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离开双代店

    想想真是太可笑了，钟文碧父亲是反动派，可以留在双代店，跟她谈恋爱的林家声倒要让他离开。但王忠东不能说。他一说徐双年会说，那让钟文碧也去劳动吧。

    还有一点，徐双年的口气，也让王忠东特别气愤，不过徐双年是支书，吉成军跟他穿一条裤子，王忠东也没办法。

    “至于其他的几个，我也考虑了。钟文碧最近身体不太好，暂时还留在双代店，看其表现，有问题随时处理。叶非非去小学校上课，南怀壁回生产队劳动。还有陈文清，仍然在卫生所工作。”徐双年说。至于为什么叶非非与南怀璧调整，徐双年也没有说明。本来王忠东不打算问的，但他想南怀璧是个人才，这样回生产队，也有点可惜了。

    “调整南怀璧，不知是什么原因？”王忠东问道。

    “叶非非是女同志，应该照顾一下，学校又不用两个人，南怀璧不去劳动干什么？”徐双年说。

    徐双年坚决要这样安排，王忠东不想管了，说实话，他想管也管不了。

    关于知青工作的调整，暂时没宣布。王忠东还要做林家声的工作。王忠东心情不好，没找林家声，而是把林家民喊来，叫他跟林家声谈谈。

    “我来尽量劝劝他吧。”林家民说。

    事情就是这个事情，没必要拐弯抹角，林家民叫住林家声，把王忠东的话复述了一遍。林家声说：“大哥……”林家民已经料到他会怎么说，打断他说：“要不先别急着回答，你考虑一下？”林家声说：“不用了。其实前几天，嫂子也曾找我说过，我的态度很明确，宁愿不干也不向他低头。徐双年当支书那天，我就随时准备不干了。”说完笑了一下。

    林家民也笑了笑。

    “你跟钟文碧，是在谈恋爱吗？如果不是的，那就跟大队说明，没有的事，被撤掉不是冤枉吗？”林家民说。

    “我是喜欢她，我相信她也喜欢我。”林家声说。

    “要不要挑明说？如果你不在双代店，她还会喜欢你吗？”林家民说，“我知道，我这么说很俗，可是有些事，说清楚会更好一些。”

    “你代我向王主任说声对不起！”林家声轻轻地摇头。

    消息反馈到王忠东那儿，王忠东叹了口气。

    一切都在向徐双年设计的方向发展。

    大队的决定，很快就公布出来了。知青们的反应倒很平静。陈文清仍在卫生所，徐白凤来不来与他关系不大，以她目前的水平，还不可能挤掉自己。南怀壁不再当老师，一句怨言都没有。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也许他还有一种认命的想法，已经从城市下放到农村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姚天雷事先就知道结果，显得特别的平静。叶非非去当老师，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不过这份惊喜只能藏在心中，不敢诉说，也无人可以诉说。她表现得太兴奋，不是刺激南怀壁吗？而且她怎么当上的老师自己也不清楚。

    引起反响最大的，是林家声离开双代店。这在林家无疑像是投了一颗大炸弹。林福贵明显最着急。刘小荣安慰大家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家声不干双代店员，不一定就是个坏事。”林福贵没好气地说：“不是坏事，难道还是好事吗？”刘小荣说：“因为徐白凤的事，徐双年对我们家很不满意，我怕他会打击报复，如果只是让家声不干了，不再闹些其他的事，也不算什么太坏的结果。”

    “小荣说得有道理。”姜红菊点点头说。

    “你们光有道理了，现在该怎么办？”林福贵说。

    “有什么怎么办的？回家来劳动呗。别人能干活，我们家声不能干吗？”姜红菊说，“等家声回来，大家别说这些话了。”

    林家声正在双代店盘点。钟文碧在一旁帮忙。两个人都不说话。一直盘点到九点钟，终于把账理清楚了。

    林家声伸了个懒腰。

    “以后不能跟你一起去进货了。”林家声笑着对钟文碧说。

    “那有什么呀，不一起进货，还可以一起去赶大集，一起看电影。”钟文碧微笑着说，“也许有一天，我们还一起劳动呢。”

    “我心里其实很矛盾，希望有那么一天，同时，又不希望看到那一天。”林家声说。

    钟文碧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从双代店出来，林家声立刻调整好心态，投入到火热的劳动之中。农忙渐渐开始了，种棉花、割麦子、拾棉花，林家声虽然毕业时间不长，又在双代店干了几个月，干活还是好样的，并不比别人差。正好南怀壁也参加劳动，两人还经常一起聊聊天。本来林家民还有些担心，林家声经受不住打击，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完全没有必要。

    当然，别人对林家的态度，肯定跟以前不同，好在林家声没放在心上。

    就是林家梅，林家声的亲姐姐，自从林家声离开双代店，也不经常回来了，林家声干双代店员时，她可是隔些天就回来一趟的。

    只有钟文碧，还跟以前一样经常来林家玩。

    干双代店员，的确有很多好处，这些好处林家声不看重，所以离开了也不觉得怎么样。唯一让他不放心的，就是钟文碧。跟姚天雷共事能愉快吗？不知为什么，林家声对他印象不太好。光看相貌，姚天雷就不讨人喜欢。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姚天雷追求徐白凤，目的性非常明显，就是冲着她爸这个支书来的，这让林家声有些瞧不起。

    “他现在得意得很呢。”提到姚天雷，钟文碧淡淡地说。

    “这家伙没招惹你吧？”林家声问道。

    “他还没这个胆量。”钟文碧说，“一个人得意忘形了，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讨厌。”

    “不用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林家声说。

    “他也就说话惹人烦，其他没什么，不要紧的，需要你出面我再跟你说。”钟文碧说。

    “其实……”林家声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你想说什么？”钟文碧问道。

    “我想劝你不要在双代店干了，不过不在双代店，就得干农活，你是从城里来的，怕受不了，所以就一直没提。” 林家声说。

    “不干双代店也好，农活我不是不能干。”钟文碧说，“你走了之后，我也有这个想法，现在你一提，我倒觉得该跟徐双年谈一谈。”以前跟林家声共事，钟文碧特别开心，现在姚天雷过来，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尤其让她烦心的是，姚天雷居然还想占她便宜。这话不好跟林家声说。否则林家声肯定要打姚天雷。还好，姚天雷只是动动嘴，有贼心没贼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你要去找他，他肯定立刻就会同意的，把他女儿弄进去，跟姚天雷又凑成一对了。”林家声说。

    钟文碧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