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醉酒
不想邂逅了珞珈,这个美丽而充满诱惑感的少女,是她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心灵曾经围裹起来的硬壁,让自己享受了爱和恋的滋味。
“笨蛋!”峨无羁气急败坏,飞起一脚将门里一只恶鬼踹飞到墙上。“教过你们多少次,说话要温柔要亲切,跟老子再学一次……”
譬如,给了他一个私生子的身份,还有一个传言里红杏出墙的妻子,外加一点傻气。除了一心参悟天道外,对其他事情完全不感兴趣,诸如穿错袜子、戴错帽子——尤其是绿帽子的笑谈层出不穷。
“再怎么着阴严道也是阴世家的家老,终归不能白死。好在老家伙触犯晋升战的律例在先,日照叔又是北冥神府出了名的狠人,最后决定罚他到忘山面壁一年。”
“哦,”峨无羁垂头丧气地发出声呼哨,两只女鬼一前一后走出小屋,临了还不忘向文静欠身告辞道:“小姐,明晚再见。”
想到过了明天,又将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着他,文静的心里有点七上八下。
“什么?”楚天愈发诧异,难道晋升战的规矩改了?
“好,今晚你可是自己送上门来。”峨无羁猛一拍桌子叫道:“伙计,换海碗来!”
直至遇到元世亨、全世鼐与殷红鹅,他才尝试着重新走出大山,却依旧视红尘为畏途,心中充满愤世嫉俗的怨念和无所顾忌的杀意。
或许,心里哪个角落隐藏着委屈、失落、自卑和孤独,惟有在门外的那个少年身上无所顾忌地发泄与释放。
他退开两步道:“师傅,您先请。”
他努力屏息尖起嗓音,示范道:“小姐——懂了吗?”
在这段路上文静一直垂头走路,默不作声心事重重。
峨无羁哼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去年冬天我跟小楚一块儿前往鬼城捉拿魔教奸细,结果被引到乱离火泊,便在那儿遇着了我娘。她死后元神不散,化成一具僵尸,比活着的时候厉害多啦。”
海笑书呵呵笑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在下先干为敬。”连干三杯面不改色。
楚天慢慢从灌木丛里站起身,一直目送峨日照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
他着实想不出,究竟要怎样才能让文静开心,而不是总惹恼了她。
战胜阴长河后,他得以挺进前四。但晋升名额只有三个,至少还需要进行一轮角逐才有可能争取到嫡传弟子的身份。他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晋升战早就结束了,自己应该主动被出局才对。
“笨蛋,你就是在这儿站到天黑,文静也不会来。”珞珈指点迷津道:“你不妨到鬼城外的两界梁去找找,她肯定在那儿。”
楚天的嗓子眼发热,心头五味杂成说不出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峨无羁愕然回头,就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他约莫三十岁出头,相貌斯文身材偏瘦,右手握着本早就翻烂了的书卷,好像走到哪里都不忘看上两眼。
峨无羁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约了谁,便撒谎道:“我约了小楚。”
然而等了半天,文静没来,却见一个此刻自己最不想见到人正沿着山路走了过来。
在乾玄门时她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但自打进入北冥神府,便什么也不是了。或者,只是一只不起眼的丑小鸭,偏引来无数贪婪窥觑的目光。
“在下当为无羁兄的豪言壮语再浮一大白。”海笑书和峨无羁对饮一碗道:“无羁兄修炼的可是僵尸神功?据说此功失传已久,连《北冥盛典》中亦无记载,不知无羁兄从何得之?”
“拜师礼?”楚天有些不明所以。
他娘的,玄斩真是个天才,居然能让龟儿子的想出如此天打雷劈的名字,遇着谁都能大一辈!
可这些并不完全是峨无羁讨厌海笑书的理由,更重要的是他很不高兴每次见到海笑书,都不得不忍气吞声地尊称对方为“海小叔”。
海笑书一呆道:“据我所知,令堂已故去多年,怎又死而复生?”
海笑书推拒不得,只好又跟峨无羁对干了两碗,打了个酒嗝道:“无羁兄,那天你在晋升战上连败殒世家的元铜川和离世家的离宣,可谓神威凛凛。不过,假如仅止于此在下也不至于生出接纳之心。实因你为保好友晋升,竟然主动认输,放弃唾手可得的嫡传弟子名位。这般重义轻利的豪杰气概,着实教人钦佩。”
海笑书绝对是这方面的天才人物,三十岁不到便彻悟抱朴之境,或许不用若干年即可踏入守一境界,即能与那些位神府的家主、元老并驾齐驱。不过碍于身世问题,因此他始终无法得到玄世家的正式承认,也不可能晋升为家老。
对于真阶高手而言,只要埋头修炼提升功力,日积月累终归能有水到渠成突破境界的一天。然而想踏入圣阶境界,就必须不断洗炼道心,体悟天道真谛,反之一味地筑基修元,只能是缘木求鱼。
“没啥,你不也救过我么?知恩不图报,那还是人吗?何况咱们还是好兄弟!”
楚天遥想峨日照当日横刀立马幽泉台前,力压阴世家家主阴圣道的景象,不由热血沸腾难以自抑,问道:“后来呢?他没事吧?”
海笑书连连点头道:“捉拿魔教奸细的事在下亦略有耳闻,当日拙荆也曾携天空表弟一同前往,结果双双失陷鬼城,怎不教人魂断神伤?”
“什么?”文静心不在焉,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峨无羁。
“鬼——”文静顿时失声惊叫,下意识踉跄后退,一头扎进峨无羁的怀里。
峨日照目光霍地一闪,也不出手阻止楚天。待他拜完了,才说道:“你起来。”
文静砰地声带上门,娇躯靠在门上也不去管门外的峨无羁和那两只女鬼。
“蠢材,你就用这种方式感谢我?”峨日照收住拳头,冷视楚天:“做好你想干的事,我会知道的——滚吧!”说罢头也不回地去了。
要是别人敢在峨无羁面前这么哼上一声,肯定接下来就是拳头或者霸王锤上去打招呼了。但对峨日照,峨无羁却是没一点儿脾气,谁教自己的拳头没人家的硬呢?就当尊师重道吧。
但这个问题远比从一堆僵尸中杀将出来还要复杂麻烦得多,自己似乎永远也找不到要领。
楚天怔怔望着呵呵憨笑的峨无羁,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的让人心花怒放,感人肺腑的台词啊,怎么就只剩下“那个”和“这个”了,想活活害死老子呀?
“有,”文静轻咬朱唇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手指那两只飘来晃去的女鬼问道:“她们要在屋里待到什么时候?”
“砰!”楚天刚刚抬起身尚未站稳,峨日照的铁拳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胸膛上。
“我不在的时候,怕有人会欺负你,所以就从乱离火泊里抓了两只鬼。白天它们会找地方睡觉,晚上就在屋里保护你。放心,它们都是女鬼,我仔细检查过。”
“无羁兄,请留步。”忽然背后有人在叫他。
两人结伴来到抱月楼,正是一天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宾客盈门座无虚席。
忽然,她听见峨无羁在门外唤道:“那个,我走了。文姑娘……别气了,是我不好。”
峨无羁心中哀嚎,恨不得抡起磨金霸王锤把自个儿的笨脑瓜砸个稀巴烂。
峨无羁一呆,急忙迎上前道:“小楚,你怎么才来?害得老子好等!”一面说一面背对峨日照冲着楚天挤眉弄眼。
除了上述身份之外,更令峨无羁头大的他还是林涣清的丈夫,北冥神府首屈一指的天罡级嫡传弟子。换句话说,海笑书的修为已经臻至圣阶“抱朴”境界。
门里的两只鬼,一个站在原地一个躺在地上齐齐点头。
如今他的身边还有峨无羁、文静、峨山月、峨日照……抑或还有幽鳌山,楚天无法想象如果没有结识他们,自己将会是怎样的一番另类景状?!
可刚迈步进门,她又站住了。
文静还是没有回答。
峨无羁呆呆凝视柳眉如烟肤色苍白的文静,有种魂魄抽空的不真切感,脱口而出道:“你真好看……哦不,我是说明天我就要回乱离火泊了。”
“大丈夫何患无妻,况且林涣清这娘们不是什么好鸟,十有八九跟玄天空那小子劈过腿。她死了才好,你刚好可以换个老婆。”
所以,她是由衷感激峨无羁的,甚至还有点喜欢他、倚赖他。但是喜欢和倚赖不等于相爱,就像白水不能替代牛奶。
“你有啥事,老子正烦着呢。”峨无羁并不想掩饰自己心情奇差的状况。
峨无羁在门外连忙问道:“文姑娘,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爱所不爱,不爱是爱。魂乱了,心裂了。不想流泪,可这一刻自眼中无声无息地淌落两行清泪……
到家了,文静伸手推门。
曾经,家园被毁晴儿被掳,他孤身一人埋首斑斓雾山中与禽兽为伍苦修天道,自以为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抛弃了自己。于是他也不不自觉地想抛弃这个世界,将自己的心用戒备与冷漠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宁愿孤独也不想再次受伤。
【下】
“日照……师傅!”峨无羁本想躲开,但峨日照的目光已经盯上了他,只好硬着头皮问候道:“您是……今天启程去忘山?”
“对呀!”峨无羁一拍脑门喜道:“楚兄弟,你们聊。郡主殿下,谢啦!”话声还在,人已撒开两腿迫不及待地奔远。
不过凭着峨无羁的名头和他凶神恶煞寻人晦气的一张脸,没费什么劲儿便拿到了包间。
眼看拐过一个街角就到了,再不说恐怕也没机会了。峨无羁鼓起勇气从干咳开始:“咳咳,文姑娘。”
当下两人推杯换盏,直喝到天旋地转舌头打结才扶醉而归。
当然,老天爷也是公平的。既然慷慨赐予了海笑书无与伦比的修道天赋,就一定会在其他方面变得吝啬起来。
珞珈微笑道:“猪头,如今你已经是北冥神府的嫡传弟子。”
“那个,这个……你想说什么呀?”
“差点忘了跟你说,”峨无羁又想起一件大事,“日照叔要去面壁,你和我的拜师礼都得等到明年了。”
落座后点齐酒菜,海笑书举起酒杯道:“无羁兄,我先敬你三杯。”
说到底,这也是各方势力博弈平衡的结果。什么律例,什么处罚,在楚天看来归根结底就是那个字:“毬!”
“再见。”如许多个晚上一样,文静站在家门前向峨无羁告别。
峨日照冷冷道:“你在这儿等谁,为何还不上路?”
峨无羁坐着没动,眯缝小眼睛瞅着海笑书道:“你能喝吗?老子可不想待会儿背着你回去。”
没想到这句话刚说完,他竟然真的看见了楚天和珞珈。
“当然有想!”峨无羁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挺了挺胸膛:“而且天天都在想。”
楚天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峨日照有说什么吗?”
“想你呗。”峨无羁话一出口就看见文静彻底变了脸色,但要收口已经来不及。
海笑书文质彬彬地俯身长揖道:“良辰美景,对酒当歌,不知无羁兄可有闲暇,在下想请你移步抱月楼小酌几杯。”
文静咬定牙关不吭声。
峨无羁忿忿不平地补充道:“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阴世家砸个稀巴烂!”
他洗漱过后便到前厅见过峨山秋,父子两人例行公事般的说了几句,便告辞出门。
可是谁又愿意晚上睡觉时,被两只女鬼在枕头边盯着看着陪着?这种事,也只能是峨无羁的脑袋瓜里才想得出。
峨无羁翻起眼睛回忆道:“处罚决定下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场。日照叔面不改色地听完,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就说了一个字:‘毬’!”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峨无羁对海笑书不禁大生好感,得意道:“兄弟嘛,应该的。再说今年这晋升战上,撇开小楚不谈,老子还真把没谁放在眼里。”
峨无羁略显尴尬道:“这个、那个……我两个都等。”
“没那回事。”峨无羁换过海碗,把酒满上道:“喝酒不就求个痛快?”
“我娘教的。”峨无羁七八碗酒下肚,话匣子打开再也收不住:“在晋升战上我只露了一小手,更厉害的绝活还没亮出来呢。”
海笑书虽然姓海,但几乎人人都晓得事实上他就是玄世家上任家主玄斩的私生子,现任家主玄龙驭的嫡亲兄长。
楚天心领神会,笑道:“你到底是在等我还是等文姑娘?”
“使不得,使不得。”海笑书连连摇手道:“小酌怡情,酗酒伤身。”
如果不是楚天和峨无羁一直护着自己,怕早已被身遭的狼群撕得粉碎!
楚天走近峨日照,什么也没说突然俯身三叩九拜,沉声道:“师傅!”
“清名,拉倒吧。”峨无羁嗤之以鼻,总算看在这顿酒的面子上忍住了,“不说这个了,咱们喝酒!”
说着哀声一叹道:“而今我与拙荆天人永隔再难相见,思不成寐食不知味!”
“带它们走。你不知道我怕鬼吗?”文静绷着脸。
“你请我喝酒?”峨无羁愣了愣,闹不明白这书呆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转念一想与其回家对着老爷子的一张臭脸,还不如借酒浇愁。至于海笑书为何无事献殷勤,却不在考虑之列,便即挥手让那两个办坏事情的女鬼先行回返鬼城,说道:“也好,老子正想喝几杯。”
“我都不喜欢,我什么也不想要!”文静发火跺脚道:“除了修炼和打架,你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儿别的?”
文静的芳心砰然跳动,峨无羁是在对自己表露情意吗?然而那一缕情窦初开的心结,却已不知在何时悄然系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想什么?”
他下了涤尘峰,在路口停住,睁大眼睛左顾右盼希望能够找到文静的身影。
北冥神府的嫡传弟子常年保持在一百零八人,但其中能够突破真阶参悟到洗心之境的不过十之二三,再上层楼的则是凤毛麟角。更多的弟子苦修一生,也只能永远停留在真阶第九层的巅峰境界,百尺竿头难进一步。
峨日照到底是峨日照,自己那三拳没白捱。只是连累他面壁一年,不免深感亏欠。
“是这样啊。”峨无羁沮丧地挠挠头。忽然他的眼睛一亮道:“要不我换两具僵尸来,或者是骷髅,你喜欢哪个?”
“我……那个,这个——”峨无羁突然发现原来僵尸老妈是绝对的了解自己,她从来不逼自己大段大段背口诀,每次只说一句,然后也不必问自己有没有听懂,直接扔出去打实战经验。这不,精心准备外加通宵苦背的一大段充满诗情画意的台词,文静只目光飘忽迷惘地看了自己一眼,怎么就一个字也记不起来?
真阶与圣阶,除了实力上的巨大差异,更意味着修炼方式的截然不同。
文静心里涌起一丝歉疚,只是一次送别而已,这个家伙真的很容易满足。
海笑书面色一整,怫然不悦道:“无羁兄何出此言?一日夫妻百日恩,涣清纵有千般不是,终是我的结发妻子。你若当我是朋友,便不可再辱及她的清名。”
峨无羁今夜是完完全全地败退而归,他无精打采地从文静家离开,身后跟着两只不知所谓的女鬼。
然后她回过头准备进屋,不意猛然看到门内两双红彤彤闪着幽光的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而后彬彬有礼地躬身施礼道:“小姐——”
文静的“家”就是北冥神府原先划拨楚天居住的一栋小宅院,距离幽鳌山的屋子有一段路。
峨无羁见海笑书直叹气,便安慰道:“再说她妖里妖气,老子打心里瞧着她别扭。就算那天小楚放过了她,老子逮着机会一样要她好看!”
峨日照鼻子里哼了声,似乎觉得峨无羁说的根本就是废话。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每每看到珞珈,文静总不由得自惭形秽。
“海笑书?”峨无羁耸了下浓眉,觉得自己今天真是晦气到家了。
“好啊,我会请假来送你。”她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算是吧。”峨无羁的回答吞吞吐吐一点不爽快,仿佛意识到好事情又被自己办砸了。
文静呆住了,她从未想到过峨无羁也会有如此“细心温柔”的一面。
这是他拜过的第一位师傅,也是峨日照真正给他上的第一堂课。
“想你个大头鬼!”文静转过身往屋里走去:“我不想跟你瞎说八说了,我要早点睡觉。”
峨日照打量楚天,问道:“你来干什么?”
峨无羁被楚天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地挠挠满头乱发道:“反正最后一轮决战我活劈了离世家的那小子,到底还是把神府嫡传弟子的名位抢到了手,这样也能向老爹老妈交差了。”
楚天登时飞跌出三十多米,摔进了道旁的灌木丛里。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啧啧称道,赞叹之情溢于言表。
楚天没回答,而是转脸望向珞珈。珞珈一笑道:“你们聊吧。”闪身走开。
因此大伙儿对这不通时务的书呆子并不怎么待见,甚至连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玄龙驭也对其敬而远之。
峨无羁也有他的心事,但比起在幽泉台上的张扬狂傲,他显得有点垂头丧气,几次想开口说话,可一看到文静淡淡的冷冷的神情便只能把话往回咽,乖乖地跟在文静身边放慢脚步往前挪。
“它们是你叫来的?”搞清楚了状况,文静毛骨悚然地回头瞪视峨无羁。
天黑后峨无羁像往常一样送文静回家。
门外终于安静了,峨无羁那粗豪的嗓门不再响起。文静默默打开门,门外空荡荡的,自己的心也空荡荡的。
天晓得自己为何要对峨无羁恶声恶气,毕竟那家伙是好意,而且他一直对自己很好。只有他,愿意从早到晚一直陪着自己。也只有他,愿意走到哪里都带着自己。
翌日峨无羁清晨起床,便觉得脑袋发胀双腿打颤,晓得是昨天喝多了,却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跟海笑书闲聊瞎扯了些什么。
又过了许久,峨无羁的话音再次道:“嗯,这回我可真的得走了。你明早……还会来送我吗?”
“真的?”峨无羁的脸上乐开了花。
“嗯,顺带也逃过峨山秋的一顿家法。”珞珈补充说。
“毬?”楚天呆了呆,不由笑了起来。
“算你运气好,第二轮抽签对手恰巧是无羁。这家伙当场弃权认输,将你保送进第三轮。”珞珈说道:“就这样当你还在跟阎王爷聊天的时候,便已名正言顺地晋升神府嫡传弟子。”
珞珈远远看到眉宇一扬,忽又想到了什么,站着未动。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