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宿命拐点
然而群山巍巍岿然不动，生生截断了大潮的去路。
他不再犹豫，心念凝聚，慢慢地一道元神的虚影投映在了灵台之上。
楚天脑海里灵光一闪，险至失声道：“你是说天命盘？”
蓦地，第二元神睁开了眼睛，那熟悉的眼神看得楚天的本尊元神心头一震，油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味道。
朝青丝的玉容上逸出一抹明艳动人的笑意，说道：“我晓得，你的心底里时刻都渴望着做回从前的自己，重新邂逅曾经的珞珈，然后像她那样去改变宿命的轨迹，其实这不是不可以。”
他轻轻飘身，来到碑座顶层盘腿坐下，四周的魔纹蓦地亮起，自动形成一座防护结界，萦绕在楚天的身周。
“家，就是你和我。”楚天这样回答道。
沙漠不断地被惊涛骇浪吞噬，广袤的金黄色很快被一片片无垠的海蓝覆盖。
远方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造化秘境又迎来新的开端。
楚天在通幽塔前站定脚步，向身后的晴儿道：“你就在这儿等我。”
少女依言回望，只见视线尽头赫然掀起一道道无边碧浪，宛若千万匹奔腾的骏马汇流在一起，朝着脚下的山峦澎湃涌来。
【下】
花|蕾越变越亮，表面散发出炽烈而浓郁的金芒，一圈圈交织蔓延，仿似蚕茧一样。
那尊端坐在花|蕾之上，状若婴儿的元神渐渐成长，仿佛每隔一瞬就会长大一岁，而容貌形体亦在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晴儿一怔，打量着楚天沉静的脸庞，渐渐醒悟到了什么，低声道：“你要炼化第二元神？”
“砰砰砰——”一波波海浪接踵而至，不停歇地冲击着山峦，就像夺路狂奔的野马欲要撞翻拦挡的路障。
几番激烈较量之后，桀骜不驯的海浪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发出愤怒而不甘的吼叫。
楚天笑道：“我有那么伟大么，为何自己从来没有觉得？”
少女静静聆听，由衷赞道：“这是谁写的，真美。”
顿时，楚天的第二元神霞光万状，由内而外喷薄出瑰丽的金红色神彩。
通幽塔在夜色里闪耀光芒，犹若一座华光万丈的灯塔，孤傲地伫立。
“咄！”他的口中低低一哼，从灵台投映的元神虚影里不可思议地生成了一缕细到无法用肉眼看见的丝光。
楚天的胸口被一团又酸又热的东西结结实实堵住，神思恍然里晴儿已倚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继续说道：“哥哥，我会留下来，在这里陪着你一起战斗。直到有朝一日像你一样炼出第二元神……”
一百、一千、一万、两万、三万、三万一千……
那丝光逐渐从元神虚影里剥离，由虚而实向上升腾，经过胸前、咽喉、头颅各处经脉窍穴，最后无声无息地渗入金色花|蕾里消失不见。
楚天目光温柔，须臾不离地看着少女纤柔欣长的背影。
晴儿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却又坚定地摇头道：“我要留下！”
他已经感受不到本尊元神的存在，从这一刻起成为了一个完整而独立的人。
只是这尊元神等若本尊的身外化身，于本质上来说还不能算作另外一个人。
楚天哼了声，道：“唠叨。”
朝青丝嫣然一笑，说道：“我相信你和萧大哥一样，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她竟是自编曲调，将这首词唱了出来。
楚天哈哈一笑，纵身跃下石碑基座，说道：“我可没你好命，能够催动天命盘，驾驭镇狱魔剑，横扫幽界威震乾坤。”
她俯下纤腰，将双手浸入冰凉而咸湿的海水里，感受它的灵动与汹涌。
当第三万六千缕光丝承载着楚天小心翼翼抽离出的魂魄注入到花|蕾里的那一霎那，异变突生。
楚天默默伫立，听得不觉入神。直到歌声徐歇，他才回过头去，望见了早已俏立于一株石榴树下的朝青丝。
“往后，你就叫慕成雪吧。”楚天打破了两者间的沉默。
“轰！”水晶棺微微震颤，壁面犹如池水般波动起来，散发出淡淡的银白色光晕。
楚天嘿然道：“别忘了，这本就是你做出的决定。”
楚天道：“不止那么简单，我希望能够完全剥离幽冥皇帝的魔识和慕成雪残留的记忆，让第二元神回复到从前的那个楚天。”
“你觉得这里好不好？”楚天站在荒芜空廖的山顶，柔声问身后的少女。
“好。”后者注视着楚天，悠然一笑道：“小子，我嫉妒你。”
楚天没说话，朝青丝接着道：“你当然可以选择逃避，或者理直气壮地拒绝萧大哥强加于你的责任与命运。但你的朋友们怎么办？云蝶仙、北夕雪、夕雅、斩天、慕山、雪怜城……还有被你从沉睡中唤醒的八万冥狱战魔，他们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需要你引领着去抗争，去战斗。假如你不准备这么做，当初便不该给他们以希望！”
换而言之，便是逆天行事打破大道禁锢，硬生生凭空再造一尊元神。
“哗——”一个浪头袭来，打湿了少女身上的衣衫。
果然，晴儿摇首道：“不是。”
少女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楚天手指的方向望去。
惟有看到少年时的自己，还有依旧青春飞扬的晴儿和翼轻扬，楚天才又一次觉得年少轻狂的热血兀自在心灵深处沸腾澎湃。
楚天认真地听着，既不声辩也不表态。
金色奇葩上的元神不断长大，俨然成为了一个器宇轩昂英姿勃发的少年。
少女怔了怔，诧异地扭头看向楚天。
“唿——”金花抬升云蒸霞蔚，四周交缠如蚕茧的光芒层层收缩汇入其中。
楚天双手横亘在小腹前，交错打出一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法印。他的手势愈来愈快，到后来衍化作一团团跌宕流转的神光，好似无数魔葩仙花在身前怒放。
晴儿轻咬朱唇，说道：“万一失败，你的魂魄很有可能会被萧逆的魔识吞噬，从此万劫不复。”
慕成雪不再劝说，张开臂膀将楚天和晴儿同时搂抱在怀中，用力紧了紧胳膊。
好在，这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很快，一股雄浑柔和的清流从灵台升起，迅速填补了脑海的空白，他的神智慢慢恢复了过来。
晴儿问道：“那珞珈呢，你准备将她永远留在造天秘境里？”
楚天故意一皱眉道：“怎么听上去你像是个甩手掌柜？”
海平面迅速抬升，由山脚而山腰；又由山腰攀升到了距离山顶不足十丈的地方，这才停止了下来。
尽管她已不记得从前，尽管她单纯如初生的婴儿。但在他的心目里，她依然也将永远都是自己挚爱的那个少女。
慕成雪闪身追了上去，两人肩并肩出了厄狱古林来到通幽塔下。
楚天望着珞珈的背影，徐徐道：“你放心，我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
朝青丝步步紧逼，说道：“云蝶仙传来消息，四大世家已下令封闭所有出入玄明恭华天的关隘，连日调集各处精锐魔军准备挥师进剿。他想知道，你打算如何应对？而其他的所有人也同样想知道，你给予他们的命令是什么？”
晴儿点点头，与其说是强烈的预感莫如说是来自于内心深处无比坚定的信念，使她丝毫不担心楚天的生死成败——哥哥，从来没有失败过，这次也一样会成功。
“喜欢么？这是我们的家。”楚天轻声说道。
他一路不做停留，径直登顶，进入到蕴藏于镇狱魔剑内的厄狱古林中。
楚天从容地一笑，道：“别担心，看那里——”
与此同时楚天的头顶亮了起来，渐渐透出一团金色光晕。
少女先是一惊，但很快便俏皮的娇笑了起来。清脆动听的笑声像铃音一样回荡在海天之间，同样也激荡在楚天的心中。
楚天胸口狠狠地一恸，视线眺向远方，笑了笑道：“日落了。”
慕成雪佯怒道：“比不识好歹，也不咱俩换换？”
慕成雪心知肚明，笑了笑道：“晴儿，你还是跟我的分身一起回去吧。这里有青丝和怜城，再加上慕山他们绰绰有余。”
少女闻言回眸，正见一轮红日缓缓向海中沉落，绚烂多姿的夕阳洒照在波澜壮阔的海面上如诗如幻，鸥鸟搏浪白鲸戏水，清风徐来暮色低垂。
楚天不由暗自苦笑，自己也太痴了——珞珈怎么可能还记得前生的事？
看着脚下涌来又褪去的潮水，她忍不住褪下鞋袜，裸着完美无瑕的晶莹纤足，小心翼翼地踩踏礁石，往海里走出。
楚天隔了须臾才回答道：“再等等。”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就像被溪流串联在一起的两座水潭，互融互通浑若一体，却又自成体系独树一帜。
仿如割断了脐带的婴儿，楚天再次睁开眼打量周围的世界。
朝青丝道：“晴儿来了，我猜她应该也有话要对你说。”
他的相貌乃至神情气质和楚天一模一样，或者更准确地说这就是在进入幽魔界前的楚天元神的再生。
楚天的话音刚落，第一波海浪业已扑袭而至，狠狠撞击在了山脚的嶙峋岩石上，“砰”的轰响溅起冲天浪花。
楚天缓步走到石碑前，底层的水晶棺里并排躺着两个人，左边是巫虞魔妃，右边是他自己。
这感觉，真爽。
“太冷清，不好。”少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玉手轻捂樱唇回答说。
如今的厄狱古林已然名不符实，所有的石柱都被云麓圣泉融化，灰绿色的荒原一马平川，狂风呼吼雾霾沉沉，那座刻有“云麓”二字的石碑孤零零地屹立在几近干涸的泉水里。
只是，只是……你我也曾缘定三生。
转眼之间，他竟似又长大了一两岁，眉宇间更多几分成熟与坚毅。
楚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或许还可以为她做的更多。”
晴儿“嗯”了声，问道：“你还没有告诉珞珈从前的故事？”
“啪！”那朵金花被抽干了所有的能量，光彩尽失应声爆碎。
朝青丝道：“可是需要你的人并不止是她。”
事实上，所谓的第二元神绝非普通人以为地将本尊元神一分为二，而是继往开来孕育化成。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楚天若有所感，沉声吟道。
于是浩瀚的沙漠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汪洋大海；巍峨的群山亦被淹没在了海平面下，成为了岸边一块块突兀的岩石与小屿。
直到光丝完全融入花|蕾之中，他才暗暗松了口气，一边调息一边运转心念如抽丝剥茧般继续剖析分解自己的魂魄。
楚天呆了呆，没有想到晴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由低头望向了她。
不经意里，她愕然发现身后的荒丘上不知何时开满了色彩缤纷的鲜花，如一片绚烂的海洋朝着天边延伸。
“嗡——”花|蕾光芒暴涨，三片花瓣微微颤动了下，开始缓缓盛绽。
朝青丝幽幽道：“现在放弃了，就等于是对他们的谋杀。”
随着时间推移，金晕越来越浓幻化成为一朵含苞欲放的奇异花|蕾。三瓣流光溢彩的花瓣紧紧地合拢，慢慢地膨胀变大。
【上】
电光石火之间，楚天无比清晰地感应到了第二元神的存在。
忽然，一只小蟹偷偷爬上了少女的小腿，却又被一个大浪打翻回海里。
他缓缓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杂念瞬间摒除，脑海里清明一片，凝神从萧逆的记忆里仔细阅读参悟有关修炼第二元神的功法与心得。
少女惊奇地注视着眼前梦境般的变化，她并不知道即使是在完全受楚天控制的造化虚境中，凭空移海填山需要耗费何等的心力与精力。
无需本尊元神发出任何指令，已然拥有独立魂魄与灵智的第二元神即已自行动作。他的双手在胸前结作法印，身形徐徐下降如水银泻地般穿透水晶棺，纳入了楚天的肉身中。
楚天伸手轻按在晴儿的香肩上说道：“这事暂且不要让旁人晓得，免得他们担心。”
楚天从她的眸中读到了许多，于是笑笑不再说什么，从容步入了通幽塔。
楚天看了眼正自兴高采烈浑然忘我的少女，悄然举步走向了朝青丝。
“轰——”大地突然剧烈颤栗，天际线后传来隆隆的巨响，好似地震了一般。
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过程，却似耗费了楚天九牛二虎之力。他全神贯注如履薄冰，端的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疏忽与错漏。
“无此无彼，即此即彼！”楚天一记低吟，双手高高向上虚托，五指舒展如捧大日结作“白日飞升印”。
楚天心头一震，忽听少女一声轻呼，皎洁的双手从海水里捧起一枚红灿灿的海星，欣喜地把玩起来。
与此相对应，楚天灵台上的那尊元神虚影却在不知不觉中淡化褪去，好似所有的精气神均都被那金花汲取一空。
白浪滔天，碧波咆哮，打破了荒野的沉寂。
深夜，造化秘境中。
话虽然这么说，但于她内心而言，多多少少会觉得楚天更亲近些。虽然他和慕成雪是同一人，但那才是她最为熟悉的脸庞与笑容。
朝青丝轻轻颔首道：“道理上差不多，但要更加复杂也更加困难。而且凭你如今的修为境界，可能还无法办到。”
楚天再是沉声一喝，张嘴“噗”地喷出口血箭，尽数激射在了金色光葩上。
少女的娇躯微微瑟缩了下，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双眸闪烁着梦幻般的光芒。
在光华耀眼的花蕊上方，不知何时凌空悬浮起一尊状若婴儿的金色元神。
楚天和慕成雪齐齐应了声，晴儿一时没有习惯过来，愣了愣才笑道：“真好，从今往后我有两个哥哥了。”
楚天道：“不，我想带她回去。”
“以神为印，以血为鉴；道返于一，一生为二！”
如此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一缕又一缕的丝光不断地生成，然后犹如百川入海被投送进楚天头顶上的金色花|蕾里。
楚天点点头，晴儿静默须臾，再道：“你决定留下来？”
楚天摇摇头道：“我也不晓得是谁写的，曾经有人念诵过，便也记得了。”
楚天回答道：“在这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完成。”
楚天想了想，故意道：“是得到定界魔枪传承么？”
“这就是大海。”
楚天抬眼观瞧，果然看到晴儿正沿着荷塘往这里走来，朝青丝却已向海边行去。
造天秘境深处，群山寂寂，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广漠。
慕成雪戏谑地一拳捶在楚天的肩膀上，说道：“还有轻扬，如果她想回去，那也拜托你了。”
“搞错没，我才是正宗货好不好？”楚天不满地抗议。
“为什么？”少女的俏脸上愈发困惑。
海风里，蓦地传来少女天籁般婉约的歌声：“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楚天，你也来吧！”少女回过头，欢快地招手道。
待到回过神来，晴儿业已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开三步玉颊晕红，浅浅笑道：“哥哥，不准生气，这可是人家的第一次——”
楚天不停地吟诵真言法诀，将体内魔元源源不断传输到金色奇葩里。
少女道：“奇怪，我好像也听到过这首词，却忘了在哪里？”
晴儿乍见两人走出通幽塔，明眸里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缕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然后俏脸上绽放出明艳的笑容，唤道：“哥哥！”
楚天却并不急于出棺，他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元神和身体的状况，确定没有留下任何慕成雪和萧逆的痕迹后，深深吸了口气猛然凝念切断了自己与本尊元神之间的联系。
“嗯，我也是这样想。”楚天微笑望着少女，说道：“你喜欢大海么？”
不料晴儿蓦地仰起脸，微凉的樱桃小口不由分说封住了他的双唇。
朝青丝亦正樱唇含笑关注着海边的少女，见楚天走近说道：“看得出，她很开心。”
楚天的心神一阵恍惚，甚至没有察觉到温润的丁香小舌已叩关而入，与他忘情而炽烈地交织在一起。
又过了许久，第二缕细微的丝光在魂魄凝炼后徐徐生成，从元神虚影里分离出来。
楚天洒脱一笑道：“权当是我对萧逆的一次挑战吧。假如连这关都过不了，又谈何对抗四大神罚世家，征服冥界？”
晴儿了解地点了点螓首，转开话题说道：“哥哥，你猜得到么，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是什么时候？”
如果算上在风后陵墓里闭关修炼的那些年，尘世上的事离他已经很远很久。心像是随着岁月一起苍老了百年。
隔了会儿，她轻轻道：“是小时候跟着你一起流浪的那些日子。”
慕成雪笑着摇摇头，却又肃容道：“好好对珞珈。”
晴儿目送朝青丝去远，说道：“哥哥，青丝和你谈了？”
“就像这样——”楚天伸手向远方的地平线指去。
白鸟飞翔，彩蝶轻舞，一片幽林外几栋小屋被紫色的薰衣草环绕抱拥。小屋后有条白色鹅卵石铺成的幽静小径，区区折折通向荷塘。荷塘四周长满了火红的石榴树，还有夹竹桃、桂花树……
楚天轻吐了口气道：“你知道我不会！”
“喀喇喇——”他的脑海里炸响一串串五颜六色的电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脑袋里被狠狠抽走，只剩下一片荒芜废墟，剧烈的痛楚和灼|热远超常人所能承受的极限，那感觉就像死了过去。
“家？”少女的眸中流露出一丝迷茫。
“大海？”少女蹙起黛眉，似乎正在努力理解这个词汇的含义。
楚天对着水晶棺默默地出神半晌，望着那张熟悉却又夹杂着一种奇异陌生感的少年脸庞，曾经的鲜衣怒马青葱岁月在眼前一晃而过，马不停蹄地远去，只留下依稀回荡在耳畔的忧伤回响与激越呼啸……
下一刻，水晶棺中的楚天幽幽醒来，就看到基座上方寄居着自己本尊元神的慕成雪正在指天踏地施展秘法。
他的唇角逸出一丝轻松洒逸的微笑，身形微微一振从水晶棺中飘飞而出，落在了本尊的对面。
“法无天地，自生自灭；道生心成，入吾玄门！”
如第二元神一样，楚天的本尊也已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两个人彼此静静相望，恰如一株树上长出的两根枝杈，同源而不同流。
楚天毫无迟疑地摇了摇头道：“既然她可以为爱而死，那我为什么不能为了她再活一次？”
光阴在万籁俱寂中不停流逝，也不晓得到底过了多少时候，楚天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
晴儿点点头，语气坚定道：“哥哥，你不会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