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不来都等你

    钟文碧想跟徐双年说说，始终没找到机会。那就晚点再说好了。也不急这一两天。这天从双代店回到宿舍，正是午休的时间，见叶非非坐在床上，样子傻傻的。她平时可都是乐呵呵的。钟文碧见状不对，问道：“非非，没什么事吧？”叶非非没有吱声。钟文碧又问一遍，她才回过神来，只是摇了摇头，仍未应答。钟文碧虽心有疑惑，也不便再问。

    “文碧姐，你能陪我去一趟学校吗？”叶非非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说。

    “今天不是星期天嘛，你去学校干什么？”钟文碧问道。

    “徐支书……徐支书让我去找他。”叶非非似乎鼓足了勇气。

    “他让你去学校？有什么事去那儿？”钟文碧真是想不通。叶非非仍只是摇头。钟文碧想了想，意识到什么，心想自己正准备去找徐双年，便说：“我陪你去。”

    “谢谢你文碧姐!”叶非非说。

    叶非非情绪低落，一路上什么都不说，突然之间，钟文碧觉得她挺可怜的。

    学校在距离大队部较远的一个地方，四周都是农田，除了农忙时候，几乎没什么人来。徐双年约在这地方见面实在是莫名其妙。两人来到办公室，见门已打开，正疑惑着，推门一看徐双年已经坐在里面了。叶非非“啊”了一声。她不知道徐双年也有办公室的钥匙。徐双年看到钟文碧，同样很惊奇，脸色陡然一变，不悦地说：“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听叶非非说你在这儿，来给你汇报工作的。”钟文碧说。

    “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现在没空。”徐双年不耐烦地说。

    “只是几句话而已，不会耽误徐支书太多时间的。”钟文碧说，“我想调离双代店，去生产队劳动。”

    “调离双代店？什么原因？”徐双年斜了她一眼。

    “没有什么原因，就是不喜欢那个地方。”钟文碧说。

    “不喜欢？你以为这是你家呀，想去哪儿去哪儿？还有没有组织性纪律性？”徐双年说。对于钟文碧，徐双年本质上并不讨厌，甚至觉得她还挺漂亮的，不过钟文碧跟林家声走得近，林家声又不听话，顺带着对钟文碧也有些感觉。徐白凤对钟文碧印象不错，时常会说她好话，所以在调整知青工作时，徐双年才没动她。在徐双年的心中，这多少有些照顾的意思。钟文碧想离开双代店，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徐双年先提出来，钟文碧主动要走，徐双年不会痛快答应的。

    “你先回去吧，我跟叶非非说点事。”徐双年又说道。

    叶非非悄悄拉了钟文碧一把，目光里充满了哀求。钟文碧便没有动。徐双年说：“你怎么还不走？”钟文碧瞧瞧叶非非，正思索怎么回答，叶非非说：“不知徐支书什么事？等一会儿，我跟钟文碧一起出去一下。”

    “你们有事就去吧，下回我再找你。” 徐双年干咳一声说。

    叶非非拉着钟文碧赶快走了。

    离开学校，在回来的路上，钟文碧说：“看样子，徐支书今天找你没什么急事，你来不来他都在等你。”叶非非没有说什么，钟文碧也就不再说了。两个人默默无语回到了宿舍。

    傍晚钟文碧没去双代店，第二天过去，姚天雷盯着她看，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钟文碧也不理他。姚天雷主动说道：“怎么，不想在这呆了？这个地方多好啊!”

    钟文碧瞪了他一眼。

    姚天雷说：“徐支书都告诉我了，说你想走，让我好好看着你，哪儿都不能去。咱们俩在一起共事，不好吗？”手向钟文碧摸去。

    “给我滚开！”钟文碧抓起旁边的秤秆狠狠敲他的手，姚天雷疼得立马缩回去。

    “姚天雷，别忘了，你怎么来双代店的？还不是因为巴结徐双年？”钟文碧说，“你要是再敢放肆，我就告诉徐白凤，徐双年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收拾你啊？”

    姚天雷就怕徐双年，钟文碧几句话，句句说中了他的软肋，姚天雷果然收敛了很多。

    钟文碧提出离开双代店，徐双年没有答应，之后几天，也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不好麻烦林家声。林家声知道之后，除了担心就是着急。不过她不说，林家声也能感觉到。

    以前林家声还觉得，钟文碧在双代店舒服些，现在看来，还是离开那儿好。

    王忠东是不能找的，林家声心想，现在能帮忙的，怕是只有徐白凤了。

    自从离开双代店，林家声见过徐白凤几回，因为离得远，也没有机会说话。有两次徐白凤想过来找他，林家声都避开了。

    林家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了钟文碧，林家声决定硬着头皮去找她。

    这天傍晚，林家声干活回来，刚走几步，正好与徐占峰迎面相遇。这是林家声离开双代店后，第一次与徐占峰碰面。岗位转变了，尽管林家声没当一回事，别人对他态度大不相同，林家声也尽量少与人接触，所以虽然两家离得很近，这些天也没见过。因为林家声去双代店上班，徐占峰对他态度转变过，如今人家刚不干了，就立刻恢复到之前那种态度，总归不太好意思。

    徐占峰便向他笑了一下。

    林家声没说话，也只笑了笑。

    快到家门口时，看到徐白凤走在前面，林家声心想正要找她呢，不由紧走了两步。突然间又有些胆怯。林家声想，还是过几天再说吧。此时林家声就盼着徐白凤快走。可是徐白凤磨磨蹭蹭的，似乎一点不着急。

    后来徐白凤索性不走了，坐在林家声家门口槐树下的石头上。

    好像故意等林家声似的。

    林家声慢腾腾地走着，离徐白凤越来越近了。算了，反正是要见面的，现在见还是晚点见，又有多大的区别？这样想着，林家声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徐白凤站起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这些天为什么老躲着我？”徐白凤目光逼视着林家声。

    “哪有呀？”林家声很佩服自己，居然还能笑出来。

    “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来不来我都会等你的。”徐白凤说着，也不等林家声答应，径自向前面走去，林家声只得跟过去。

    徐白凤往偏僻之处走去，不想让别人看到，来到小湖边，还是碰到了两个人。是南怀壁和杜娟。看到林家声和徐白凤，对方也挺尴尬。杜娟还羞红了脸。

    相互间点了点头，赶忙都走开了。

    瞧瞧四周，广阔的湖边就他们两个人。林家声说：“你想说什么？有什么话，还非到这地方来说？”徐白凤说：“你不在双代店干了，是不是心里一直在恨我？”林家声笑了笑。徐白凤说：“关于双代店的事，姚天雷过去，我事先真的一点不知道，希望你不要怪我。”林家声说：“为什么要怪你？”徐白凤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当了解。当然，这是我爸的意思，我也脱不了关系，我向你道歉。”

    “干不干双代店员，没有像你想得那么重要。”林家声说。

    “真的吗？”徐白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