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故地重来

    卓文超对林家声的提携，绝对没话说，不光提拔他当办公室副主任，还准备让他下基层锻炼。这样可以全面锻炼他的能力。卓文超对吕梁感情深厚，想把林家声放在那儿。

    这时离林家声担任办公室副主任不过半年时间。

    以林家声目前的级别，去公社供销社，平调就是副主任，提拔一下，任一把手主任也未尝不可。不过林家声资历浅，任一把手主任不太合适。何况那儿的供销社主任顾龙还没有离开。卓文超早有考虑，春节过后，通过向县里积极地争取，将顾龙提拔为县供销社副主任，只是人还在吕梁供销社，不参与县社的分工。林家声这边刚一去吕梁，那边顾龙就到县社来了，只在吕梁挂着名，实际由林家声主持工作，也不会让人说提拔太快。卓文超事先做好顾龙的工作，顾龙提拔了，也积极地配合他。

    公社供销社正、副主任任免权在县供销社，但最好与公社领导沟通好，尤其是一把手主任要跟公社通个气，争取他们的支持，否则不好开展工作。吕梁公社革委会主任苏胜利是卓文超的老朋友，对他将自己的秘书安排过来表示热烈欢迎。

    有了这层关系林家声工作更加顺利了。

    像任命公社供销社主任，重视一点的，安排个县社副主任送送，不讲究的人事科长来了就行。至于副主任，根本不需要人送。通知发下去自己去上班。林家声是卓文超的秘书，毕竟又有所不同。

    卓文超原本想亲自送他来的，突然接到通知说领导来视察。

    市供销社主任亲自过来。

    供销社这个系统比较特殊，县供销社与公社供销社，因为公社供销社的资产、人员都隶属县社，是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而市供销社与县供销社，则是指导与被指导的关系。也就是说，公社供销社领导的任命权在县供销社，而县供销社的领导，则由县革委会任命。与市供销社关系不大。但不管怎么说，市供销社是行业的领导机关，上级社主任来了，出于礼貌，县革委会主任有时间都要陪吃一顿饭，县供销社主任卓文超则要全程陪同。卓文超把其他的工作都推掉了，安排县社人事科黄武鸣科长，代表卓文超把林家声送过去。顾龙陪他接待领导，也不回去了。

    就在送林家声去吕梁的前一天中午，市供销社来人了，一把手主任没来，只来个副主任。县革委会主任没时间陪吃饭，只安排副主任陪着。卓文超也调整计划，陪着吃顿饭，至于下面的活动，委托顾龙陪同。他还是打算送林家声去吕梁。当然，这件事他没有跟黄武鸣说明，只是让他自己提前过去，林家声还有事情，第二天一早自己赶过去。林家声得知卓文超亲自送他，心里非常感动。

    “除了送你上任，我也想去吕梁故地重游一番。”看到林家声很不安，卓文超说道。

    林家声微笑着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好快呀，想想我离开吕梁都近十年了。”卓文超感叹道。

    “我们过去别太声张，稍微晚点走，到那正好天黑，不影响吃饭。”卓文超又说道。

    黄昏时分，林家声搭乘卓文超的车向吕梁赶去。平时去这么远的地方，卓文超都会打瞌睡，今天也不例外，但一进入吕梁境内，不自觉地就醒了，眼睛盯着窗外看。卓文超在吕梁工作十几年，做过供销社副主任、主任，公社革委会副主任，对这儿的一草一木都很有感情。看来他心情很好，自个说道：“我还在吕梁认识个姑娘，差点结婚了。”林家声想问为什么没有结婚，感觉不太好，犹豫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卓文超说：“她生病去世了。”说着叹息了一声。林家声便不作声了。

    “吕梁变化挺大的，以前我在这儿工作，路非常破，现在好多了。革委会小楼也是新建的，比以前更加气派。”车子经过公社大院时卓文超说道。

    “是啊，吕梁变化特别快。”林家声跟着附和道。坐在车上，林家声闭目养神，心中无限感慨，自己的老家圣窝大队隶属吕梁公社，童年、少年、青年都在吕梁的圣窝大队度过，对吕梁一草一木都是历历在目，特别是在吕梁供销社短暂的临时工经历，给自己印象是深的。而现在重来吕梁供销社工作，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故地重来。

    以卓文超的身份，来到吕梁，革委会主任苏胜利就是再忙，怎么也要请他吃顿饭，但卓文超不想太麻烦，就没联系他。甚至连公社供销社都没有通知。他就想自个来看看，也有点微服私访的意思。

    毕竟是八十年代初，毕竟是在公社，像卓文超的小车这样驶过去，还是非常显眼的，幸好天已经黑了，没多少人注意。供销社有招待所，卓文超不想让他们知道，没有住那儿。街上有一家小旅馆，空房间多的是。卓文超单独住一个房间，林家声和驾驶员住一个房间。安排好之后，卓文超直奔铁路边的小饭馆而去。那里的炒羊肺、羊肉汤都是他的最爱。

    吃过饭，卓文超显得很满足，满脸笑容，连平时的严肃都不见了。可见一个再挑剔的人，都有他容易满足的地方。有的人满足于一道菜。有的人满足于陪父母喝茶聊天。

    林家声正在感慨着，卓文超让他与驾驶员陪着去散步。

    吕梁公社不大，就一条南北路和一条东西路，林家声熟悉得很，闭着眼也不会摸错。当天晚上月光明亮，卓文超兴致很好。街上大的格局没怎么变，卓文超说起来头头是道。哪个地方以前是唱戏的，哪个地方以前卖牲口的，都记得一清二楚。尤其是说书的地方，记得最清楚。有些标志性建筑不存在了，也是才拆没多久，两三年前，林家声还见过呢。

    “那时候我最喜欢听书了。”卓文超笑道。

    卓文超不是年轻人，转了一晚上，还是感觉有些累，回到旅馆简单洗个澡就睡了。

    第二天，卓文超起得很早，林家声陪他吃过饭，问道：“卓主任，我们现在去供销社吗？”

    “不着急，我带你再看看供销社的下属单位。”卓文超说。他们去了棉花收购站、果品公司等几个单位，了解情况，经营得都非常好。

    “顾龙这小子，我没有看错他啊。”卓文超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