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赴任基层社

    卓文超与林家声来到供销社，已经将近中午了。让人家等那么久，林家声很是不安，卓文超却是无所谓，下属等领导天经地义。

    然而让卓文超没想到的是，接待他们的居然是供销社文书郭建明。

    卓文超顿时脸色一沉。

    很显然，卓文超对吕梁供销社的迎接标准很不满意。太不当回事了。卓文超没说自己来，供销社主任顾龙到县社去了，但是，还有副主任吧？副主任去哪儿了？人事科长黄武鸣又去哪儿了？这是对林家声的蔑视。对林家声的蔑视，就是对卓文超的蔑视。卓文超亲自过来，就是要树立林家声的威望，没有威望，还怎么工作？

    郭建明显然没想到卓文超会来，愣了一下，顾龙不在，单位最大的领导就是吴剑波，这时候再通知吴剑波，已经来不及了。不过又不能不给他汇报。还有那个人事科长，也不知道在干嘛。

    郭建明叫过一个人吩咐几句，那人立刻就走了，卓文超看在眼里，哼了一声。

    按照卓文超的安排，黄武鸣昨天晚上就到了。只是他有些不满。一个公社供销社副主任，安排他来送，未免小题大做了，不过卓文超安排的他得照办。吴剑波看出这一点，就故意挑拨黄武鸣与林家声的关系。林家声在县供销社，两人离得远，服个软也没关系，现在他到吕梁来，如果处处压着自己，以后怎么干？所以要先震震他。两人都是副主任，谁怕谁？林家声排在他前面，黄武鸣没好意思告诉他，吴剑波不知道，只想自己在吕梁资格老，人际关系广，你林家声最好放老实点，别太放肆。我要让你明白，吕梁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

    当天晚上，吴剑波隆重宴请黄武鸣，又商量好，明天晚一点过去，给林家声来个下马威。

    第二天，黄武鸣故意起得很晚，磨磨蹭蹭的，等着郭建明来叫他。可是一等再等，居然没人来。黄武鸣感觉很奇怪，亲自去看看。林家声还没到呢。不会是路上出意外了吧？出意外更好！黄武鸣由吴剑波陪着去休息室喝茶了。就在卓文超到来之前几分钟，吴剑波回家办点事，准备午饭时，再回来陪黄武鸣。万一回来得晚，就先开始别等他。黄武鸣说你去忙吧。卓文超过来时，黄武鸣正美美地睡觉呢。

    听说卓文超到了，黄武鸣大吃一惊。赶忙跑到了供销社门口。领导来了，下属却没到，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黄武鸣清楚得很。黄武鸣恭敬地说：“卓主任来了？”卓文超没有吱声。黄武鸣说：“郭文书，怎么不请卓主任进去？”卓文超不愿意进去，哪是他请得动的？郭建明就很为难地看看他。黄武鸣什么不懂，不过做个样子罢了，又解释道：“我正在参观供销社，不知道卓主任亲自过来。”卓文超冷冷地说：“走吧。”

    进了会议室，大家按座位坐好。黄武鸣主持会议。郭建明刚才安排找吴剑波的小伙子，这时回来了，悄悄地说，没有找到吴主任。郭建明摆了摆手。黄武鸣就说开会了，宣布林家声担任吕梁供销社副主任，还特别强调，排名在吴剑波之前。程序都是一样的，先把林家声介绍一番，林家声表态，最后卓文超总结，卓文超也许今日心中不太高兴，只说了一句：“林家声今天赴任基层社任职，希望在座的各位支持他的工作。”本来还有个环节，吕梁供销社领导表态，顾龙不在，吴剑波也不在，这个环节只好省略了。

    会议一结束，卓文超真想甩袖子走人，黄武鸣和郭建明极力劝留，说午饭都准备好了，怎么也得吃个饭，卓文超才没坚持走。

    活该吴剑波倒霉，不知他真有事，还是忘了，居然到吃饭的时候还没回来。

    到了饭桌前，气氛仍然有点僵。黄武鸣还算机灵，说些笑话缓和一下气氛，卓文超逐渐露出了笑脸，这才问道：“吴剑波干什么去了？他不知道今天林主任过来吗？”

    吴剑波不来的原因，郭建明自然清楚。作为供销社文书，想给吴剑波开脱，也能找理由，但他不喜欢吴剑波，没必要这么做，就不作声。这样吴剑波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他。

    见没人回答，卓文超又生气了。

    “吴主任……好像家里有事吧。”黄武鸣向郭建明示意，见他故意装傻，又不好明说，只得自己说道。

    “不知道什么事这么重要，我来了都没时间。”卓文超冷笑了一声。

    吃过饭，郭建明又请示要不要去找找吴剑波。卓文超说：“吴主任很忙，怎么好意思打扰他？看来这地方不欢迎我们，还是回去吧。”

    “家声，你在这先干着，如果不顺心，随时可以回县社。”走了几步卓文超又回头说道。

    第二天上班，吴剑波听说卓文超来了，心里一凉，暗想这回完了。听说林家声排在他前面，更加心灰意冷。他不怕得罪林家声，但不敢得罪卓文超。那是直接掌管他生杀大权的阎王爷。吴剑波本来还想跟林家声斗一斗，此时不禁心灰意冷，心想只要别出什么事，那就万幸了。

    吴剑波任副主任时还很年轻，可这几年运气实在太背。

    当年周远成去世，按照惯例，吴剑波就该接主任，那时候卓文超担任县供销社主任时间不长，虽然对他印象不是很好，却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公社革委会副主任陆一凡，也一直在推荐他。县供销社其他两位领导同样觉得比较合适。基本上要提拔吴剑波了。吴剑波辞退林家声，也就是在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事。县供销社几位领导通了气，正式开会前，卓文超又征求吕梁公社革委会主任苏胜利的意见，没想到苏胜利坚决反对，卓文超本来就有些犹豫，这回又有了理由，吴剑波的事就黄了。

    吴剑波素质一般，但在任命这件事上，影响不大，主要是他站错了队。陆一凡跟苏胜利关系不好，他与陆一凡走得太近，引起了苏胜利的反感，这才拼命地反对。

    卓文超考虑到这一点，把当时在利国公社供销社主持工作的副主任顾龙调了过来，直接担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