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僵尸老妈
僵尸的身形微微一晃，胳膊上裂开几道纹缝，鬼爪已抓住峨无羁的胸襟。
峨无羁急道：“不成，他跟我最要好了，不能变成僵尸！”
天地烘炉中气雾冉冉光芒万丈，五色元气经过千锤百炼在这一刻汇聚成为一团金碧辉煌的光丸！
他一记痛哼，还想运剑劈斩鬼手。
僵尸点点头，滔滔不绝道：“乖儿子，你的右屁股上是不是有块伤疤？那是你三个月大的时候，为娘我一不小心拿香头烫的；你睡觉时是不是喜欢打鼾，老说乱七八糟的梦话，还喜欢躲在桌子底下偷看那些丫鬟的裙底……”
峨无羁根本不敢回头看，沿着金手掌开辟出的生路往洞窟外疾驰。
僵尸老妈长松一口气道：“没关系，骂人不指名道姓，统统都可以不算！”
峨无羁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上】
只见楚天全身的肌肤缓缓泛起一层金红色的诡异冷光，胸口剧烈起伏像是有一团波浪在里面涌动。
火海乍分，缓缓升起一具血红色的巨型棺椁。
“什么僵尸祖宗，给我破！”
这时候就听见峨无羁在问：“妈，楚兄弟怎么还是没一点声息？”
所有的伤处都被接续修复，楚天的头顶徐徐腾起一团金、红、银三色的彩光。起初这团彩光极为淡渺显得若有若无，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亮度越来越高，色彩越来越瑰丽，最终凝铸成为三朵巴掌大的绚烂光花。
“妈，我又见到你了——”峨无羁喉咙里蓦然爆发出一记惊天动地的喊，和僵尸老妈紧紧拥成一团，滂沱眼泪呜呜直流。
离高扬手打出一张氤氲血碾符，瞬时碾杀三十余具僵尸，眼前稍稍显得空旷。
“铿！”磨金霸王锤轰击在僵尸的胳膊上，发出金石般的脆响。
须臾之后楚天的目光扫视过僵尸老妈和峨无羁，开口问道。
他的眉心隐隐泛起一层晶莹玉光，双目开合之间精光迸绽神威凛凛。
“儿啊——”
它嘴里一声呼哨，所有僵尸如奉谕旨纶音迅速退却，重新钻入棺椁睡下。
僵尸老妈翻开楚天的眼皮，道：“他伤得太重，怕是活不了了。嗯，其实死不死也没关系，大不了像我这样，做僵尸也挺好的。”
这时候那只鬼手将棺盖缓缓举起，露出了僵尸真容。
他欣喜觉察到自己的身心已在昏睡中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尤其是悬浮在天地烘炉顶部的梵度真元比从前壮大了足足一圈，而且浓度纯度突飞猛进不可同日而语。
但不行啊，他暗自苦笑一声——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今次如果能从北冥神府顺利脱身，就该尽早赶回魔教总坛。
僵尸老妈一愣道：“乖儿子，你做了啥事？不要紧，万事有为娘在！”
峨无羁连连点头，道：“妈，咱们家里还藏着不少好药，我回去拿来。”
“轰！”天地烘炉中喷发出一团炫目光焰，五条云龙“哧哧”凝炼由粗转细，亮度却在急遽提升，令人不可以目逼视。
峨无羁背着楚天掉头狂奔，心中祷告何马能多撑几秒，至少也能等到自己逃出乱离火泊。
“妈，这些天您老人家只顾着跟我说话，好像连眼睛都不曾合过。”峨无羁蓬头乱发眼圈发青，宽声劝慰道：“要不您赶紧睡一会儿？”
咧开满是白牙的嘴，它的脸上露出奇怪的欢喜表情，猛然“哈哈”怪叫放开苍云元辰剑，伸双臂将峨无羁紧紧抱住。
峨无羁魂飞魄散，不由自主地叫道：“妈呀！”
渐渐地，棺椁中的精气越来越浓厚充盈，棺壁上的荧光由暗转亮，到后来已经依稀可以看清各人的面目。
他抬起头看着僵尸道：“妈，你不是早死了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此循环往复七七四十九遍，僵尸老妈的头顶红雾腾腾，眼睛越来越亮，下指的力度也由轻而重哧哧有声。
“嗤！”楚天奋力振臂，苍云元辰剑突然掠过峨无羁肩膀直刺僵尸眉心。
他发现棺椁中的乱离冥火精气要比洞窟里浓烈精纯数倍。几乎无需如何凝念吐纳，丝丝缕缕的精气就自然而然渗入了毛孔，滴水成涓汇流成河。
“哧啦——”一截衣衫被它撕落，露出峨无羁满是黑毛赤|裸的胸膛。
“小楚，不要怕，别发抖……”峨无羁牙齿打颤地自我激励道：“一切有我在！”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
话一出口，他急忙下意识地往后退，口中道：“你别过来，我警告你——老子的磨金霸王锤可不是吃素的。”
离高运足功力向下俯冲，纵剑朝巨棺斩落。
僵尸老妈闻言大感适意，抓起何马蹦进棺椁里道：“记住，你要是敢趁黑动手动脚吃我豆腐，别怪老娘把你丢去喂了我的那帮小兄弟！”
楚天面色苍白呼吸微弱，话音却一字字清晰地传入峨无羁的耳中。
冷不丁听到僵尸老妈阴森尖利的嗓音欢喜道：“那你今后也住这儿，多陪陪为娘。”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我们都当你死了！”
“峨无羁，我劝你听楚天的，趁早把他放下。不然我们谁也走不成。”
“小楚，你终于醒了！”峨无羁喜笑颜开，差点就要抱着楚天一通狂亲。
“儿子，我的儿子！”
峨无羁将楚天背在身后，一手运气输功，一手挥舞磨金霸王锤紧随其后。
楚天不明所以，他吐出一口浊气，见峨无羁欢喜无限的样子不由感动地点点头，思绪缓缓回到现实。
猛然他的眼前红影一闪，那具僵尸竟后发先至拦住去路，嘿嘿笑道：“想逃，也不问问姑奶奶今朝的心情如何！”伸手就向峨无羁抓落。
离高一剑斩落，却只能棺盖上劈出一道浅浅的痕印，剑刃高高弹起。
僵尸的语音渐渐变得暗哑，终于忍不住哭叫道：“儿啊，你想不想娘亲？！”
“你是无羁……”
忽然各人感觉到棺材发出一阵轻微的摇颤，徐徐向乱离火泊深处下沉。
僵尸欣喜若狂地抱紧峨无羁，凑近脑袋对他左右打量，啧啧赞道：“这浓眉这大眼，这鼻子这嘴巴……除了我还有谁能生出这般英俊完美的儿子？”
一切如同水到渠成，楚天的神思飞扬灵台空映，焕然已是崭新天地。
寂静中苍云元辰剑突然爆发出久久不绝的雄浑啸音，一道剑气冲天而起注入光花。便如灌顶传功般，透过楚天的头顶澎湃奔流直泻丹田。
突然楚天的身躯剧颤，“哇”地喷了口鲜血又昏死了过去。
僵尸老妈呲着白森森的牙道：“做僵尸怎么了，僵尸自有僵尸的好处！也罢，谁让老娘现在心情好呢？你先把他抱进老娘的棺材里。”
“听说过丛林法则吗？在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里，一旦有猎人身负重伤，将同伴牵扯到生死边缘，唯一正确的做法就是丢弃他。”
母子俩人开始聊天解闷，何马开始盘膝打坐。
何马的软鞭掉落进乱离火泊，右臂也形同残废，只能用单掌双腿应敌。
何马笑嘻嘻道：“此一时彼一时，我的那点微末功夫哪里能伤到您老人家？再说，我先前还不知道您就是峨无羁峨兄弟最亲最爱最美丽的老妈，我拼命也是为了掩护他突围，免得误伤了自家人！”
说着话大群的僵尸已然攻到，何马和离高首先接战。两人并肩开路向前突进。
“坏了，僵尸祖宗出来了！”峨无羁喉咙发干，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拿什么？什么药能比我的棺材好？！”僵尸老妈警觉地一把摁住峨无羁，“乖儿子，你哪儿也不用去，就在这里陪着为娘。”
这时楚天缓缓睁开了眼睛，惊讶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象，回想起昏迷前的情形，心中奇怪为何自己和峨无羁母子呆在同一座棺材里？
澎湃恢弘的金色强光从他的体内奔涌而出，鼓荡如潮涛声隆隆，忽如高歌忽如低吟，僵尸老妈的棺材剧烈震动上下起伏摇摆不定。
峨无羁眼前一阵阵发黑，如非被僵尸死死抱住不得脱身，他此刻早已立足不稳栽进乱离火泊。
登时偌大的洞窟静了下来，楚天抹去额头冷汗，如释重负。
“呼——”峨无羁背着楚天直往乱离火泊里掉落。
“这不是残忍，而是迫不得已的舍弃。无羁，你要做那个猎人的同伴。”
“我用‘大衍回春指’将他身体里积压的瘀血全部逼到胸头，再一口吐了出来。如今这小子的经脉通了个八九不离十，再睡上十天半月，保证没事啦。”
原来他刚才奋尽残余真气挥剑攻向僵尸老妈，已是强弩之末。只因关切峨无羁的生死安危，才勉强支撑不倒。
“呜——”金手掌在空中遽然放大数十倍，如泰山压顶般拍落，将数十具僵尸轰成齑粉。
“也不知怎么我的元神就是没法飞升，被锁在尸体里整整三个月。有一天我突然醒来，就发现自己成了现在这模样。”
“走！”何马扬手祭起一只金色的手掌，丹田真元燃烧冲向那具僵尸。
但一眨眼更多的僵尸涌了上来，令他根本无法腾出手再祭起氤氲血碾符。
峨无羁的心情稍显松弛，夸赞道：“妈，你住的地方还真不错。”
“啊——”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不可信，远处传来玄天空凄厉的惨叫。一大批僵尸把他团团围住在中间，“吧唧吧唧”的声响刺耳传来。
峨无羁呜呜支吾，心里把这个死鬼老太婆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骂遍，却不敢再开口自称老子。
“你们不想活了，居然敢打扰姑奶奶睡觉！”僵尸用她特别的带有金属摩擦音的嗓子破口大骂，两只硕大火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逼视楚天三人。
峨无羁犹豫道：“妈，那里面好像是专用来给你睡觉用的……”
四周浓烈的乱离冥火精气汩汩绵绵涌入他的身体里，经过天地烘炉昼夜熔炼，化为海量的精纯真元融合运转。
现在柳暗花明，母子相认，喜悦之际楚天的精神松弛下来，哪里还能支撑得住？
峨无羁猛然想到什么重要问题，直愣愣盯着僵尸半晌道：“你还晓得什么？”
刚打完僵尸就后悔了，急忙忙伸手抚摸峨无羁肿起的面颊道：“乖儿子，没打疼你吧？不是为娘心狠，都怪我脾气不好，做了鬼也没改过来。”
林涣清的最后一击几乎斩断了他所有的生机。如果不是八藏神归丸拥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再加上梵度魔气本身具备超强的自我治愈能力，他如今怕已是死了。
“砰！”棺盖骤然飞起，如一堵高墙撞向离高。
五道盛大的力量在天地烘炉中驿动飞腾迅速流转，幻化成为金、银、红、黑、绿五条精光璀璨的云龙冲上炉顶。
事实上，他倒宁可一头栽进火海里一死百了，总胜过被一具自称是自己老妈的复活僵尸抱个满怀，又亲又夸。
“放屁，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峨无羁望着铺天盖地涌来的僵尸，浑身寒毛倒竖，手脚酥软却死死抱住楚天强撑道：“凭我的一柄磨金霸王锤，不管来多少僵尸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峨无羁顿时慌了手脚，叫道：“妈，这个是我的兄弟，他救过我的命，你赶快救活他！”
他的灵觉更为敏锐，一颗道心澄净如水波澜不惊，仿佛再不会受到红尘纷扰万事萦绕。
“嗤！”从棺盖后突然伸出一只鬼手抓向离高的胸口，后一秒，鬼手恶狠狠地插入了离高的胸膛。
何马和离高对视一眼，均知道如果再死拼下去，谁也活不了，不约而同靠向峨无羁和楚天。
“噗——”楚天的上身蓦然抬起，张口喷出一道黑色的血箭。
话音未落，峨无羁已经背着楚天跃了进去。
何马心里苦笑也不敢顶嘴，他凝目打量棺椁内部，只见里面长逾七米宽约三米，高度也到达了两米多。简直如同一间密封的黑室，几个人待在里面丝毫不显得局促拥挤。
僵尸怒道：“废话，儿子是我生的，我岂能认错？他的胸口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色胎记，刚好就在左乳下方。还有，磨金霸王锤是峨山秋那个老不死的传家宝贝，除了给自己的儿子，他还能给谁？”
“睡你个头！”不妨脑壳上被敲了个暴栗，僵尸老妈怒道：“你不晓得老娘最不喜欢见光吗？”
僵尸老妈呆滞的眼珠转了转口里答应道：“哦……！”
“搞什么嘛，害得老娘睡不成安稳觉，太可恶了！”
【下】
在峨无羁二十年的人生经历中，还不曾有过比这更悲惨的时候！
“砰！”棺盖合起，里面顿时伸手不见五指，一股阴冷醇厚的精气在棺椁里缓缓流动，使得众人不至于感觉窒闷。
她凝望楚天嘴里念念有词，突然迸出右手双指从头顶的玉枕穴一路往下疾点，经印堂、膻中、气海、足三里直至脚底的涌泉穴，一连串指法如群蝶翩飞眼花缭乱，看得峨无羁目瞪口呆。
楚天的真元勃然壮大，炫动五彩的光花不断凝铸净化，最终超越了纳虚境界的极限。如一张被捅破的窗户纸，楚天终得窥见归元境界的一缕天光。
峨无羁被按得不能动弹，苦着脸思索脱身之计。
它的模样惨不忍睹，浑身冒着丝丝红烟，依稀还能分辨出生前是个女子。
如果真的能够在这具昊天神棺里心无旁骛地修炼三到五年，何马相信自己一定能突破真阶第九层，跻身圣阶高手之列。
僵尸老妈凑近了楚天仔细审视片刻，说道：“没关系，我在世的时候可是有名的峨世家女医仙——”
不知什么时候，楚天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慢慢复苏。
“呸，臭小子，我还不知道棺材是用来做什么的吗？可这副棺材，可是你妈我使足了吃奶的力才从一个僵尸老鬼手里连骗带抢弄到手的！不过既然是你的朋友，让他睡睡也没关系！”僵尸老妈不耐烦道：“这副棺材已经用乱离冥火炼制了两千多年，里面精气充盈妙用无穷——妈向你保证，就算是个死人，也能让他睡活过来！”
“叮——”
僵尸急忙探臂抓摄，它的胳膊足足伸展出三米多，牢牢逮住峨无羁的后脖领将他提回身前，笑着道：“乖儿子，就算你见到为娘十分高兴，也不至于乐得手舞足蹈吧？”
忽然楚天咳道：“不知大妈为何说无羁是你的儿子？”
僵尸老妈哼了声道：“方才是哪个混蛋不要命地用拳头往老娘的脸上招呼？”
僵尸显然没能体会峨无羁愁苦烦闷恨的心情，它松开峨无羁的肩膀，喜滋滋地往后退了两步。
下方的僵尸蜂拥而上，只在三五秒的时间里就将他吞食一空。
峨无羁吓得一颗心突突乱跳，忙道：“妈，我还是习惯睡自己的床……”
“喂，这位大妈——”远处忽然响起何马急促的叫声，他催动金手掌拼命抵挡僵尸的扑击，苦笑道：“能不能让你的手下休息会儿？”
僵尸老妈一把捂住峨无羁的嘴道：“那你知不知道姥姥姥爷、太姥姥太姥爷的名字？”
慢慢地峨无羁和何马适应了棺椁里的黑暗，隐隐约约能看到棺壁上荧荧闪烁的殷红色微光。当然，还有峨无羁老妈合不拢闭不上红彤彤阴森森、特立独行独一无二的两只僵尸鬼火眼。
“谢啦兄弟，来年我会记得给你烧纸钱！”
事到临头峨无羁豁出去了，大吼一声运足十成功力抡锤就砸。
峨无羁嗫嚅道：“刚才我没认出你老人家，以为有谁冒充我妈，所以在心里一共翻来覆去骂了您七遍祖宗十八代。现在我才知道，我骂的是自个儿的姥姥姥爷，太姥姥太姥爷，还有……”
他身上的各处伤口登时一片清凉，痛感大为减轻，被震裂淤塞的经脉也在迅速疏通修复中。
何马在旁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妈，我能不能也进去躺一会儿？”
“去你娘的乖儿子，我妈早死了！”峨无羁忍无可忍脱口骂道。
正自绝望之际，四周的僵尸忽然如潮水般向后散退去。
楚天却无法感动于峨无羁的豪情壮志，苦笑道：“我明明感觉是你在发抖。”
楚天知道，何马是在感谢自己杀了林涣清，等若为林隐雪报了仇。
“不用，她本就该死。”
“我舍不得你呗！”僵尸老妈用她血红的眼盯着儿子，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又捏捏他的胳膊。
才突击前进了五十米，离高、何马和峨无羁就先后受伤，各自的战力急遽下滑。就此继续下去，无论怎样奋力搏杀，四人都只是在略略地延长生命而已。
峨无羁毛骨悚然道：“娘的，原来僵尸喜欢生吃活人，我得赶紧溜！”
僵尸老妈得意洋洋道：“他体内的生机和潜能也被我用指力彻底激发，醒过来后保证比从前更加生猛厉害。”
离高望着来自自己身体的心脏不由呆了呆，爆发出一声绝望吼叫仰天栽落。
“小崽子，你给谁当老子？”僵尸勃然大怒，扬手一个响亮巴掌打得峨无羁原地飞转，眼冒金星。
未曾想峨无羁猛然道：“妈，儿子做错了一件事，你可别怪我！”
这一声不要紧，峨无羁头晕目眩差点昏过去，浑身酸软发抖道：“你、你，我……”
“我可不就是死了么？”峨无羁的僵尸老妈叹气道：“老娘这模样，还能回家吗？这些年我就睡在乱离火泊底下，盼着有一天能炼化元神恢复人形……”
棺椁的表面布满未熄的乱离冥火和古远的符篆花纹，一股令人战栗的阴煞鬼气冲天而起。
“何马在哪里？”
僵尸的手爪凝定在峨无羁的胸前，一双红眼呆呆注视着他胸口，突然开口唤道。
等那些僵尸心满意足地散开时，玄天空的身体已荡然无存，只有一柄失去主人的逍遥古剑呜呜哀鸣坠入乱离火泊。
峨无羁揉揉生疼的脑袋恍然大悟，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像是春雷惊蛰，楚天的丹田顿起变化。
“小楚！”峨无羁急忙抱住楚天肩膀，察觉到他的脸上隐约有了一丝血色。
“喂，你怎么能盯着我的胸口看，知不知羞？还有，你凭什么大呼小叫老子的老子的名字……嗯？”
“放屁！”峨无羁破口大骂道：“你闭嘴少说两句，老子心情好点也能多杀两个……”
僵尸随手抓住苍云元辰剑，剑锋划破了它的手指也丝毫不觉。
事实上对他而言楚天的苏醒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他终于看到逃离棺材的曙光。不必再整天东拉西扯，不必再千辛万苦瞎编乱造成长的故事。这么多天了，老妈的好奇心也该满足了。
“噗！”那只鬼手倏然旋转回缩，手心里已多了一颗兀自跳跃不休的心脏！
“啊——”他咧咧嘴想哭，可张着嘴干嚎不出，眼睛里硬是挤不出一滴眼泪。
峨无羁一省，忙道：“妈，这人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他刚刚保护过我，不能吃。”
“待会儿我上前迎击僵尸，你们能跑多快就跑多快，设法突围。”何马凝视巨棺，低声道：“楚天，谢谢！”
“给我喷出来！”僵尸老妈猛地提起左掌重重拍在楚天胸膛上。
峨无羁哭丧着脸道：“你从来都没对我说过。”
“砰！”背后传来一记闷响，应该是何马阻击失败被僵尸击飞。
金灿灿的梵度魔气、银白无瑕的元辰剑气、残阳如血的乱离冥火精气，还有沉淀在血脉之中的八藏神归丸药力和得自林涣清的纯厚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