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横扫
云蝶仙咯咯娇笑道：“二哥，你啥时候开始把小弟当成正人君子了？”
话刚刚说到半截，云岳仙猛然抖腕掷杯，鲜红色的酒汁像血一样泼洒出来，激射向云横仙面门。
这时候讨逆军已被打得七零八落，人人只顾着逃命，哪里还有胆子厮杀冲阵？
别瞧讨逆军有十五万之众，但在他们的眼里简直跟几只到处蹦跶蚂蚱差不多。
就两人说话的这么一点工夫，斩天和雪怜城已抢到云蝶仙等人之前，杀入舰内十余丈。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云蝶仙忙得不可开交。事实上他只是在重复不断地做两件事：招降和平叛。
于是入侵者开始了肆无忌惮地烧杀抢掠，仿佛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彻夜的狂欢。
要知道，这支复活的魔师曾经是幽冥皇帝萧逆麾下的王牌军，横扫幽界如无物，更与天界大军杀得地暗天昏日月无光，岂是东拼西凑的讨逆军所能比拟？
玉轮城里火光四起血流成河，但是很快守军的斗志便在讨逆军摧枯拉朽般的攻势下土崩瓦解。许多地方甚至连象征性的抵抗都没有，就或逃或降。
这些魔舰的船首上，风帆上尽皆镌刻着血色圆月徽记，犹如从地狱里驶来的舰队，散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与威势。
云蝶仙见状急忙叫道：“小慕，我要亲手宰了云横仙！”
她已化为了亡灵，魂魄被封印在炙金魂盒中，像是一位酣然入睡的少女。
如此触目惊心的结果，再一次震撼了整座幽魔界。
说实话，云蝶仙早已预料到自己的那点人马不是云横仙等人的对手，但还是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横行霸道的魔军会如此窝囊。
云羯仙眼里闪过一道绝望的厉芒，就听云鹤仙叫道：“老幺——啊，不，天王殿下，我是被他们胁迫的！”
楚天恍若未闻，他深情而入神地凝视着睡梦里的珞珈，低声喃语道：“你说的话，我全都记得……”
正这工夫，猛听云鹤仙惊叫道：“那是什么？！”
只见无以计数的冥狱魔骑从打开的舱门内冲杀出来，蹈海翻江杀气严霜，汇聚成为一股股无可阻挡的血红色洪流，完全无视玄穹冥流层的湍急凶险，无惧无畏直扑下方乱作一团的讨逆军。
他们也曾杀人如麻，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但此景此情，依旧禁不住神为之夺，气为之丧。
紧跟着又听“轰”的闷响，舱顶应声爆碎，斩天手握重剑和雪怜城并驾齐驱从天而降。在两人的身后，满脸杀气的炽影、炫流在左，北夕雪、夕雅在右，慕山和秘籍罗押后，如众星捧月环绕楚天鱼贯而入。
仅仅用了半个时辰，十五万讨逆军便烟消云散。除了见机极快，最早抽身逃跑的一万多人，剩下的大半被歼，而成为俘虏的只有不到五千人——不是他们不愿投降，而是冥狱战魔根本没有留活口的习惯。
无论是魔舰的等级还是符石的威力，抑或士卒的战力和素养，冥狱战魔都可以轻轻松松将讨逆军甩出千里之外。
失去后，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会是永恒。
过了须臾，朝青丝轻声道：“楚公子，幸不辱命，我们回来了。”
云蝶仙身旁的将领与护卫鸦雀无声，忘记了喝彩忘记了欢呼，彻底被这血腥的景象震撼，甚至双腿都不由自主地发软。
秘魔塔在符石的轰击下燃起熊熊烈焰，像一支燃烧的火炬，摇摇欲坠。
“嗤嗤嗤——”
朝青丝、晴儿、翼轻扬和洞天机默然行到他的身后，站定下来。
“老三，你也学会跟我开玩笑了？”云羯仙心情极好，少有地微笑说道。
这时或许是觉得胜券在握，幽空中的魔舰开始缓缓降落，准备穿越玄穹冥流层对天王府等各处兀自负隅顽抗的战略要塞进行深度打击。
“我们在寂灭谷找到了珞珈的魂魄，她就在这里。”
云蝶仙站在一座秘魔塔的窗口前，气急败坏地关注着城内的战况。
云蝶仙粉面含煞，一间间船舱搜索过去，却始终没找到云横仙等人的踪迹。
“呜呜呜——”
楚天一咬牙从朝青丝的手中拿起炙金魂盒，只觉得重逾万钧。
※※※
除了他，藏入丹幂虚境的还有云羯仙、云耀仙、云鹤仙以及百余名心腹党羽。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俱都如他一般紧盯着入口。
“珞珈……”楚天的心底里发出一记痛苦的狂吼，似想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云蝶仙统领的这支兵马不过数百人而已，却似一柄犀利的牛刀切入敌阵，几乎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就杀至了讨逆军的旗舰前。
云羯仙断喝出手，凭空推出一座金闪闪的魔钟罩住周身。
“嗡——”一道光符猛地渗入左侧的舱壁消失不见。
云蝶仙笑容可掬，柔声道：“当然是替大哥报仇雪恨，也好给咱爹一个惊喜。”
片刻之后“叮”的一记悦耳动听的脆响，魔纹一阵波动放出炫光，盒盖缓缓弹起。
他，宁愿放弃这所有，只想春暖花开，门朝大海；只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下】
众将回过神来轰然应诺，簇拥着云蝶仙腾身飞起，杀向云横仙等人所在的那艘巨型魔舰。
然而，这是他想要的么？
那金罩在两大天阶高手全力一击下喀喇喀喇脆响开裂，丝丝缕缕精气游离蒸腾。
“唿——”死寂之中，忽然一团银光像涟漪一样在秘境入口的背后透射扩散开来。
“走！”云蝶仙蓦然掣刀而出，朝着身周呆若木鸡的部下叫道。
惟独在这远离喧嚣的异域里，他的心才能够享受到短暂的宁静。什么也不去想，只是细细地回味着与珞珈相识、相爱、相守直至诀别的每一天、每一幕。
“这是冥狱府军？”云岳仙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失声叫道。
寒料峭点点头，目光四处扫视道：“他们应该是躲藏进了虚境。”
云耀仙倒是从善如流，冲上前去一脚踢飞云横仙的尸首道：“这白痴自不量力死有余辜，还请两位兄长主持大局！”
云岳仙愣了下，起初以为是云鹤仙想搞什么鬼名堂，但看他满脸惊骇的神情不似作伪，且两眼直勾勾盯着上苍之眼，这才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劲。
云羯仙一记狞笑，手起掌落将云横仙的脑袋拍得粉碎。
这时还留在舰内死战不退的俱都是云横仙等人麾下的精锐死士，极为彪悍凶狠，可惜运气不好遇上了斩天、炽影这一干煞星，犹如砍瓜切菜般硬碾了过去。
一时兵败如山倒，不仅空中的魔舰乱作一团多路而逃，正在玉轮城中作战的十余万讨逆军亦惊惶失措奋勇逃遁。
云横仙呆了呆，叫道：“老二，你——”
可惜这一仗打得太过顺利，以至于这几位讨逆军的首脑人物并未感觉到有多兴奋，他们更关心的是战后应该如何坐地分赃。
雪怜城意念微动，鞭影骤然一闪，牵动魔枪巨锤以四两拨千斤之力轰击在了云羯仙的“怒瀚金罩”上。
洞天机摇了摇头道：“小楚，你要有准备——尽管朝姑娘已经竭尽全力，但有些事终归拗不过天命。”
雪怜城怔了怔，舞动风鞭将怨气撒在了那两个窥涅化槃的高手身上。
云蝶仙的凤目里凶光闪动，冷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十有八九是老二、老三干的。”
霎那里，数以百计的羽箭、魔宝、飞刃、秘法……密集如蝗攒射向那团银光里。
对于楚天而言，其实也是如此。
于是，每一天、每一瞬都变得那么弥足珍贵，成为甜蜜而痛楚的回忆，永永远远烙印于自己的生命里。
各种各样传说中的魔兽纷纷出现，品级最低的也相当于圣阶洗心境界，而那些高踞其上的冥狱骑士全身披被重甲，挥舞着寒光烁烁的神兵魔器，口中发出令人心寒胆战的呼吼怒啸，像一座山压来，向一片海涌到。
慕山嘿笑道：“说到找人，我可是行家里手。”弹指激射出一溜银白色光符，在舱室里飘散开来。
“砰！”斩天一马当先，又踹开一扇舱门，就看到一具无头尸体躺卧在了墙角的血泊里。
再看对面，楚天、云蝶仙、寒料峭、慕山、秘籍罗等人业已进到丹幂虚境中，一个个表情轻松丝毫没把他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楚天平静地一笑道：“我省得。”
拥有时，往往因为不懂得珍惜而将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
于是乎这些侯爷、城主纷纷掉转魔舰，一面拼命收拢部众一面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包括云羯仙、云岳仙、云耀仙和云鹤仙在内的讨逆军首脑人物几乎无一漏网，玄明恭华天的反叛势力就此土崩瓦解冰融雪消。
楚天没有回头，但已知道是谁来了。
舰内的讨逆军士卒惊惶弃船，许多人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了云蝶仙的军阵里。
云羯仙、云岳仙面色铁青，接连发出数道命令，试图稳住阵脚。但在冥狱府军无可抵御的攻势下，讨逆军仅有的微弱抵抗很快就冰融雪消。
云羯仙漠然颔首，说道：“老七，老九尽管放心，我和三弟不会亏待你们。”
这就是年轻的懵懂，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云蝶仙当然不会客气，更没心思纳降，一路杀了过去冲入舱门。
历史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里就重新上演了一次。仿似报应不爽，方才还耀武扬威的讨逆军此刻竟沦落为惨遭屠戮的羔羊。
他一边招兵买马重整军备，一边扩充地盘广纳财源，声威之高势力之强早已远远超过了云无量在位时。
云羯仙脸颊上的肌肉一记微微的抽搐，说道：“你我公平一决，生死无怨。”
要么臣服，要么死，不会有第三条出路可供选择。
尽管无人回答，但还是有许多双惶恐的眼睛情不自禁地望向了云羯仙和云岳仙。
由于他将镇狱魔剑安放在了造天秘境里，时光流速大幅减缓，对于秘境之外的人来说，那并不算一段很长的时间。
“殿下，我们要去哪里？”一名魔将茫然问道。
可没等他站稳身形，就听头顶上方“喀喇喇”爆响，舱顶霍然开裂透入一道青色神芒贯穿船体。
“恭喜王爷马到成功！”云岳仙双手高捧酒盏来到云横仙的面前，恭恭敬敬地下跪道：“日后还需您多加关照提携小弟。”
“殿下，您看！”身后一名心腹魔将突然惊叫起来。
而那些在黑暗岁月里被迫四处流亡抑或销声匿迹的幽冥皇帝旧部、天命盟盟友以及数以万计胸怀大志不甘平淡的幽界豪雄在闻讯之后，从四面八方不远千里万里纷纷来投，一时间玉轮城风起云涌龙虎交汇。
孰料云岳仙眼疾手快，身形冲前双爪扣住云横仙的两腿。
“我已经用‘寂灭心灯’重新点燃了她的神智与灵性，但……”朝青丝斟词酌句，说道：“她还是失去了一些东西，譬如记忆。”
虽然早有准备，但楚天仍旧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心“砰砰”跳动着提到了嗓子眼。
云鹤仙也看傻了，直至此际才如梦初醒大叫道：“来人啊！”
楚天淡淡一笑道：“那得看你的手脚有多快。”
旗舰遍体鳞伤，所有的桅杆都被轰断，船体燃烧着烈烈火焰，滚滚浓烟向上升腾直抵玄穹冥流层。
惟有伫立在云蝶仙身后的寒料峭，心知肚明他是在骂楚天。
忽然，身后微风轻拂，有人来了。
“轰——”银光之后，又是一蓬青芒爆出，射来的魔宝羽箭，飞刃秘法宛若泥牛入海，融入其中再不起半点波澜。
幸好云蝶仙没把守住玉轮城的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眼看玉轮城的守军兵败如山倒，天王府岌岌可危命悬一线，可是楚天的八万冥狱战魔却似石沉大海毫无动静，简直就是见死不救。
云横仙顿觉不妙，怒吼一声右掌拍出震飞酒盏，身躯震碎座椅往后飞退。
一切尘埃落定。
无论每天有多忙碌，哪怕被折腾得焦头烂额，楚天都会雷打不动在厄狱古林里独自待上几个时辰。
但他的笑容很快冻结，高空中数百艘冥狱府军的魔舰齐齐开火，一道道符石燃起的绚烂光芒划破玄穹冥流层无情地砸落在了讨逆军的舰艇上。
此刻的血域山也被云蝶仙的人马全面接管，相比于玉轮城的热火朝天，这里依旧是一片沉寂荒芜。
云岳仙不得不承认，那个死鬼云横仙实在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即使是这样一座规模并不算大的虚境，也被他打造得宛若天界园林，琼花玉树廊阁环绕，曲径通幽景致怡人。
在他身后，两名窥涅化槃级的高手齐齐发动，左边一位掣出魔枪，右边一位挥舞巨锤，双管齐下砸向风鞭。
他们饥渴已久，战意在沸腾，杀气在燃烧，所过之处犁庭扫穴片甲不留，肆意收割着生命，用敌人的鲜血铸就丰碑与辉煌。
可也怨不得他们胆小懦弱，实在是冥狱战魔的威名过于响亮。
云蝶仙笑吟吟道：“三哥，多谢你助我一臂之力，替咱家宰了云横仙那个废物。”
云蝶仙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轻松，腥风血雨将成为家常便饭，自己活下来的可能微乎其微。毕竟当年幽冥皇帝萧逆全盛之时曾经统御百万魔军精锐，都被天界镇压，而今卷土重来依旧是凶多吉少。
各家诸侯和城主本就是被裹挟而来想浑水摸鱼分上一杯残羹冷炙，如今见势不妙焉有为云羯仙等人陪葬的道理？说到底，这是老云家的家务事，吹风吹皱一池水，干我鸟事？
随着天命之盘、镇狱魔剑和冥狱战魔逐一出世，神罚四大世家乃至高高在上的天界势必会有所反应，要将所有的火种都扼杀在襁褓中。
而今的楚天，手掌天命之盘、镇狱魔剑，统领八万冥狱战魔、数十万玄明恭华天大军，一呼百应万众瞩目。
“啪！”风鞭再是一下结结实实抽击在怒瀚金罩上。光澜爆散罡风迸发，金罩应声碎开，云羯仙身不由己飞跌而出。
看到黑沉沉的舰队压了下来，云蝶仙身边的将士俱都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更要命的是讨逆军的魔舰已然降到玄穹冥流层的下方，根本没想到会有一支大军突然掩袭过来，顿时猝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功。
他几次想伸手接过炙金魂盒，可莫名地失去了勇气。
云岳仙缓缓起身，好整以暇道：“不必喊了，老大的护卫都已被我和二哥收买，这艘船上全是我们的人。”
云蝶仙的心情显然比这秘魔塔的状况更加糟糕，他不停地用独有的嗓音和语气在喃喃咒骂，可惜谁也听不懂这位新鲜出炉的玄明恭华天天王殿下到底在骂什么。
注定，三百年的沉寂后，幽魔界狂澜再起！
丹幂虚境中。
云岳仙没说话，云羯仙冷哼声道：“老幺，你想怎样？”
云横仙正欲运功踹碎云岳仙的胸膛，却蓦地感到后脑一寒，一柄魔刃刺穿头颅从他的前额透出。
只是他现在毫无心情欣赏周遭的美景，竭力按奈着心头的紧张，双目警惕地凝视着虚境的入口。
雪怜城轻蔑地冷笑道：“哪里来那么多废话，全都给我闭嘴！”一道青色风鞭甩出直摄云羯仙。
当他坐在水晶棺前，静静凝望着沉睡中的珞珈，光阴却仿似戛然而止。
朝青丝缓缓伸出羊脂玉般的纤手，掌心托起一只碧绿色的炙金魂盒，盒盖上隐隐闪烁着淡蓝色的封印魔纹。
云岳仙满嘴苦水，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便是云岳仙。”
翼轻扬见状暗自幽幽一叹，芳心里说不出的酸楚难受，却故意娇哼道：“怎么变得扭扭捏捏了，你从前欺负我的那股劲头到哪儿去了？”
楚天深吸了口气，慢慢转过身道：“谢谢你们！”
但他已经不在乎最后的生死胜负了。因为生命的价值不在于活多久，而是活得够味，活得精彩。
楚天摇摇头道：“看来有人比你手脚更快。”
直到这时云蝶仙才轻轻吐了口香气，彻底定下心来。
云蝶仙幽幽一笑，鲜艳的唇角杀机毕露，说道：“你说呢？都给我精神点儿，别丢了咱家的面子！”
云蝶仙瞥了眼云羯仙，温柔含笑着望向云岳仙道：“三哥，你也想要跟咱家公平一决么？”
但最终，他的嘴唇只是苍白地翕合了几下，没有吐出一丝的声响，而双手抖得却更厉害了。
与之相反，魔舰上的云横仙等人已经开始庆祝胜利。
云横仙哈哈一笑心情舒爽，装模作样地伸手搀扶云岳仙道：“快起来，你我兄弟何必如此……”
此刻的玉轮城惟一还能够固守的，就只剩下天王府。但在如潮涌来的敌军面前，却也不过是只惊涛骇浪里的孤舟，难以逃脱覆灭的命运。
与此同时，北夕雪、炽影等人亦在逐步整合各地的狼魔族、伏魔族势力，加上斩天的巨魔族战士和炫流的天羽族精英，以及由枯寂、罗狱等人统领的幽魔族精锐，合并成为了一支两万五千余众的“天命五旗营”。
他笑眯眯望着一溃千里的讨逆军，很想给楚天一个热情如火的拥抱。
云蝶仙低咦了声，走上近前仔细地检查了须臾，说道：“是云横仙。”
他这才霍然惊觉到，自己和珞珈真正独处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云岳仙面如死灰，知道自己犯下了这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可惜，他已经没有机会纠正，后悔也无济于事。
而今的楚天，参悟了造化神通，傲立于天阶，从心所欲无所不可为，勘破至境以身化道指日可待。
然而，珞珈在哪里？
一眨眼，幽空里尽是讨逆军魔舰被符石轰爆所崩散出的凄艳光花。许多魔军士卒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弃舟逃逸。
他的手微微抖颤，轻抚在炙金魂盒凹凸不平的表面上。
雪怜城的倩影缓缓浮现，步入虚境之中，冷漠的目光扫过秘境中的每一个人，问道：“你们谁是云羯仙，谁又是云岳仙？”
赤甲威龙、墨玉麒麟、玄魁圣牛、餮虞闼狮、金刚豹、噬血戟鲨、暴雷冥虎……
人生太短太短，岁月太快太快。
【上】
从炙金魂盒中霍然升起一束清澈透明的绿色光柱，一条魂牵梦萦的美丽身影徐徐浮现在了楚天的面前。
他目光一扫，只见玉轮城上方的幽空中徐徐显露出一艘艘庞大古老的魔舰，粗粗数算足有数百艘之多。
“嗖！”北夕雪眼明手快，挥出圣鞭锁住云羯仙，将他像死狗一样摔在了云蝶仙的脚下，微笑道：“不好意思，就算是我借花献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