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有不测风云

    回到家，林家声把这事当笑话讲，林福贵直骂他“憨货”，连姜红菊也怪他太老实。姜红菊说：“你跟那姑娘谈了，周主任是媒人，就是不为你，为人家也得把你调过去。就算周主任不调，那姑娘的父亲也会想办法为你调的。”刘小荣说：“你们应该知道，他是故意不想谈的才跟人家姑娘说自己是临时工的，要不然钟文碧怎么办？”林福贵说：“虽然钟文碧这孩子确实也不错，但跟钟文碧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八字还没有一撇，谁知道能不能成？”他一直不太赞成他们俩的事，林福贵认为钟文碧迟早会回城的，两人不太可能谈成功。

    议论了一阵子，刘小荣说： “不管结果怎么样，周主任给家声介绍对象，这至少说明，周主任对家声很重视，家声在供销社以后肯定很好。”林家民点点头说：“周主任对你好，你不能辜负人家，不想谈对象，就早点给他说明。”刘小荣说：“他先前没说有对象，现在怎么说？我倒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林家声问道：“什么机会？”刘小荣说：“你这么聪明，怎么还想不到？这次为什么不成功？就因为你不是正式职工，如果你能调进去，正式成为供销社职工，那不就行了吗？”林家声说：“想成为供销社正式职工，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容易当然不容易，” 刘小荣说，“周主任不是说过嘛，调进去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说绝对没有可能的，你可以找找他，事在人为嘛。”

    找周主任？当时周远成说这话，林家声只是庆幸，吴春华没看上自己，哪认真想过周远成的话？

    而且在他内心里，也不相信自己能调进去。

    “恐怕不行吧，当时去帮忙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不能调动的。”林家声说。

    “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别人可能不行，只要周主任肯帮忙，这件事就一定能成。你想想，正式调进去那就不同了。”刘小荣说。

    “要不我去找王主任问问？”林家民见有希望，也参与进来了。

    “我看最好先不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等事情办成了再说。”刘小荣说，“办不成不是被人笑话吗？而且有的人眼红，听说这好事被我们林家沾上，说不定会故意捣乱，让你调不成。”林家民说：“我觉得还是别瞒王主任。我们去找周主任，万一他告诉王主任呢？那就不好看了。家声去供销社帮忙，是王主任推荐的，给王主任说说，他还能帮着出出主意呢。”姜红菊也是这个意思，刘小荣就不坚持了。

    大家讨论了一番，最后形成一致意见，由林家民陪着林家声去找王主任，告诉他目前的情况。林家民还特意准备了两斤白糖，两包果子。王忠东听了立刻表态说：“好啊，真能进去对家声是个好事，对我们大队也是个好事。我明天去找远成，看看他的态度。你们等我的消息。”林家民说：“谢谢王主任!”说了一会儿话，就要招呼林家声走。王忠东说：“等一下，把东西都拿走。”林家民说：“没什么东西，就二斤白糖，请你喝口糖茶。”王忠东说：“你们要留下也行，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林家民知道他的脾气，说什么就是什么，只得把东西收起来。王忠东说：“这就对了嘛。你们去看周主任，不要空着手，这些东西，倒是可以用得上。”

    第二天晚上，王忠东来到林家，说自己跟周远成说过了，让林家声有时间再向周主任汇报下自己的想法。

    本来林家声心里一直很平静，突然觉得心跳得很厉害。

    这种事情拖不得，要趁热打铁。很快林家声去找了周远成。周远成倒是很爽快，说：“忠东跟我说了，你放心吧，我会考虑的，但是也不能着急。有我在，这件事迟早能解决。”

    有了周远成的承诺，林家声就放心了。

    临走的时候，周远成也让林家声把带来的东西拿走，但态度没有王忠东坚决，林家声也就坚持把东西留了下来。

    回去之后，林家声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偷偷告诉了钟文碧，钟文碧也替他高兴。

    因为有周远成帮忙，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各项手续在有序进行着。以林家声的性格，没办成之前尽量低调些，这种事情，他自己不会到处说。然而纸里包不住火，供销社的人也真有本事，很快传开了，说林家声要调到供销社来工作，对他更加客气了，就好像他不是由临时工转为正式工，而是要来当领导似的。

    在圣窝大队，大家对林家的态度又不一样了，甚至是徐双年，对林家也不敢小瞧。

    当然也有一个人很恼火，那就是姚天雷，当时供销社招人，他想辞掉大队双代店员的职务过去应聘的，但因为徐双年的反对，最终没有去成。

    “当时我如果去供销社，说不定现在也能调进去，哎，白白失去了一个机会。”姚天雷埋怨道。

    “你什么意思？难道是怪我爸吗？”徐白凤不高兴地说。

    “当初要不是他反对……”姚天雷说到一半停住了。他看到徐双年走了进来。姚天雷敢在徐白凤面前抱怨，见到徐双年还是怕。徐双年咳嗽一声，说：“你跟我过来。”姚天雷乖乖过去了。徐双年说：“天雷，林家声可能会进供销社，你知道为什么吗？”显然他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他在那儿帮忙，自然就会进去了。” 姚天雷说。

    徐双年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有周远成的关照，他才有可能进去，你想没想过，周远成为什么会关照他？是因为王忠东的关系。如果你在那儿帮忙，王忠东会帮你吗？他不帮你能进去吗？”徐双年说道。

    姚天雷不说什么了，只能叹息自己运气不好。

    “林家声这小子，运气倒还真不错。”徐双年说。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一切水到渠成林家声要调进供销社的时候，又出了一件大事。那天是休息日，林家声回家了，王忠东过来说，周远成出了车祸。还是刘小荣反应快，推了林家声一把说：“你跟王主任去看看周主任。”王忠东没有多说话，带林家声出去了。走到半路，王忠东说道：“家声，远成他……恐怕要不行了。”林家声说：“这么严重？”王忠东“嗯”了一声。

    在医院里，林家声看到周远成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很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