到达城外十里，在城楼上就可以隐约看到南卢军营连绵数里，光从军营阵势来看，此次南卢大军少说也有五万人马。

    郭睿命所有守城部队上城楼戒备，大军坚守不出，紧闭城门死守怀化城。

    连续几日，南卢军的几波攻城战竟都被北袁守军化解，虽然已人困马乏，怀化城的城墙都已被烧的变成了灰黑色，但仅存的北袁军在郭睿的带领下拼死抵抗，奇迹般地凭着三万人马守了怀化城五天四夜。

    第五天夜里，怀化城中郭睿府衙内，突然有一名身披斗篷的老者，自称是来自大都的郭家仆从，有急事相告，想要面见郭睿。守门士兵怀疑此时正在与南卢军交战，此人会不会是南卢军在城中的内应，想以此刺杀郭睿。

    见门卫百般阻挠，此人在门口朝着府内大喊：“少主！郭家已被北袁皇帝抄了家，您就见我一面吧。”

    正与属下在书房研究如何对敌的郭睿听到门口的吵闹声，疾步来到府衙门口，一看眼前之人，竟是郭府管家，见他满身疲惫，衣衫褴褛，可见一路必是困难重重。

    将其迎进客房，老者端起水杯大口饮了几口，突然跪在地上向郭睿禀报：“少主啊，原谅老奴来迟，老奴罪该万死啊！”

    将老者扶起，郭睿心里已有所预感：“慢慢说来。”

    “自从长沙陷落，湖南被南卢占据后，朝廷以为你和其他将军一样降了南卢，皇上震怒，下令凡是所有与叛将降将有关的人员都要严加拷问，我郭家满门也被抄了家，老太爷本就年事已高，哪里还经得起牢狱之灾，没多久就在牢中过世了；老爷更是被冠以通敌罪名打入大牢听候发落，只怕也是凶多吉少。逃出城后，幸得老友相助，老奴才能跋涉千里来向您亲口禀报。”

    果然，郭睿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想着自己在湖南为了朝廷的颜面还在拼死抵抗，大都中的亲人却在遭受牢狱之灾，郭睿不禁潸然泪下，仰天长啸道：“想不到我北袁将士在此浴血奋战，换来的却是栽赃陷害和黑白不分的对待，皇帝既负我郭家，我还谈何家国情怀！”说着，将手中端着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可笑我还在为这假仁假义的袁皇固守怀化，来人，传我将令，全军集合，明日辰时，开门投诚！有不愿投诚者，我不会阻拦，大可从南门离去。”

    次日辰时，怀化城的大门缓缓打开，北袁军手持白旗从城门内分批走出，将城内的军械和所有辎重、兵器等全部丢弃在城门外，郭睿自城门内步行而出，来到南卢大军跟前，领着怀化官员和留下的北袁军将领向南卢军正式投降。

    自此，湖南全境已全数纳入南卢版图。湖南也成为此时南卢西和川渝、南联两广的最重要的门户。

    湖南收复之战自春初打到了夏至，转眼已近半年。长年的战乱使得湖南民生损失颇大，人口下降严重，城市百废待兴，因此南卢皇帝卢纯通下令，免除湖南行省三年税赋，另外由朝廷拨款白银五十万两用于救济湖南百姓，恢复民生。

    自长沙一役后，参与收复湖南的大功臣丁兴平因旧伤反复，病情始终没有好转，甚至在行军途中昏迷，被紧急送往浏阳休养，却还是因伤情过重，长时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于顺平七年夏天在浏阳逝世，享年四十二岁。

    南卢皇帝卢纯通为奖赏征西大军的功绩，追封丁兴平为岳阳侯，其后世享同等待遇。封副将张恒为长沙太守，兼任湖南总兵，其余部将均有所封赏，犒赏大军三天。

    对湖南收复战中投诚的北袁将领，卢纯通也实施怀柔政策，甚至重用一些有军事、政治才能的北袁将领担任要职，第一次打破了不任用北袁官吏的传统，使得湖南战后的政局趋于稳定。郭睿也被任命为娄底军校，兼兵部正使。

    湖南一战，在整个南卢版图的扩张过程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为将来收复两广、纳入川渝，乃至合并藏疆，南收海南都起到了关键意义，自此，南卢将展开一系列西进、南联策略，也能腾出兵力对付北方战场，逐步加速国家统一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