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激战长沙
顺平七年，春末，南卢鏖战项之礼大军后，准备开拔攻打袁立德率领的湖南主力军，直指首府长沙。
袁立德在军报中得知浏阳一战的惨烈，项之礼这一员大将战败当场自戕于战场，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南卢军的疯狂报复和高昂的士气。经过将近十日的休整，如今南卢军以五万大军直逼长沙而来。
丁兴平因连续多日指挥和参与作战，且经历连番大战，已身心俱疲，乃至前往长沙的行军途中只能静卧在马车中。此时司军正驾马在马车外向其汇报军情。
“禀将军，据斥候来报，长沙的北袁军共三万有余，目前袁立德已令湘潭、娄底、邵阳三部守军尽数支援长沙，到时长沙守军将达到八万之众。另外，根据我们抓来的俘虏交代，这八万守军中大约有一万弓箭手、两万骑兵、五万步兵。”
“长沙城防如何？”丁兴平一边咳嗽一边问道。
“长沙城按照首府城墙标准建造，高十米，厚四米，一般的攻城器械很难攻破；长沙城头还设置了箭塔，步兵想要攻城首先要抵挡住箭塔的攻击。”
“传我军令，把江西所有的长弩车和投石车都给我调过来，虽然费些时日，但打下长沙就相当于打下了湖南，这本钱我们一定要舍得！咳咳……”丁兴平一激动，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去把张恒给我叫过来。”
“是！”
张恒乃是丁兴平的副将，一直以来是他的心腹，打小就跟在他的身边学习兵法和带兵打仗，年纪刚好与他的儿子相仿，两人的关系也可谓情同父子一般，也可谓亦师亦友。
“将军，属下在！”张恒策马来到马车边。
“给建邺城送一份军报，向皇帝陛下禀明，我部不日将攻打长沙，请湖北边境守军策应，牵制住湖南北方边境，以防岳阳、常德方向兵马向长沙增援，另外，湖南境内守军已尽数北上增援长沙，衡阳、郴州空虚，请下旨江西萍乡、赣州守军趁机攻占两城，以分散敌之兵力。”
“是，属下立刻去办！”
“等等！咳咳……”丁兴平说着，掀开马车的窗帘，从中伸出一只手来，手中捏着的是一枚翡翠雕琢的玉佩。
“这是当今圣上赐予我的玉佩，从浙江临行前，他亲自把这玉佩交到了我手里，让我势必要将湖南拿下。现在，长沙就在眼前，现在我要把这玉佩交给你，你可有此勇气？咳咳……”
“这……将军，这是皇帝陛下亲赐给您的物件，末将不敢染指，长沙一役还需由将军统领，待将军身体康复，必能带领南卢军所向披靡，拿下长沙、平定湘楚！”说到这，张恒显得有些激动，因为他很清楚丁兴平将御赐玉佩给他代表着什么。
“你听着，我要让长沙之战成为你的成名之战，只要是你攻下长沙，把我南卢的大旗挂在城头上的人是你，你就能扬名海内，以后的路也就顺了。”丁兴平此刻的语气语重心长，但也流露出一丝感慨和怅然。
缓缓接过玉佩，一向坚忍的张恒眼中泛起了泪水，强忍住道：“是！末将定不辱使命，拿下长沙，把我南卢的大旗插在城头之上！”
马车中的丁兴平不再说话，向张恒招招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张恒明白他的意思，收好玉佩，驾马前往队伍中。
两日后，南卢军已来到距离长沙城三十里外的陶家湾，张恒扶着丁兴平走出马车，拿着长沙地形图，来到一处地势高耸处查看周围地形。
“传我军令，大军在此地扎营，前军前出十里，在东塘村设立前哨营。”丁兴平一边看着地形图，一边谋划着长沙攻城战的细节。
就在早晨，南卢大军同时收到了来自朝廷和湖北方向的军报，卢纯通已同意丁兴平之部署，从江西、湖北两侧同时向湖南展开攻势，另拨付三万两白银的军饷，命丁兴平务必在十五日内拿下长沙。
丁兴平拿到来自朝廷的军令，激动地向皇都方向拜了一拜，转身向大军宣布军令：“全军听令！圣旨已到，命我南卢军在十五日内攻下长沙，我等必不负皇恩，定不辱命！”
“攻下长沙！定不辱命！攻下长沙！定不辱命！”全军将士群情激奋，虽知此战必然伤亡不小，但拿下湖南的关键就在眼前，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长沙。
次日申时，艳阳高照，这个时节的太阳正处于东南方位，三万南卢大军齐刷刷地排布在长沙城下，南卢军以盾甲兵打头，步兵、弓箭兵、攻城兵为中军，骑兵为后军，是为典型的攻城之势。
长沙城头之上，袁立德站在城楼上向城外看去，南卢军队装备精良，队伍齐整，此番必是做足了攻城的准备，但长沙守军也未闲着，此时城墙上已摆满了弓箭、滚石、横木等防攻城器械，城墙上的箭塔上也站满了弓箭手，大战一触即发。
随着两边战鼓隆隆响起，南卢号兵吹响了攻城的号角，南卢盾甲兵手持盾牌，向前竖起抵挡从城头射来的密密麻麻的弓箭，虽然盾牌挡住了大多数的弓箭，但前军仍前进缓慢，未到达中军攻城器械的距离。
突然，丁兴平一声令下，命所有盾甲兵调转盾牌方向，前排的盾甲兵齐刷刷地将手中盾牌翻转过来。原来，南卢盾甲的背面经过了特殊处理，被士兵涂上了一层锡箔，在申时太阳的照射下，刺目的太阳光被盾甲反射到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长沙守军瞬间被夺目的阳光照射，一时间无法看清城下的动向。此时丁兴平命全军快速推进，把战线再往前推百米，让投石车进入攻城范围内。
趁着此时难得的喘息之机，所有南卢士兵铆足了劲，盾甲兵向前推进，后面的攻城兵艰难地推动攻城器械，离长沙城墙越来越近。
袁立德见势不妙，急忙下令：“弓箭手给我加倍！所有弓箭手都给我上箭塔，给我到城楼上来，一定不能让南卢贼兵再进一步！”
北袁弓箭手此时只能将手中的箭朝城外射去，无法精确瞄准，被反射过来的阳光着实太过耀眼，致使连城楼上指挥作战的袁立德也无法看清城下的态势。
“报！将军，投石车到射程之内了！”前军将领急忙来报。
“给我擂鼓，进攻！”丁兴平抽出腰中佩剑，直指长沙城头。
此时，南卢大军的长弩车和投石车一同射出，夹带着火油的长弩和巨石顿时在长沙城头炸开，瞬间成为了一片火海。
袁立德站在城楼中，被一发迎面而来的长弩所带来的巨大冲击力震飞，城楼门瞬间被戳出一个大洞，长弩直直地插入墙壁之内，袁立德倒在一群士兵中间，此时有幸存的士兵过来将他扶起，架着他的胳膊想要逃往城墙之下。
袁立德意识模糊，双腿哆嗦，已无法自行走路，刚走出城楼，迎面空中又飞来一颗燃烧着的巨石。袁立德看着巨石向自己飞来，瞬间清醒，却安详地闭上了眼睛，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长沙乃至湖南都将落入南卢之手。
长沙城楼上，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座城楼轰然倒塌，北袁朝廷的浏阳侯，湖南的最高行政长官，也就此深埋瓦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