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真龙天子印
“放心，我不会倒，更不会是现在倒！”
峨无羁笑嘻嘻走进屋，他多少还是有点儿怕珞珈，离她远远地打量楚天搭讪道：“小楚，你的气色还真不错。”
楚天恨得牙根发痒，正想动手，忽地若有所觉向门口望去。
“阴严道？”峨无羁一愣，望了眼珞珈道：“那老家伙恐怕不能失望了，他已经被日照叔一拳轰死了？”
四道镜像一道真身，五柄怒啸振天的苍云元辰剑，汇聚成浊世之中一股滔滔奔涌一往无前的洪流，如雪崩如山裂，掩没天日席卷大地！
阴圣道仿佛若无其事地低头端起茶碗，轻轻吹去面上的浮叶。心里头，他下定了决心。不是珞珈、楚天死，就是阴世家亡！
楚天提振精神，咽下一口冲到嘴里的热血。
“我在飞虹桥遇到一个老古董，他先想跟我聊天，然后又想跟我打架，折腾到下午才脱身。”
“我懂了。”珞珈微微颔首道：“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从锁缠楚天复仇在望，到灰飞烟灭万劫不复，仅仅是那么一眨眼的工夫，战局急转直下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长河！”
“好，记住你说的话，永永远远。”珞珈的眸中闪动过一抹异彩。
谁让这家伙的身上有无数人垂涎三尺的剑魔遗宝！谁让楚天身怀魔宝的消息在北冥神府的大街小巷中四下流散，惹得各处沸沸扬扬。
“当然，”珞珈一脸“还用你说”的表情，“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夸奖。”
一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幽泉台上炸响，如海潮般呼啸过崇山峻岭直上云霄。
“兼而有之吧。”珞珈油然道：“我猜阴圣道现在一定正咬牙切齿地想：‘这小子怎么还不肯死，难道要把他全身骨头都敲碎了才成？’”
“你到底想说什么？”珞珈有点儿着恼，若不是刚才听他在梦里呼喊自己的名字，弄得自己心里软绵绵暖烘烘的，这时肯定一脚踹上去再说。
“我在等你说那天的事。”楚天不上珞珈的当。
“傻瓜。”珞珈抬手用玉箫轻轻在他胸前的被面上敲了下，俏皮地一笑。
“不好！”阴长河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如囚笼般牢牢笼罩住自己，气机牵引之下他便似笼中之鸟无处可遁，惟有不顾一切地冲向幽冥之龙。
“珞珈……”不晓得为什么，他脱口轻唤。
洞天机的笑声中楚天灵觉倏然暴涨，“哗啷”脆响套住龙脖朝里一收。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静候珞珈式的暴风骤雨降临。
【下】
珞珈浅嗔薄怒地瞪他一眼：“喏，这下我那天干了些什么你都知道了，满意了吧！？”
“这是什么？！”
既然哥舒世家和阴世家联手亦无济于事，那么他就必须寻求更有力的盟友。
“做什么好梦呢——？”她嫣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开始退烧了。
也是自己一时失算，未曾料到阴圣道竟然说动哥舒晓寒收阴长河为徒，在晋升战中几乎是发动了偷袭，只差一点楚天就死了。
四面八方游离的精气如万邦朝拜全速奔腾而来，使得幽冥之龙不断壮大，熊熊燃动的炫目光焰在表面凝结出一层幽幽晶芒，气势惊人之极。
莫名地，阴圣道打了个寒噤，只希望自己不要像哥舒晓寒一样的完蛋。
“昂！”幽冥之龙仰首怒啸，口中喷出一团蓝色光焰，魔链“丝丝”颤动消融。
又是一个宁静悠长的下午，温暖的春阳洒照进窗，珞珈就坐在幽鳌山的小屋里等着楚天醒来。
“没有我，你可以无所顾忌。”楚天说：“我在……成为你的绊脚石！”
一个连十五年前已经跨入守一境界的哥舒晓寒都能清除掉的少女，究竟有多强？阴圣道与所有人一样没底。
“真龙天子印？！”楚天顿时明白过来，不管身外尸气肆虐命悬一线，全神贯注催动一缕灵觉迎向幽冥之龙。
如若现在向楚天出手，就算轻而易举杀了他，也不过是让全天下人耻笑自己输不起！
“你的箫声。”
北冥城中想杀楚天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在他重伤昏睡的时候。
运筹帷幄，料事如神——阴世家的家主阴圣道向来如此自负。
楚天尴尬地把手松开，晓得刚才自己魂不守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
“他死了？或者说你把他杀了？”
“如果你不愿意回来，我愿意放开你，让你去自由地飞。”
“废话，难不成让他杀了我。”珞珈不耐烦了，“反正这事死无对证，管它呢。”
要来的终归会来，躲也躲不掉，那就坦坦荡荡地让它来。
幽泉台四周万双眼睛惊愕地望着楚天，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几次较量下来，幽冥之龙嚣张凶悍的气焰削弱不少，背负着洞天机似一匹脱缰野马在虚空中翻腾驰骋。
可是也不能就这样算了，阴圣道缓缓侧过身，向身后的阴严道送出一个眼神，意味深长。
“你受了伤，那天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楚天凝视珞珈憔悴的玉容，“虽然我的功力丧失一大半，但灵觉还能感受到。”
珞珈怔住了，这家伙是认真的？！
转瞬之间元辰虚境内流光溢彩美不胜收，被楚天先后炼化的那些魔印从虚空深处涌现出来，幻化成为明月、金阳、金山、洪炉、九瓣莲座六件异宝，萦绕飞舞在幽冥之龙左右。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差不多一个下午吧。”珞珈用玉手轻捂檀口打了个哈欠，“一个人傻坐在这儿无聊透顶，只好不停地吹。”
“轰死了？”这回轮到楚天发愣了。
来就来吧！除非举手投降，奴颜卑膝求敌人开恩放过自己，可那永远不会是自己！
楚天亦不自禁地笑了笑。醒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她，这感觉真的奇特无比，美妙动人。
天地仿佛在不停的晃动旋转，阴圣道、阴严道、哥舒晓梦、哥舒晓冕、幽杞人、离伤秋……凉棚里一位位世家的家主与家老的脸庞正在变得无限模糊。
是的，在这些位北冥神府高层首脑面前，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人物。
“砰！”楚天的身体里响起一记爆鸣，万道金红色的光芒崩绽，将素尸云带打得千疮百孔迸飞出去。
她刚刚送走峨山月和幽杞人夫妇，已经三天三夜未曾合眼，更不曾离开楚天的榻前半步。
“对啊，那天阴严道冲上幽泉台，还没等他在空中稳住身形，就被日照叔一拳砸碎了脑壳。”峨无羁回答道：“当时所有人都看傻了，也没想到日照叔会出手帮你。”
四下有点静过了头，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都在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去吧，揍扁那小子！”洞天机一声大喝，雄浑的元气如长河奔流涌入楚天体内。
真龙天子印，龙气护身万劫不死，如王者莅临无与抗衡！
珞珈伸出三根春葱似的纤指，“看上去你越来越有进步，也许下次两天就够了。”
“珞珈，第一场，我们赢了。”
珞珈一怔，低头望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将挺茁的酥|胸压在了楚天的身上。
“元老会？”楚天还在猜，在北冥神府应该没有比他们更老的古董。
死掉的阴长河其实也只是颗棋子，他死去的意义在于，让仇恨越结越深。接下来，阴世家、哥舒世家……还有那些明里暗里的敌人，不仅不会就此让自己好过，反而会把卑鄙无耻的下流手段变本加厉用到极至。
楚天的唇角微微泛起一丝愉悦的笑意，觉得整个世界离自己越来越遥远……
它通体燃烧幽冷的蓝芒，口中呼呼低吼试图挣脱束缚。可每一次反抗，遭遇到的都是洞天机劈头盖脸的拳打脚踢，“再不老实，看老子拔光你的龙鳞！”
“啊，哦，”峨无羁如梦初醒，挠挠头道：“我刚接了文静，一起来看小楚。”
“是我自己束缚了自己，但我不想永远这样。”楚天老老实实地回答说。
当阴圣道看到珞珈满身是血杀气腾腾地出现在幽泉台前时，他立刻明白到一件事——那位前任哥舒世家家主，专程守候在飞虹桥上伏击珞珈的神府元老哥舒晓寒已经和他的“万鬼绝念阵”一起完蛋了。
笼罩在幽泉台周围的结界缓缓收起，楚天身躯猛地一颤从口鼻中呛出深红色的血丝。他的身体险些栽倒，本能地探手抓住苍云元辰剑柄，稳住了平衡。
幽冥之龙缓缓退入楚天的体内，蛰伏在灵台之上，进入休养期。
没有人愿意面对一个彻底打开愤怒闸门的珞珈，那跟面对死神没有任何区别。
他的喉咙一甜，仰面喷出一蓬灿若红花的血雾，便再也不知道后来的事。
珞珈没说话，恶狠狠盯着楚天，有一种被揭穿谎言的羞恼。
珞珈将文静微妙的反应看在眼里却佯装不觉，招呼道：“站在门口做什么？要不要进来？”
楚天苦笑道：“你这是表扬还是咒我？”
“轰——”一团无穷无尽的雪白强光爆裂开来，充斥楚天的脑海。
“总算醒了，不然我的嘴唇都要磨出水泡了。”珞珈靠在椅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无抱怨地看着楚天。
忽然，她听到一声微弱的呼唤，像是梦中传来的喃喃低语，明眸望向楚天，却见他双目闭合眉头紧锁，依然在昏睡中。
须臾之后，也许是发现吓唬的手段用多了，楚天已经逐渐免疫，珞珈忽地“噗哧”轻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神情道：“好嘛，你终于学会关心我了。”
“等养好了伤，我准备离开神府一段时间。”楚天徐徐道：“等我有足够能力保护你的时候，一定会回来。”
珞珈发出银铃般的娇笑，偏转俏脸躲闪开去，就不让他轻易得逞。
“这倒是真的。”珞珈俯身凑近楚天，眼对眼地笑着问：“你想怎么报答呢？”
“猜猜日照叔怎么说——”峨无羁眉飞色舞道：“他说：‘楚天是我门下弟子，谁动他，我杀谁！’就这一句话，差点把阴圣道鼻子给气歪了！”
既然这样，不过是血溅五步玉石俱焚，他却再不愿遮蔽于珞珈的背影之后，更不想她为了自己一次次冲上风口浪尖。
“你没事吧，那天？”
但是既然走上了这条路，走到今天这一步，阴圣道很清楚自己和整个阴世家都已经不可能回头。
“不，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我是要离开，但有一天我会再回来。”楚天轻轻握起她的纤手，笑了笑说：“相信我，我心甘情愿做一只风筝，一只专属于你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多远，永远把线的一头牵在你的手中。”
然而在一天之内，他却同时算错了两件事——不仅楚天没有死，连珞珈也还活着。
“唿——”一道人影从人群的头顶上方疾掠而过冲向幽泉台。
“我睡过头了。”珞珈漫不经心道：“再说女孩子嘛，出门前总要换换衣衫化化妆什么的。”
“珞珈……”
峨无羁和文静，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站立在门边，呆呆望着他和珞珈拥吻在一处。
四只手彼此慰贴温暖，只愿这一刻便是天荒地老。
“小子，你要挺住！”洞天机不断注入元气，襄助楚天护持心脉平复气血，“才刚打完第一场你就倒，想害得我老人家血本无归？”
“应该说是其中之一，神府的元老从来都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正在两人一龙形成僵持之局时，楚天的灵台莫名地起了一阵驿动。菩提镜月印、亘古不化印、不动如山印、天地烘炉印、真我如一印……六道元辰魔印齐齐长鸣振起，焕发出绚丽多姿的奇光。
幸好这家伙命大，又挺了过来。
【上】
“小楚，我老人家来也！”
楚天很认真地看着她，目不转睛地与她对视。
她咯咯一笑，樱唇亲吻在楚天的面颊上。
阴严道睚眦欲裂，完全无法立即接受眼前的事实。
影影绰绰，他看到有一座雄伟的白金宫殿在雪光中浮现出来，却又转瞬即逝消失得无影无踪。
突然之间，楚天深深醒悟到珞珈安排自己参加嫡传弟子晋升战的用心。
“不会，上穷碧落下黄泉，我愿意永远在你身边。如果你放开我，我也会一直追着你，缠绕着你。”
光阴便在她的指间悄悄流逝，直到夕阳映红了窗纸，晚风里传来归巢倦鸟的歌唱。
楚天悠悠醒来，耳际听到犹如天籁般的箫音，慵懒地睁开眼睛。
楚天不由莞尔，他很少看到珞珈这样谈笑风生，显然她今天的心情颇佳。至于为什么，不得而知。
楚天故意岔开话题道：“阴圣道和阴严道又要失望了。”
视线中阴严道狰狞的面庞迅速接近不断放大，楚天凝动心念祭起九瓣莲台。
“嗡——”天劫伞精光怒放开若满月，与磅礴涌来的雪白剑华狠狠激撞！
“很好听。”
“轰！”光芒闪耀天地，犹如庖丁解牛肆意切割，惨绿色的尸气云带被幽冥之龙的魔爪无情撕裂，在冲近到楚天身前十米时彻底崩散成为一片片失去意识与生命力的素尸气团，随即涌入元辰宝珠。
她取出碧玉魔箫樱唇轻启，吹起一首悠扬悦耳的箫曲。
“可是幽夫人呢，你不是约了她么？”
“不客气。”楚天忍着笑，问道：“这次我睡了几天？”
阴长河，他为复仇而来，却带着满腔的仇恨从此在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连魂魄也被气吞如虎印毫不留情地吞噬炼化。
“你希望我有事还是没事？”
“什么？”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珞珈并没有发怒，眼眸深处依稀飘过一抹淡淡的伤痛，“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让你感觉束缚了自己？”
尚未回味这销魂蚀骨的滋味，珞珈猛然张开樱桃小嘴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珞珈……”
“楚天，我与你不共戴天！”阴长河在金红光芒的笼罩下尸气动荡难以自持，眼看复仇大计成为泡影，终于运起阴世家不传秘术“三际断神功”，素尸云带骤然膨胀三倍，被金芒打穿的伤口登时复原，恰似一条有若实质的惨绿色天河横越幽泉台向楚天轰落。
良久之后，楚天略微艰难地挪动了一下，咳嗽了声道：“请你看在我还是病人的份上，能不能把身体稍微抬高一点儿，不然我很难不去想其他。”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选择与珞珈、与倪世家为敌，不计一切手段坑杀楚天到底是否明智？
楚天灵台震荡欲裂，急忙祭起菩提镜月印再次催动灵觉攻向幽冥之龙。
“啊哈，七印连珠！妙啊！”
“可我不喜欢。”珞珈用她可爱的鼻尖贴在了楚天的脸颊，她吹气如兰地想诱惑楚天拥住她，可楚天硬起心肠来拉开一点距离，凝视珞珈道，“我不想自己走的是一条别人早已安排好的道路，更不想在被你束缚的同时也束缚了你。”
还真是彻头彻尾的惨胜啊，假如不是最后关头发动真龙天子印击破阴长河的素尸阴功，此刻他已化成台上的一滩浓血，阴世家处心积虑的阴谋也险些得逞。
“你吹了多久？”楚天微微愕然。
文静大大眼睛显得有点慌乱，埋怨似的飞快看了楚天一眼，低头摆弄衣角也不说话。
他呆呆地看着伫立在幽泉台中央的楚天，听到仲裁用仿佛不会改变的平淡语气宣布道：“正战第一轮第三场，楚天胜——”
伊人婀娜，纤手弄箫。
“永永远远。”楚天伸出左手，轻覆在珞珈的手上。
玫瑰色的斜阳映照在丝绒般乌黑光洁的秀发上，闪烁着美丽的光晕。明眸流波，樱唇含笑，亦自在凝视着他。
想到这里，珞珈的唇角不自觉地逸出一抹微笑。等他醒来，该怎么好好奖赏一下这家伙呢？
阴圣道的脸阴沉难看，不止因为阴长河的死，更由于那柄正指向自己的苍云元辰。
一阵阵热血直冲头顶，一股股魔气浩荡奔腾，楚天的胸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熊熊烈焰，猛拔剑指向阴圣道、阴严道，一字一字道：“想杀我，为什么不上来？”
楚天的身躯像断线的风筝在罡风中高高抛飞，隐隐约约看到阴严道亦被炸飞了出去。更远的地方，响起一声熟悉的清啸，像是从九霄云外传来。
好吧，就和这家伙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哪怕粉身碎骨，哪怕有些事命里注定。
可就算是个小人物也不做随意让人摆弄的棋子。
“当然是没事。不过直到我昏迷时，才迷迷糊糊感觉到你来了。”
楚天浑身如电流通过，不由分说拥住珞珈，一边享受她甜美的气息，一边语气凶狠地道：“我有多想，你难道不知道？”火热的嘴唇便向她的压下去。
这简直就是在众目睽睽下抽了他和阴世家一记响亮的耳光——阴长河那个没用的东西，枉费了自己那么多心血与心机！
尽管小屋四周布满倪世家、峨世家和幽世家的高手，但珞珈依旧不想掉以轻心。
珞珈倒是毫不在乎，从容地理了理微乱的鬓角，回头问道：“为什么不进来？”
“唿——”灵觉在虚境中幻化成为一条黑亮亮的魔链罩向龙头。
“我喜欢你做我的绊脚石。”
而她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柔情万种，“少做梦了，别以为远走高飞就能宁事息人。有没有你，他们都一样不会放过我。是我……连累了你，懂么？你这傻瓜！”
这个少年，高高伫立在幽泉台上，面对整座北冥神府向阴世家宣战！
他拉过一把椅子，摁住文静双肩把她塞进椅子里，接着道：“最好笑是阴圣道老半天才回过神，说什么：‘峨日照，你要给阴世家一个交代！’”
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双云雀，逗留在窗台上侧着两只小脑袋静静聆听。
楚天猝不及防痛叫出声，感觉到珞珈的贝齿在他的耳垂上轻轻摩擦，“咬牙切齿”道：“有没有更想，有没有想更多？”
汹涌的元气经过天地洪炉的熔炼化为排山倒海的梵度魔气在楚天的经脉中奔流，一条血红色的幽冥之龙从身后陡然升腾，仰首向天嘶吼。
如此汹涌的狂潮，如此石破天惊的杀气，若在平时阴严道一定会明智地选择退避三舍挫其锋芒。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惟有复仇一念，更知道只要稍有耽搁，就会有人出手救助楚天。
但是他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那个想挑战自己的人只是个刚刚有资格参加嫡传弟子晋升战的外门弟子，自己却是位高权重的世家家主。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太多的情愫——有愤懑、有愧疚、有感动，还有那么一丝丝不舍。
“小畜生，我杀了你！”阴严道白发飞扬，掣动天劫伞宛若疯了一样直扑楚天。
“珞珈，”楚天沉默片刻，说道：“他找上你是不是因为我？我又给你惹麻烦了？”
黑暗中楚天迷迷糊糊看到，洞天机从元辰虚境的深处飞来。他满脸红光兴高采烈，仿佛一点都不晓得楚天已经危在旦夕，身下赫然骑坐着一条血红色的幽冥之龙。
洞天机见状怒道：“臭东西，真当老子不敢活剐你？”左手在龙背上一抓，幽冥之龙负痛怒吼，背上片片龙鳞飞散，兀自不肯屈服。
“破！”楚天心念与真龙天子印合二为一，幽冥之龙愤怒咆哮腾空飞起，如一道血色闪电扑向阴长河。
珞珈的眸中流露出少有的温柔，沉浸在遥远过往的点点滴滴里，恍然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