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营业
诊所还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开了门，门头也没做，江弋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供职的这个诊所叫什么名字，他当时给学校的申请书上直接写的“段旬中医诊所”，总不可能真的叫这个名字吧？
雨还是那么大，砸在人身上还是很疼，不过一下午，来看病的人真不算少。
江弋在门口专门做导引工作，休息室一度还坐了不少人，每个人都湿漉漉的，又冷，江弋又给每人送水，岳深也会来帮忙。
小诊所最忙的是段旬，其次是韩文舟，雨下了这么多天，不只是上午着急看病的那种小朋友，有大人身上有旧伤或者腰椎有问题的，冷雨一下就没个停，恨不得整个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还浑身疼，都来看医生希望少受些罪。
韩文舟自称抓药的，实际是护士工作，跑上跑下的一直没个停歇，诊所一直喧闹到晚上八点。
“辛苦了大家，诊所正常是早上八点半营业到下午五点，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今天特殊情况，明天还是正常按时上下班。”段旬收好药箱，出来看到三人都坐在前台的独椅上，每人拿了个纸杯在喝水，都没讲话。
“好。”岳深点头。
“岳深，你们住的那个地方，要是不方便的话直接去对面超市再租房就可以了。”段旬看向岳深。
“好，我知道的。”
“岳姐，舟哥，你们要是不怕麻烦的话，去山上聚居点也能租房，上面配套还算完整的。”江弋突然道，他记得岳深说过喜欢这里山清水秀，感觉这边镇上租房虽然方便，但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这里的楼房太老旧了，很难过今年的冬天。
聚居点那边的房子才修了几年，都是新的不说，楼下小广场里什么小卖铺麻将馆都有的，若岳深有乡土情结，要是想自己种点什么东西，也可以随便在外头开地，跟村里打申请就行，有不少的人在聚居点有房有地，但是出去务工了，荒了不少。
岳深果然感兴趣：“那我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上去看看。”
“带我一个岳姐，别落下我！”韩文舟赶紧举手，他的小电驴还没买呢，出行目前完全仰赖岳姐。
“一起一起，段医生你们也住在山上吗？”岳深笑着点头。
“对，目前借住在小弋家里。”段旬点头。
江弋道：“总之等雨停了，或者你们彻底安顿好了，到时候来我家吃饭吧。”
“行，到时候一定来打搅你。”
“走吧，回去好好休息。”段旬起身去拿挂在墙边的雨衣，江弋也跟着起身。
“你们明天记得穿好雨鞋和雨衣，别打伞了，这边山里头有风，雨都是乱飘的，再好的伞也打不住。”江弋临出门前操心地叮嘱。
“好，知道了，会的。”岳深笑着道。
“我们今天也算是猝不及防了。”韩文舟在后头解释，“本来是特意脱了雨衣从门市的雨棚下头过来的，一点没打湿，刚到就被上午那个看病大叔喊过去了，想问情况，结果说的啥也听不清，然后你们就来了。”
“对，说起来其实也没在雨里待多久，就这雨水的确乱飘，背心上头都浇了水。”岳深吐槽，“走了不说了。”
段旬拉起卷帘门，门外雨声骤然变大，又恢复到普通人讲话都听不清的状况了，几人都不再开口。
段旬穿着雨衣去开车，岳深和韩文舟打着伞勉强护住了脑袋离开雨棚上了车。
“段哥，所以我的耳朵是真的比之前要灵敏了？”江弋一身干爽地上了车，贴心地帮段旬把刚脱下来的雨衣收进空间，避免雨水把车里更多的地方打湿。
“看起来是的，应该是昨晚你入定加上今早桃儿七落果灵气溢散的结果。”段旬看了看表，九点二十了，按下手刹发动了汽车。
“那敢情好，我今晚再试试。”江弋眼睛一亮。
段旬一面看着路，一面瞥他一眼：“那你晚上就在书房试。”
江弋也想起昨晚上的乌龙，他那时候真以为自己只是呛了口水而已，不过听段旬说起来那么紧张，应该真的蛮危险，于是听话地点头。
“段哥。”
“嗯？”
“我总感觉雨小了，真的。我本来觉得是我有进步，所以暴雨对我的影响变小了。”江弋把眼睛贴到车窗上，也不知道黑洞洞的外头他想看什么。
“怎么说？”
江弋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段旬能感觉到他突然紧张起来，仔细看着什么，半晌，他突然坐直了，转头道：“真的，就是这里的流水，暴雨之前这里是水稻田里的一个水坑，暴雨之后积了水，蓄不住形成了往外的流水，我刚刚看到它的水道变窄了。”
“所以你刚刚是在等我们的车灯？”
“对啊，车灯照过去能看到，水道那里有个立着的大石块，之前被淹了，现在露出来了。”
段旬想了想，点头认同了江弋的判断。
不过江弋总觉得他没相信，于是拿出手机开始看新闻，试图从隅省本土新闻里找到雨势变小的证据。
不过看着看着老毛病犯了，他忍着头晕恶心退出了本地新闻，又去看本地网友的发言，果然看到有人发文称总觉得雨在变小，评论说什么的都有。
“不舒服？”段旬提了提车速。
江弋没答话，闭着眼靠在座位上挨过一阵眩晕。
一直到进了家门，江弋才赶紧下车，跟以前一样一言不发地往地上一蹲，段旬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直皱眉，站在一边陪着他。
江弋缓了一会儿，觉得能走了，起身拉着段旬的手臂一起下楼。
段旬把人拉过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在他身上几个穴道按了几下，一遍不行两遍，直到江弋开始躲。
“好像好了。”额头冒的汗还挂着，江弋发现喉咙不跟刚才似的梗着什么东西想吐了，果然不管见证多少次，他都会觉得段旬这一手按摩技能神乎其技。
段旬放开他：“去洗个热水澡，回屋空调开一下，要么就把客厅的火生起来，你有点感冒。”
“哦好。”
两人洗漱过后简单吃了个饭。
江弋不想回屋，兴致勃勃地要把壁炉用起来。
他没用过这东西，小时候虽然是农村长大，但是读书就去了镇上，回家也只是放假，没干过烧火的活儿。
段旬在一边看了半天，看不下去接手了生火工作。
江弋挑挑拣拣放了几块大木头进去，看介绍说这个是橡木，耐烧，他还找了几块放在旁边备用。
段旬没去书房，就在客厅用起了电脑。
江弋不太想动，他现在能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看什么都容易头晕，索性躺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燃烧的木柴，脑袋空空地乱想。
“拿个小毯子出来盖着。”段旬见他安静得过分，躺在沙发上要睡不睡的样子，提醒道。
江弋依言拿了个小毯子出来，薄绒毯，给段旬也拿了一个。
呆坐了一会儿，江弋把自己的电脑拿出来，又开始下载视频和书。
不过今晚他注定安静不了多久，他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舅舅。
江弋十分不想接通，他现在没什么力气伪装笑模样去应付舅舅那看上去十分和善的态度。
“嘟。”电话还是接通了。
“小弋，还在学校吗？”舅舅声音一如既往地粗犷但温和。
“没有，在隅省找了实习。”
“回来了啊，不早跟舅舅说呢，来回学校要花不少钱吧，身上还够不够用啊？”
“够的，我跟着老板吃。”说得倒也不算错，江弋不太想寒暄，他脑袋越来越痛，“舅舅，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他先是习惯性否认，又接着道，“小弋啊，你看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回老家一趟啊，你太姥爷的墓好像被冲出来了，你去看看，能找人修的话修一下，要多少钱跟我说，直接转给你。”
“太姥爷不是在山里吗？”江弋记得那处地方能算是比较深了，平日都少有人去，“你们怎么知道被冲出来了？”
“这不是发生了滑坡吗？你表舅打电话给我说了，他们出人出力去清理，我们不在家，总要做点什么。”
“我记得太姥爷那边还有四爷爷他们也在，都得修吧，舅舅你一起修吗？”江弋大概懂了这事了。
那边发生了滑坡，家里祖坟毁了不少，还在老家的就组织了抢险，还不忘通知外地的，而他舅舅估计是不想管抢险的事，只让他一个小辈出面修自家祖坟，免得多出钱。
“舅舅，我走不开，医院这边很忙。”
“你在医院啊，医院不错。”
“舅舅，不然你就让表舅帮忙修吧，他们家人都在老家，也方便，我什么都不懂，去了还是要表舅帮忙呀。”江弋建议。
这当然是最坏的办法，他舅舅就是不想通过他表舅做事才来找江弋的。
“舅舅，修祖坟的钱你给我也算一份，我工资发了就给你。”江弋见对面犹豫，又下了一剂药。
这回有点药到病除的意思了，对面舅舅很快就表示他再想想别的办法，挂断了电话。
本来就不太舒服，又被迫动脑子折腾一通的江弋浑身不爽。
总感觉又热又冷，头晕，难受极了。
“小弋，来这里。”段旬见他坐不住，叫他。
江弋穿上拖鞋坐到段旬的小沙发边上，段旬让了让，两人挤在一处。
“难受？”段旬低头轻声问。
“嗯。”江弋点头的动作都不想做，喉咙里挤出很轻的一声。
“可怜。”段旬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帮你按按。”
然后就接收到江弋疑惑的眼神，意思是，这也能按？
“拿个退烧贴出来，我的药箱在车里。”
江弋从空间拿了个药箱出来，示意段旬自己翻。
清凉的药贴在额头持续退热，段旬的手不轻不重地帮他按摩头上的穴位，江弋很快就感觉到了真实的困意，靠在段旬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