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老兵不死
雪怜城的心底泛起一丝笑意和温暖。
在她的身旁是一位秀丽绝伦的藕衣少女，冰肌玉肤秀发垂腰，恍若睡着了。
云蝶仙左顾右盼，又问道：“怎么不见其他几位姑娘？”
按照云横仙等人商定的计划，老二云羯仙在东，老三云岳仙在西，老七云耀仙在南，老九云鹤仙在北，分率各路诸侯和城主向玉轮城发动攻击。
乳白色的泉水就像觉醒的洪潮，朝着四面八方的石林泛滥蔓延，将一根根灰绿色的石柱浸泡其中，流向视野的尽头。
很快，他们就淹没在了汹涌而来的箭雨里，惨叫着倒下。
渐渐地石林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而变得清晰起来，只见根根千奇百怪的灰绿色石柱密密麻麻耸立在旷野之上，如一片汪洋向着远方无尽伸展，一眼望不到尽头。
此次烈澜召集血域山各方势力密会，将地点选在了谷垣寨，雨传缙满以为可以作为东道风光一把，谁曾想竟是这般光景！
他们一动不动地原地矗立，连那些魔骑亦都鸦雀无声，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战令一下，十余万讨逆军部众乘坐着魔艇如同离弦之箭直扑玉轮城。
云蝶仙在池边站了很久，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觉得。
※※※
这基座宛若一方三层平台，最底一层赫然便似一座巨型的黑色水晶棺材。
为了这一声呐喊，他们越界而来！
“呜——”一道道乱流扑面而来，刮得越来越猛烈强劲，扬起大片大片的灰雾，像浓稠的液体在虚空中汩汩沸腾，让人感觉极不舒服。
老兵不死，王者归来！
楚天收住天命盘，以剑柱地以免虚弱不堪的身躯就此倒下。
仿佛时光逆流，一切回到原点。
魔晶球的四周，还聚集着云无量的其他几个儿子，无一不是手握重兵的实力人物。
云横仙沉默半晌，终于神色沉痛地叹了口气道：“好吧，众位兄弟传我命令——依照原定计划，出击！”
这对“乾坤双轮”一黑一白，直径超过两丈，是烈澜以本命元神呕心沥血炼制成功的杀手锏，施展开来果然不同凡响。
成千上万的光流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微芒在一望无际的旷野里漫无目的地流浪，时不时从雪怜城和云蝶仙的身边呼啸而过，带起一团灰蒙蒙的雾气。除此之外，虚境中一片死寂，感受不到一丝一缕的生机存在。
天命盘如应斯言急遽转动，那束血光随之也如飓风般飞旋起来。
最靠外的却是一个相貌俊挺，英气勃发的少年，双拳紧握仿佛是在为谁默默守护。
可是云蝶仙并未高兴多久，坏消息就一个接一个不停地传来。
“小慕在哪儿？”云蝶仙从塔顶收回目光，好奇打量四周。
云蝶仙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四周忽然飘起了乳白色的雾气，前方出现一池仙泉。
云蝶仙只觉得自己体内的血在沸腾，一股脑地涌上了头顶，恍惚里仿佛看见了金戈铁马的古战场，碧血金沙旌旗蔽日。
无数目光惊骇欲绝地聚焦在光束中央那个冰雕粉凿般的婴儿身上，浓烈的恐惧感如同瘟疫在死寂的幽空里蔓延。
云岳仙微微一笑没有辩驳，将脸转了过去，眼睛里有缕寒芒一闪而逝。
相信，云横仙也十分希望他会这么干——那只会让云蝶仙死得更快。
云横仙统领的三万大军及其他各路诸侯和城主的数万人马居中接应作为支援。
一霎那，基座之上的雪怜城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她死死咬紧樱唇，才没有让自己失声。只是泪水，泪水已不可抑制地顺着玉颊流淌成河。
那是一个光荣与梦想的年代，气吞万里睥睨三界；
想到这里，云横仙的嘴角轻轻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从座位里站起身，缓步走到位于船舱中央的巨型魔晶球前。
“父王生死未卜，这些事等我们打下了玉轮城再说也不迟。”云鹤仙似乎并未察觉到大哥和三哥之间的微妙状况，焦急道：“大……王兄，咱们可以出击了吧？”
一股浩荡磅礴的威严气息在金芒里鼓啸涌动，直要令八荒俯首万邦臣服。
除了慕山、雪怜城、朝青丝和晴儿等人，几乎没有谁曾经经历过幽冥皇帝横扫魔界的光辉年代，更无从亲眼目睹天命盘逆转大道的可怕威能。
这些魔艇的大小不一，长的超过五丈，短的只有两三丈，外形犹如纺梭，两头尖中间鼓，船体布满防护魔纹坚固异常，专用以穿越玄穹冥流层抢滩登陆。
楚天的视线恋恋不舍地从那藕衣少女的俏丽容颜上收回，缓缓道：“那就开始吧。”
——原来，他也会有柔软的一面。
纵使如此，在场十数名横行血域山的首脑级高手却没有一个胆敢向他靠近半步！
整座玉轮城都在暴风骤雨下瑟缩颤栗，宛若一朵饱受摧残即将凋零的魔百合。
雪怜城微微颔首，在峰顶降下身形，正飘落在了通幽塔前，引着云蝶仙拾阶而上一直来到了九楼。
玄明恭华天将在今天迎来一个属于自己的时代。
“轰！”整座厄狱古林猛然发出剧烈震颤，泉水中央的那座石碑慢慢地向上抬升。
如此声势，如此景象，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云蝶仙亦禁不住心动神摇，再也说不出话来。
楚天稍稍缓过口气，目光扫视那些血域山的首脑人物，沉声道：“接下来轮到我来给你们开会了。”
“红月在上，天命吾皇！”八万魔军将士“轰”地一声齐刷刷单膝跪地，朝向楚天高举左臂紧握铁拳，仿似奋尽全力地齐声呼吼。
无论有多难有多苦，无论承受了怎样的压力与危险，这个少年始终自信而镇静。
——慕成雪这小东西在搞什么鬼名堂？
“不——”他凄厉地大吼，运转乾坤双轮企图砸开光束从中遁出，然而那吼声渐渐地变成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
“厄狱古林。”雪怜城的眸中不经意地流淌过一抹哀伤，飘身向石林飞去。
“大哥，”老九云鹤仙杀气腾腾，兴奋地催促道：“快下令出击吧！”
“轰轰轰——”一团团姹紫嫣红的流光溢彩在玉轮城的各个角落里盛绽开来，如同无数朵黑夜中怒放的魔葩，激起滚滚浓烟扶摇直上，注入到激荡的玄穹冥流层。
现在云横仙唯一头疼的不是这场玉轮城的攻坚战——以十五万虎狼之师围攻五万士气低迷的守军，连白痴都能打赢。
十五万，这是什么概念？
所有的攻势，全都集中在了玉轮城一面，而在血域山云横仙却没有投入一兵一卒。
为了这一声呐喊，他们在寂灭孤独中等待了三千年；
但是更多的魔艇开始着陆，悍不畏死地冲杀向玉轮城中各个战略要塞，与守军短兵相接掀起一阵阵血雨腥风。
不过战局的发展并未超出云横仙等人的预料，在付出了约莫百余艘魔艇毁损的代价后，终于有一艘魔艇冒着如雨的符石与弩箭成功登陆。舱门一开，二十余名如狼似虎的魔卒鱼贯而出，杀向城楼上的守军。
这就是幽界战争的残酷之处，除非有等量的魔舰升空对战，否则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在头顶上狂轰乱炸而毫无还手之力。
她默立在楚天的身后，并未急于开口催促。
那是一个铁血与峥嵘的年代，传奇与史诗交织。
云蝶仙望着一支支报讯玉筒，懒得多瞧，索性故伎重演再次登门拜访楚天。
“不要杀我！”雨传缙终于崩溃，几乎是哭嚎着喊叫道。
“那是镇狱魔剑？”云蝶仙的眼光闪了闪，问雪怜城。
在一阴一阳，一顺一逆两股截然不同的庞大力量牵扯催压之下，楚天只觉得镇狱魔剑嗡嗡晃颤，竟有些拿捏不定。
来自于萧逆的记忆强烈而炽热，令他不由自主紧握起右拳指向基座下八万铁血虎贲，纵声长啸道：“以红月之名，战！”
乳白色的泉水中央，屹立着一座高过十丈的石碑，碑上刻有“云麓”二字。
楚天横剑抵住不断迫近的乾坤双轮，徐徐道：“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给我破！”烈澜一口热血喷在乾坤双轮上，打算殊死一搏抢在天命盘轰落前格杀楚天。
楚天俯瞰着一张张饱经血火的坚毅脸庞，眼睛湿润了。
忽然，他发现周围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色彩斑斓的符石和弩箭从玉轮城一个个黑暗的角落里激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亮丽的弧光，轰击在了魔艇的外壁上。
终于到了第七天楚天顺利出关，云蝶仙由雪怜城引领第一次进入到造天秘境中。
楚天挺拔而略显寂寥的身影便安静地伫立在水晶棺前，默默地注视着什么。
云蝶仙暗自讶异，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种悲壮与激奋交错的感觉，那种血脉贲张的冲动与感动，若非身临其境，委实难以用任何文字描绘形容。
这一刻，所有的热血都在沸腾，在燃烧，而终将化作滚滚烈焰席卷整个幽魔界，令得高高在上的天界再一次惊恐地颤栗！
一旁的老三云岳仙嘿嘿笑道：“九弟，从今往后咱们都得叫大哥‘王兄’才对。”
不经意里，她发觉到楚天的眼角隐约泛起了水光。
不料天命盘根本没有如他所料想的那样砸落，而是猛地降下一束血光照耀在了烈澜的身上。
“哗——”乳白色的泉水似瀑布般从石碑上泄落，楚天的身影徐徐出现在了基座的最上一层。
在极远的地平线上，隐隐耸立着一片灰绿色的石林。由于距离太远，又有阴霾灰雾的阻隔，影影绰绰看得并不真切。
晴儿挥出定界魔枪，抽击在这软蛋的背上。
“你在池边等我。”雪怜城交代了一声，飘身跃入云麓圣泉中，娇躯缓缓下沉，直落到那石碑位于池底的基座前。
云蝶仙抬眼观望，只见塔顶距地大约三丈有余，内呈八棱锥型，由阔而窄逐渐向塔尖收敛，没有丝毫的装饰，着实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下】
云蝶仙急忙稳住心神，愕然看到脚下的池水正在不停升高，水线已涨过了自己的脚踝。
就这样又过了六天，云横仙的大军如山如海从四面八方扑向玉轮城，各处忠于云蝶仙的诸侯和城主纷纷告急，情势不容乐观。
这时，站在上苍之眼前的云横仙转过身去，坐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差不多每一根石柱里，都封印着一尊冥狱战魔，这是幽冥皇帝麾下最为精锐的一支魔军，全盛时曾超过二十万之众，百战百胜无敌于幽魔界。
红月会的势力遭受到致命打击，不仅烈澜沦为襁褓里的婴儿，其在玉轮城辛苦经营的基业也被连根拔起，其中负责驻守血域山的“灭残军部”全军覆没片甲未留。
他神容肃穆紫发猎猎飘扬，双手擎天虚托起血红色的天命之盘，宛若一尊伫立于天地间的神祗。
雪怜城回答道：“很快你就会见到慕大人了。”
“以红月之名，战——”
这三个人，雪怜城只认识那位美貌少妇，心里亦是一疼。
片刻之后，成千上万的符石从魔舰里投掷下来，如同铺天盖地的冰雹朝着下方的玉轮城疯狂倾泄。
雪怜城静静站立在他的身后，亦似梦回三千年。
所有的金红光亮齐齐暗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晦暗的橙黄色天空。
“诺——”突然之间，七万八千三百二十一名冥狱战魔齐声呐喊，犹如山呼海啸般的吼声在厄狱古林中隆隆激荡，散播向无尽的虚空。
楚天神色从容，左拳勃然轰出一记“大日如来”，拳锋气势如虹硬是顶住了乾坤双轮，虽然仅仅是一瞬间的工夫，但已足够他完成很多事情。
须臾的工夫，石柱开始酥软起泡，而后逐渐开裂剥落，呈露出一尊尊被封印的冥狱战魔和他们的魔骑。
玄明恭华天的各方诸侯于与城主竞相发布通告，加入到了以云横仙为首的“讨逆军”中，兵力日益膨胀已接近十五万人马。
云蝶仙不肯死心，干脆就每天跑上一趟百里荒芜堡，反正有寒料峭随行，加之慕山和秘籍罗轮流在暗中保护，也不怕有哪个白痴妄图刺杀。
“嗡——”他的脑后华光万朵，天命盘倏然飞升如日中天，恢弘浩荡的血色神光笼罩大千，再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它的壮阔与威严。
数日后，密密麻麻的魔舰从四面八方驶来，出现在了玉轮城的上空。
两人在造天秘境里飞出了约莫半个时辰，遥遥望见前方一峰兀立如柱直插云霄。峰顶光华闪闪，一座晶莹如玉的白色魔塔悬空矗立，塔尖直插一柄巨型魔剑，在夜色里烁烁放光慑人心魄。
幸好，玉轮城的防御力量在讨逆军方才一轮凶狠的轰炸之下不可避免地受到了重创，至少损失了五成以上。
“砰砰砰砰！”魔艇在猛烈的打击下左右摇摆，表面的守护魔纹光花四溅不断碎裂泯灭。
经过了十多天的血腥清洗和整合，血域山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头疼的是占领玉轮城后，该如何处理云无量。或许将他秘密杀死，然后嫁祸给云蝶仙是个不错的主意。
云蝶仙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终于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事，心里先是一阵欣喜，却又迅速被无比强烈的震撼与惊骇所填满。
云横仙冷冷瞥了眼云鹤仙，鼻子里低低一哼。
在旋动的光束中央，烈澜的形容正不可思议地发生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只见他逐渐变得年轻，由中年而青年，由青年而少年，而后变成了孩童，直至是蹒跚学步的婴孩儿……
唯有在塔尖顶端，有一截金红色的剑锋垂下，却感受不到一丝一缕的剑气催压。
他知道，云蝶仙完了。
他一咬牙再催魔元，不管不顾身外其他，加紧压迫楚天。
云蝶仙好似从雪怜城的眼神里觉察到了什么，便不再说话，轻抿薄唇紧随其后。
云蝶仙一边调兵遣将迟滞讨逆军的锋芒，一边不停将军报送到百里荒芜堡。
一语落地，旗舰上立即打出连串灯语。收到信号的魔舰纷纷打开船底的舱门，释放出满载着讨逆军将士的魔艇。
蓦地，云蝶仙倒吸了一口冷气，视线凝注在一根又一根半透明的石柱上。
一来血域山中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殊不好惹，且地形复杂条件恶劣不利于大军的展开。更重要的是此战以石击卵，完全没有必要再分散兵力进行迂回包抄。
雪怜城道：“除了夕雅在闭关修炼外，其他人都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
※※※
雪怜城怔了怔，自打度朔山相遇之后，她从未看见楚天流过哪怕一滴泪。
不知过了多久，楚天好像回过神来，说道：“云蝶仙到了？”
雨传缙顿时昏死过去，或许这对他反而是种解脱。
在这只名为“上苍之眼”的魔晶球表面，正不断浮现出一幕幕玉轮城各处的景象。
然而这次他却吃了个闭门羹，楚天正在造天虚境中闭关修炼，无法会面。
突然，面前的石碑毫无征兆地迸发出金红色的亮丽光芒，刺得云蝶仙双目生疼几乎无法睁开。
他的心里忍不住犯起了嘀咕，想了想最终还是抑制住潜入池底一探究竟的冲动，继续在原地等待。
“哗——”白浪翻滚，从水下冉冉升起了一艘艘庞大的魔舰，斑斑驳驳的船体上布满强大的魔纹，漂浮在水面之上黑压压布列成阵。
基座之下，云蝶仙吸了吸鼻子，用低得连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讨厌，咱家最烦洒狗血了……”话没说完，嗓子眼却哽咽住了。
由于魔舰飘浮在数百丈的高空，远远超出了投石机和弩箭的射程，因此根本不需要担心来自于玉轮城的反击。
云横仙心下暗爽，脸上却是一沉道：“三弟，休要胡说八道。我志在解救父王，绝无称王之心。只等攻下玉轮城救出父王，我就回我的明兆城去。”
只是，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烈澜登时察觉到千丝万缕的诡异气息无可阻挡地渗入了自己的体内，可是除了略感晕眩之外别无异状。
战场突然沉寂，鸦雀无声甚至连急促的喘息都被刻意地遏制。
话音落下，镇狱魔剑激荡出无与伦比的金红色璀璨华光，如潮水般充盈扩散溢满楼层。塔中的景物亦随之变幻，于电光石火之间斗转星移，进入到一片奇异的虚境之中。
不出所料，当他们刚刚穿过玄穹冥流层便立刻遭受到了玉轮城守军凶猛地阻击。
一直未开口的老七云耀仙笑眯眯道：“王兄，眼下可不是谦让的时候。就算你无意于王位，可也不能坐看云蝶仙丧心病狂忤逆篡位。”
一霎那，所有人的斗志土崩瓦解，甚而开始身不由己地颤栗。
这些灰绿色的石柱每根都有七八丈高，有的甚至超过了十丈，直径至少也在一丈方圆，表面斑斑驳驳凹凸不平，隐隐约约流动着一抹暗绿光晕。
雪怜城点点头，回答道：“我让他在池上等候。”
烈澜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快意的狞笑，寒声道：“慕成雪，我要你万劫不复！”燃烧魔元全力催动乾坤双轮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楚天。
云横仙不满道：“不是说了么，怎么还叫我‘王兄’？父王犹在，你们这么做置愚兄于何地？”
在水晶棺中并排躺着三个人，最靠里的是一位绝色少妇的遗体，苍白的唇角兀自含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上】
饶是如此，冲在最前面几排的魔艇没能等到接近玉轮城的城廓便接二连三地爆裂坠落，一头栽进了深不见底的熔浆里。
他先前被慕山和云蝶仙击伤，却因祸得福没有参与雨传渊突袭魔舟的那场战斗。
——三千年的约定，三千年的承诺。
他很清楚，凭借自己手上的力量最多是死守玉轮城，想要击退晕横行等若痴人说梦。如此形势楚天不会不知，而自己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这家伙身上——谁让他是幽冥皇帝转生呢？
一个接一个，数以万计的冥狱战魔的眼睛亮了起来，就似从沉睡里苏醒了过来。
当然，云蝶仙也可以孤注一掷，集中起玉轮城所有的魔舰，与数倍于己的讨逆军在冥海里决一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