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冤枉
他转过身，只见东巌子就站在那里，一身土黄色的长袍，腰带垂落如两条尾巴，手持拐杖，斗笠遮住了面容，背上背着一把七弦琴。然而，他此时的气质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小人行不善，无所不至。——你们，可不是什么君子。”
东巌子缓缓抬起手臂，将拐杖指向二人。辛悟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什么？”李白夸张地扭曲着脸，跳出来反驳，“你眼瞎吗？这里可是有两个人！”
“那不重要。”
小人在无人之处，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也就是说，他们两个都被骂成了小人，还被当成了抢劫犯。辛悟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伟人，但被人当成强盗，他可不能接受。而对李白来说，被激怒才是最有效的。
“你终于肯开口了，结果却是在胡言乱语！你要是有意见就直说，要是想替天行道，就让辛悟来做你的对手！”
“……啊？”
辛悟还没来得及问，李白就朝街道对面跑去，而东巌子也已经冲到他面前。
（不会吧？！）
辛悟向后仰身，堪堪躲过东巌子横扫而来的拐杖。他顺势反击，一掌劈向东巌子。东巌子不慌不忙地抬起左手，挡住了这一掌。辛悟趁机将右手刀从自己的左臂劈向拐杖，攻击的末端，必然连接着对手。
然而，东巌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立刻抽回拐杖，向后退去。辛悟抓了个空，
（哼，这点本事我还是有的。）
东巌子后退一步后，立刻再次逼近，挥舞着拐杖，横扫而来。辛悟弯腰躲过这一击，接着东巌子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砰！”
东巌子的手掌拍在了辛悟的掌心。两股掌力相互抵消，二人同时向后飞去。落地后，二人立刻摆好架势。东巌子双膝微曲，左腿在前，右手持杖，左手护住面部。辛悟左脚后退半步，身体正面迎敌，右掌高举过头，左手护住右肩。
“哦？这架势，是辛氏大篆掌法？辛家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想知道吗？这跟你没关系。”
辛悟话音未落，便冲了出去，高举的右掌猛地劈下。东巌子侧身一闪，辛悟的掌风从他的脸颊旁掠过。
“咚！”
落空的掌力，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掌印。
辛氏大篆掌法，顾名思义，是以书法为基础的武功。辛悟的祖父，辛老太爷，曾经是一位官员，有一次，他被歹徒羞辱，于是便创立了这门武功，用来防身。辛氏大篆掌法的招式，就像是在空中写字一样，缓急刚柔，变化莫测。
第一招落空后，辛悟立刻用左手使出
第二招。东巌子举起的左手被震开。辛悟趁机转身，右掌斜劈而下，紧接着是反方向的左掌。东巌子举杖格挡，但被掌力逼退。然而，辛悟在左手的攻击中，并没有使出全力。东巌子以为他的左掌和右掌的力量相同，结果用力过猛，露出了破绽。辛悟抓住机会，对着他的胸口和腰部，连续打出三掌。横着两掌，竖着一掌——这就是“辛”字的写法。
然而，东巌子也不是一直被动挨打的。他再次后退半步，拉开距离，然后猛地一蹬地，跳了起来，同时转身挥杖。拐杖几乎转了一圈，速度极快。辛悟不得不中断最后一掌，连忙收回手臂。杖尖堪堪从他的手臂上掠过。
“嗯？！”
辛悟捂住右臂，发现手上沾满了鲜血。刚才那一击，竟然划伤了他的手臂。——划伤？
（不可能！只是一根拐杖，怎么会造成这么锋利的伤口？）
一定有什么古怪。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东巌子已经展开了反击。他一杖刺来！
“该死……”
辛悟侧头躲过这一击，同时转身，连续三招。东巌子左右开弓，辛悟则提前格挡，化解了攻击。但就在这时，东巌子突然蹲下身子，几乎贴着地面，一杖扫向辛悟的双腿。辛氏大篆掌法的弱点，就是攻击不到脚下的敌人。
“——卑鄙！”
辛悟跳了起来，右膝猛地撞向东巌子的面门。
“我自己的弱点，我当然知道！”
东巌子被打飞出去，但他立刻挥舞着拐杖，再次攻了过来。
“咻！”
拐杖从不可思议的距离外，攻击了辛悟。然而，辛悟的腿已经被划伤了。
（又是这样！又是从我攻击不到的地方攻击！他到底用了什么妖术？！）
伤口虽然不深，却疼痛难忍。东巌子是自己跳出去的，所以毫发无伤，受伤的只有辛悟。
（冷静，我并没有必要打败他，只要找到逃跑的方法就行了。虽然不知道他那诡异的攻击是怎么做到的，但只要能阻止他使用，我就还有胜算。而他要是失去了那种攻击手段，也会陷入劣势。）
二人心知肚明，所以都保持着距离，一动不动。
他们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出手，突然，
“哇啊啊啊！停下来，停下来！不对，别停！”
“——？！”
二人同时扭头望去，只见那匹栗色的马，载着李白，正朝这边狂奔而来。眨眼间，它就从二人之间穿了过去。东巌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了攻击，辛悟抓住机会，一蹬地，跳上了马背。东巌子随后追来，辛悟随手扔出几枚铜钱，逼退了他。趁着这个空档，辛悟策马狂奔，头也不回地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