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麻烦的拾遗
开元四年，初夏。
伴随着雷声的暴雨，在
第二天早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空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平时云雾笼罩的戴天山也变得晴朗无比，开始泛红的树木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鸟儿也随之振翅飞翔。从山顶飞起的鸟儿，乘着风，一路滑翔，最终飞进山腰一座幽静的寺院。
这座寺院名为大明寺。穿过面向山脚的总门，便是一座山门，山门两侧是长长的回廊，回廊沿着山坡蜿蜒向上，将整个寺院包围起来，回廊中设有僧侣修行的地方，还有钟楼等建筑，佛殿位于中心位置。此时，僧堂中传来数十位僧侣诵经的声音。
然而，这只鸟儿却无视了这些，绕过回廊，飞向一处僻静的三层宝塔。它振翅飞了几下，落在宝塔旁边的一棵树枝上。它低头俯视，恰好看到一个少年从宝塔前走过。
少年名叫不空。他有着褐色的皮肤，深邃的西域面孔，并非汉人。身材矮小，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头顶剃光了头发，但戴着头巾。他不是僧侣，只是住在寺庙里做杂工的童工。因此，他穿的衣服不是僧袍，而是平民百姓穿的普通衣服。
不空背着一个竹筐，里面塞满了树枝和落叶，满满当当。昨晚，戴天山遭遇了暴风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附近的山峰发生了山崩。虽然现在天气晴朗，但暴风雨的痕迹仍然以大量树枝碎片的形式留在大明寺的寺院里。他不空正在收集这些碎片，准备通过附近的小门扔到外面去。
“哎呀，昨天真是灾难啊。”
不空抬头看着鸟儿，笑着说。鸟儿发出“啾啾”的叫声，再次拍打翅膀，飞到不知名的地方。怎么，难道你不想陪我聊聊天吗？不空自言自语地嘀咕着，重新背起竹筐。
他来到后门，打开门闩，准备推开门，突然停住了脚步。并不是被人叫住，也不是想起什么事，而是因为他不明白眼前看到的“东西”。
不空关上了门，心想一定是看错了。他用力点头，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再次打开门——然后立刻关上了门。他没有看错，那“东西”确实在那里。
这次，他轻轻地打开门，那“东西”依然在那里，没有任何移动的迹象。这也就意味着——
“——啊。”
不空沮丧地叹了口气。也难怪，他刚把寺院里的垃圾收集起来，就发现了倒在门口的死人。
门前躺着一个仰面朝天的少年，看起来也只有十五岁左右。他只穿着一件内衣，嘴巴张开，两眼翻白，直勾勾地盯着不空。头发有点儿发红，难道是流血了？他一动不动，看起来已经死了。
“如果要死，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或者去其他寺院，拜托！”
不空边抱怨边把竹筐里的垃圾扔到旁边的灌木丛中。如果只是昏迷，他还会去救助，但对方已经死了，也就没有必要分什么高低贵贱了。他先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然后走到少年身边，跪下。——喂，你真的死了吗？他用手指戳了戳少年的额头。
“哇啊啊啊啊啊啊！”
“啊！”
砰！少年突然坐起来，下一秒脑袋就炸裂了，血肉飞溅。他以身体为轴，原地转了两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慢慢地，地面上开始出现红色的血迹。
不空愣住了，不知何时，他抬起的右手握着一块拳头大小的红色石头，上面沾满了血迹。——为什么我手里会有这块石头？
“——不空？你在那里做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不空吓得跳了起来。他转过身，发现一个身穿黄色僧袍的五十多岁僧人站在那里。他也是褐色的皮肤，西域面孔。
这个僧人名叫金刚智。他不是大明寺的僧人，而是来自西域，独自一人来到中土，但因为生病，半年前开始住在离大明寺不远的一个庵堂里，接受大明寺的帮助。如今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偶尔也会来大明寺走走。
不空慌忙扔掉了石头。
“大师，这，这不对，不是我做的，是我打开门就看到他了。”
不空理直气壮地说，金剛智疑惑地歪了歪头，仔细看了看不空身后，看到了眼前的惨状。沉默了片刻。
“——是你杀了他吗？”
“绝对不是！”
不空脱口而出，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低下头。
“对不起，大师，我太失礼了……”
“没事，你不是我的师父。”
金剛智说着，越过不空，走到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的少年身边，跪下，用手按住少年的脖子，点了点头。
“放心吧，他还没死。”
“啊？”
不空刚想说，虽然感受到了，但怎么会还没死？这句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金剛智打断了。金剛智继续检查少年的头部，用手拨开头发，发现血迹粘在头发上，拉出了一条条血丝。
“他头部受伤了，但并不严重。头发可能是天生染过的，或者脱色的。应该是摔倒了，撞到了头。但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能是被强盗袭击了？”
“如果是强盗，应该不会留下他一口气。而且，强盗为什么要把他扔在寺庙门口？”
“也许是比较仁慈的强盗？”
不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随口说了一句。但自己说完，也忍不住怀疑，什么仁慈的强盗？他根本没注意到金剛智是否相信他的话，金剛智点了点头，说道，也许吧。
“总之，他需要治疗。我懂一些医术，我来看看。——不空，你能帮我去做一件事吗？”
“帮忙？”
不空问道，金剛智笑着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