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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耳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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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洞宗的人怎么会知道鳌山和林隐雪的行踪?”峨山月吃了一惊。

    “这盆腊梅花伴我度过了六年光阴,每次我给它浇水、施肥、修剪的时候,总能想起那晚的情形。从今往后,却不必了……”

    谁能在流沙上建设城堡,谁能不担心有一天它会轰然倒塌?

    “我的家乡,大崖山猎户村的废墟里。”

    “啪!”她抱起花盆砸碎在地,楚天见状不由诧异道:“你这是——”

    楚天徐徐道:“珞珈的软肋便是我,对么?”

    楚天有当头捱了一闷棍的感觉,望着那对亮闪闪的耳坠,呼吸变得急促艰难。

    从这一点上说,他和楚天之间虽然相隔了六七百岁,却颇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

    峨山月轻声道:“是的,我知道。你在哪里捡到它的?”

    “你下山云游远离是非,不失为一条上策。”峨山月赞同道:“假如我预料不错,一年之内北冥神府肯定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自从安天王闭入死关,倪天高、离伤秋和玄龙驭共掌神府后,各大世家家主的野心便不断膨胀,耐心却渐渐消磨殆尽。勉强维持了三年的相安无事,如今终于到了要重新洗牌的当口。但真正有实力有希望问鼎的,亦不过是上述三公。”

    现在的楚天,比起那些修炼了几十年甚至一甲子以上的老古董,无疑有段难以逾越的差距。

    当下楚天一头雾水跟着顾嫂出了外城直奔幽世家所在的法岩峰。

    “我相信珞珈绝不会无缘无故将你带到北冥城,白白把自己的软肋暴露给对手,她这么做必定另有深意。你不觉得么?有你在前面冲锋陷阵,无形中可以为珞珈分担去许多压力,珞珈便可以退居幕后从容收拾残局。”

    “她依旧没能恢复记忆,修为尽失如同常人。”

    “是啊,谁也无法改变。”峨山月轻轻一叹,突然举起剪刀向脸上划去!

    她不禁羡慕起楚天和珞珈。曾经、曾经自己也有过那样的豆蔻年华,也曾和心爱之人痴痴相恋,却因为一场无意义的截杀而彻底改变。

    【上】

    楚天心头微凛,就听峨山月接着道:“鳌山久出不归,日照亦被罚去忘山面壁。峨世家和幽世家各自损失一位顶尖高手,自然有人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先削去倪天高的左膀右臂,令他彻底孤立。”

    峨山月没有回答,俯身翻检花泥,起身时手里已多了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油布包裹。

    “那晚……你也在?”

    她缓缓在书桌后坐下,幽幽轻叹道:“幸亏珞珈接连出手,以雷霆手段震慑住阴世家、哥舒世家,才使得那些蠢蠢欲动之徒不得不有所顾忌。”

    “真正关心你人不是我,是珞珈。”峨山月微微一笑,招呼楚天落座。

    “多出来的那个人便是我。”峨山月回答道:“知道鳌山也在十六人名单之列,我不由大吃一惊。尽管入选的十六个人都堪称神府精英,但林隐雪彼时的修为只能用惊世骇俗来形容,而且出手狠辣不留活口。即便截杀行动成功,也势必要付出惨重代价。我不愿鳌山有事,所以……”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峨山月的脸色说不出是喜是悲。

    峨山月却并不急于引入正题,只问道:“楚公子,你成为嫡传弟子后又何打算?”

    “我在,而且亲眼目睹了那场血战的全过程。”峨山月徐徐道:“原本我不应该出现在十七人名单中,但因为鳌山我还是去了。”

    峨山月的面颊上赫然多了两条鲜红的血痕,她竟似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微笑着惨然道:“六年前我便应该这么做了,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这种滋味楚天曾经切身品尝过,远比任何人能够体会到其中的煎熬。

    楚天轻啜了口香茶,等峨山月开口。

    这点楚天也不清楚,便摇了摇头。

    楚天的呼吸变得粗重,同样的故事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听人说起,但依然难以抑制胸中的怒火与悲愤。

    楚天一怔道:“你是说幽鳌山起初并未打算参与截杀?”

    峨山月起身盈盈一拜道:“如此就有劳楚公子了。”

    峨山月含笑不语。须臾的静默后,楚天起身道:“我明白了,多谢夫人!”

    “幽夫人,你错了,幽大哥并没有怪你,他是放不过自己。”

    他隐隐约约察觉到,峨山月今晚约见自己的目的绝不简单,而她的言谈举止也显然与往日大异。

    一个人终日生活在往日的阴影痛苦中,内心该忍受怎样的痛苦?

    虽然根据幽鳌山的述说,当日毁村灭庄围杀林隐雪的十七名北冥神府高手除他之外,已经尽数死亡,但这枚耳坠的主人是谁却一直是个未解的迷团。

    楚天一怔,问道:“幽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只怕他还对你隐瞒了不少细节吧?”峨山月轻轻道:“惟有如此,才能将我撇清。然而事实上,我才是那场大火的始作俑者。楚天,让我来告诉你那天晚上猎户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峨山月回答道:“一旦战端开启,这些人对珞珈必欲除之而后快。然后就是峨家和幽家,直至安天王最信任倚仗的倪世家家主倪天高。这场明争暗斗,早在你加入神府前即已开始。而你的到来,却又使局面凭添变数。”

    “她在激战中受了重伤,昏死过去。那时我们急于救活林隐雪,也未仔细察看,只当所有人尽皆战死。直到我回返北冥神府后,才晓得林涣清也幸存了下来。”

    “鳌山不会回来了……”峨山月怔然注视桌案上那柄用来修建花枝的剪刀片刻,喃喃自语道:“多奇怪,我有时候竟然希望自己能和林隐雪互换身份,宁可毁容失忆的是我——”

    “那林涣清呢?”

    “我的。”峨山月点点头,另一只手伸出来慢慢摊开,掌心是完全相同的另一只耳坠。

    另一面阴世家、哥舒世家在晋升战上吃了大亏,分别折损了一位家老与一位元老之后,月余来出入低调不见什么大动作。

    峨山月说道:“为了方便救治,我们将林隐雪转移到猎户村附近的一座深幽山谷里。整整两个月后,她终于脱离危险苏醒过来,却已忘记了从前所有的事情。”

    楚天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峨山月欣慰地一笑,指尖轻捻一只精美耳坠问道:“楚公子,你是否认得?”

    顾嫂送上茶水糕点,关上门退到了屋外。

    楚天点点头,这段故事和幽鳌山的叙述如出一辙应该不假。也难怪林涣清会以为林隐雪死了,原来是她重伤昏迷,对后面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下】

    峨山月垂下眼帘痴痴看着桌案上的烛火,停顿了许久才接着说道:“鳌山对此毫不在意,只是愈发地堕落。不久之后,由父亲做主,我嫁给了杞人。成亲那天,鳌山并不在北冥城。我猜想,他一定是又去那座幽谷找林隐雪了。”

    “这是我在为你疗伤时,在你身上找到的。”峨山月回答道:“恰好我知道这只耳坠的来历,也有些话想问你。”

    楚天笑了笑道:“如此说来,我至少还可以为珞珈做一只过河小卒。”

    “鳌山作为幽世家家主的继承人亦在其中。或许是鳌山怕我担心受怕,同时也因为这是神府的一桩特别秘密任务,他并未将自己被选中参加截杀的事情告诉我。”

    “又过了几个月,鳌山终于独自回返北冥城。但他竟似变了个人,整日酗酒买醉颓废不堪,对我更是避而不见。鳌山的父亲——也就是我后来的公公,对此非常失望,临终前改变主意将家主之位传给了杞人。”

    “可是幽鳌山说,除了他以外所有的凶手都已经死了!”

    他深深一揖道:“但凡有事,楚某愿为夫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这样的事情绝非个案,在三千年北冥神府传承的历史上,不知已爆发过多少次。

    “但他只是来送这盆花,作为你新婚的贺礼?”

    “后来,我发现鳌山对我越来越冷淡,他把全副心神都用在了照料林隐雪上。虽然口中不说,但我明白鳌山是在怪我布下九狱雷火阵,害死了那么多无辜村民。”

    她的双手微微发颤,在灯下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张斑驳发黄的纸,纸上歪歪斜斜画了许多条无人能看懂的墨线,就像是儿童的无心涂鸦零乱无章。

    峨山月没有反驳楚天的讥嘲,继续说道:“形势危急之时,鳌山终于赶到,加入了战团。后来我才晓得,他并不是迟到,而是从心底里反感这次截杀行动,又不能公然违抗上命,于是决定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婚后第九天的晚上,鳌山突然抱着这盆腊梅花来见我。他满身刺鼻的酒气,神态憔悴怕人,看着我一句话都不说。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要知道,如果他能早些出现,只需一句话甚至都不用开口,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一切跟他走——去天涯去海角,哪怕是黄泉幽界十八层地狱,我绝不后悔。”

    真的很奇怪,他竟无法痛恨面前的这个女人,甚而有点儿怜悯。

    “十六位高手……但最后却有十七个人成行?”楚天问。

    听说这回他的续弦妻子是阎世家家主阎西坡的嫡传女弟子孟璇香,故而也有人将这段联姻戏称为“书香姻缘”。

    楚天大吃一惊,劈手夺过剪刀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幽夫人!”楚天步入书房,向站在桌边摆弄插花的峨山月躬身施礼。

    峨山月看了楚天一眼,幽幽道:“天黑后鳌山仍然没有露面,林隐雪却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容不得多想,十五位北冥神府的高手配以九狱雷火阵向她发起了突袭,接下来就是一场天昏地暗的血战。”

    峨山月的眸中浮起一层朦胧雾气,回答道:“因为鳌山的加入,战局逐渐变得对我们有利,林隐雪终究寡不敌众坠入火海奄奄一息。而北冥神府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只剩下我和鳌山两个人。”

    峨山月抬起头道:“楚公子,很抱歉在养伤的时候将你请来。你的身体可还好?”

    这一步的迈出对楚天至关重要。要想在北冥神府站稳脚跟,甚至于将来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珞珈,就必须跨入圣阶境界。

    楚天一省,霍然明白了幽鳌山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谎——他想保护峨山月!

    顾嫂摇头道:“夫人没说,楚公子去了便会知道。”

    楚天深吸口气道:“这么说,其实珞珈已成为众矢之的?”

    “原本以为十五位神府高手再加上九狱雷火阵相助,擒杀林隐雪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哪知我们还是低估了她的修为。不过一顿饭的工夫,便有四位神府高手死在她的手下,还另有三人身负重伤。”

    “六年前北冥神府收到一封秘信,信中说魔教教主林盈虚的女儿林隐雪将于某日身携北冥宝藏秘图路经大崖山,与她同行的只有一名五六岁的女童。当即安天王下令从神府中挑选十六位高手前往截击,务必要将秘图夺到手。”

    “假如不是发现我也在参加了截杀行动,他是根本不会出手的。”

    “你的?怎么可能!”楚天大吃一惊,脑海里混乱一团。

    楚天一摸怀里,讶异道:“这是——”

    与此同时他的道心亦在一天天地茁壮成长,无限接近于突破圣阶的临界点。但似乎总有一层窗户纸未能捅破,令他暂时无法真正窥见到天道的大门。

    “可是我已经失去了未来。”峨山月轻轻道,她站起身从架上捧起那盆珍爱的腊梅花,对着烛光细细端详许久。

    “根据我们收到的情报,林隐雪入夜以后肯定会经过猎户村,而且很有可能在村中借宿。箭在弦上刻不容缓,一位阎世家的家老便提出利用阵法埋伏以最大限度减少伤亡完成任务。”

    “不,他不是,”峨山月脱口而出道:“鳌山是在代人受过!”

    “不错,飞虹桥上劝诱不成便转截杀仅仅是个开始,也可以看作是他们对珞珈修为的一次试探。”

    峨山月说道:“自然,布阵的差事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想到鳌山也会来,我便答应了,在村中布下了九狱雷火阵。傍晚时分法阵布置完毕,我便准备撤离村民,静待林隐雪入伏。不料好几位神府高手坚决反对将村民撤走,一来防止有人通风报信,二来生恐林隐雪察觉到村中异常绕道而行。”

    “你的家乡……你是大崖山猎户村里的孩子。”

    楚天吃了一惊,没想到身为幽世家高贵女主人的峨山月竟然会对自己行此大礼。

    尽管每逢危急时刻,洞天机为自身安危之故必然出手保驾。但对楚天而言,那就等于把小命掌握在别人手中。

    他沉声说道:“他一定明白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所以他才会深陷于自责与愧疚之中,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了自己的身上。否则,他何必如此痛苦,更不必为你隐瞒。”

    诸如“天机印”、“百魂斩”乃至楚天尚未开始参悟的“天下有雪诀”,均需拥有圣阶修为方能驾驭施展。譬如一柄重逾千钧的大锤,只有在拔山扛鼎的勇士手中才能发挥出横扫千军的巨大威力。

    “还有孙妈,但随后我们被碧洞宗围攻,她为了保护幽大哥的肉身而战死。”楚天没有隐瞒:“再后来,幽大哥和林隐雪便双双失踪至今渺无音讯。”

    这天傍晚楚天正准备打坐修炼,顾嫂来了,说是幽夫人请他前往府中小叙。

    晚上,他便利用北冥灵气最为充沛的时候运转天地洪炉吸纳天地精华,以求早日恢复功力。

    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峨山月默默心想。

    大半个月后,楚天的伤势渐渐痊愈。这时神陆南方已经进入初夏季节,但在北冥山兀自春意盎然,未见酷热。

    “楚公子何必妄自菲薄?珞珈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明了。能让她以身相许的人,岂会是池中之物?”

    楚天诧异道:“珞珈没有告诉过你么?年初的时候,我曾经下山寻找失落多年的妹妹。恰巧在大崖山遇到幽鳌山,才晓得他竟是当年灭村的凶手之一!”

    楚天终于弄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心底生出难以言说的滋味。

    峨山月注视楚天,意味幽长道:“有朝一日,你会变得很强,强到足以保护珞珈,甚至有能力决定北冥神府今后百年的命运。相信我,这不是虚妄之言。”

    “所以你就主动申请加入了截杀行动?”

    但这些都不是楚天的当务之急。他在享受难得的一段平静闲暇时光,每天的生活充实而规律。

    峨山月定了定神,说道:“孙妈一死,鳌山恐怕更不会回到北冥城了。林隐雪的情形如何?”

    至于洞天机,自然是老古董中的老古董。可惜他在六百年前的风云山巅旷世大战中失败,被寒料峭打得元气大伤,并以三道封印禁锢在《法楞经书》中。如今自顾不暇,也没多闲工夫管楚天的事。

    “不对,珞珈有你会变得更强!”峨山月的语气平静,却拥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楚天没说话,心里却在将峨山月的话与幽鳌山、林涣清以及孙妈的说法相互印证。

    “你相信么,那天飞虹桥之战居然是我成婚以后第二次见到鳌山。”她苦涩地一笑,问道:“你在大崖山遇见鳌山,他是和林隐雪在一起吧?”

    “我准备过几日便外出游历,”楚天也不隐瞒,说道:“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北冥城。”

    “我知道——”峨山月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捂着胸口坐回椅子里:“因为这枚耳坠是我的!”

    楚天回答道:“已基本痊愈,多谢夫人关心。”

    “差不多是这样。虽说我没有丝毫的修为,但精擅医道且对奇门遁甲颇有涉猎,因此神府很快就同意了我的请求。我本想将这好消息告诉鳌山,不料他已经出发赶往大崖山设伏——大错也就由此一步步铸成!”

    “你知道这耳坠的主人是谁?!”楚天不由一阵激动,这只耳坠是他与晴儿在猎户村废墟中无意捡到,作为疑凶之物始终收藏在怀中。

    所以哪怕功力的提升进境甚为缓慢,全面复原遥遥无期,楚天依旧锲而不舍。

    楚天不明所以地接过画纸,又听峨山月说道:“这是林隐雪在失忆后画的,很可能与北冥宝藏秘图有关。为了这幅图,我失去了鳌山,你失去了家。楚天,现在你可以杀了我为父母报仇雪恨了……我就是,你想找的那最后一个凶手。”

    但谁都晓得,阴圣道也好哥舒晓梦也罢,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安天王退隐闭关后,如今的北冥神府群龙无首,迟早会有一场大规模的血腥内讧。

    她注视画纸良久,递给楚天道:“送给你吧,我想鳌山也会同意。”

    楚天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道:“不要永远活在过去的痛苦里。你和幽大哥,都应该为了对方珍重自己。”

    ——原来自己真的错怪了幽鳌山,楚天的心里无比庆幸并感激珞珈,当初若一剑杀了幽鳌山,现在自己该当追悔莫及。

    楚天怔了怔道:“似乎你比我对自己更有信心。”

    峨山月的唇角逸出一缕难以言喻的苦涩笑意,“或许是女人的天性,我越来越难以容忍他对林隐雪千依百顺无微不至,便提议将她交送神府处置。没想到鳌山一口回绝,我们大吵一场负气分手。”

    峨山月稳了稳心绪道:“为了掩人耳目保守机密,我们十七个人分批出发断绝联系,故而一路之上我都无法见到鳌山,更不晓得他的确切行踪。直至抵达约定的汇合地点,也就是你曾经生活过的那座猎户村外,我依旧没有见到鳌山。”

    白天,他潜心参悟“天机印”、“百魂斩”、“日照神拳”与“料峭六剑”诸般正魔两道的顶尖绝学,并将实战中获取到的点点滴滴感悟融会贯通,纳入招法修为中。

    楚天道:“但事实上遭受伤害、毁容失忆的却是林隐雪,这点谁也无法改变。”

    两人来到幽杞人的府邸前天色渐渐黑透。因为有顾嫂带路,也无需通报径直进了内宅。峨山月正在书房里等他。

    楚天冷笑道:“不愧是神府精英,有种!”

    “是吗?”峨山月其实早已想到了这点,只是木已成舟,除了平添伤痛又有何益?

    随着时日推移,晋升战的话题慢慢淡去,街头巷尾的人们又开始谈论起海笑书的新婚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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