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立威

    十一月十七日，桓温派弟弟桓秘，胁迫新蔡王孙晃，前往太极殿西堂叩头自首，招认跟孙晞、孙晞的儿子孙综、著作郎殷涓、太宰长史庾倩、秘书掾曹秀、舍人刘彊、散骑常侍庾柔等，阴谋叛变。

    吴帝孙昱面对着孙晃，悲从中来，忍不住痛哭流涕。

    桓温下令，全体逮捕，交付廷尉调查审判。

    十一月十九日，桓温诛杀逊位皇帝孙奕的三个儿子跟儿子们的娘亲，即田美人、孟美人，母子同时毙命，史书上没有记载一句他们的遗言。

    十一月二十日，御史中丞谯王孙恬，接受桓温的指示，上疏请依法行事，诛杀武陵王孙晞。

    孙昱下诏说：“我心中悲痛，不忍心听这种事，何况要我出口，最好是再作讨论。”。

    十一月二十一日，桓温再次上疏，坚持诛杀孙晞，措辞凌厉粗暴。

    孙昱亲笔写一份情意委婉的诏书给桓温：“如果大吴的国运还可延续，请您接受上一次诏书。如果国运已去，我请求避开贤能上进的道路。”

    史书记载，桓温看到诏书后，汗流浃背，脸色大变。但是其是否真的如此，不得而知。

    最后只好让步，奏请撤销孙晞父子三人所有爵位，贬作平民，连同家属，全体放逐新安郡。

    十一月二十二日，把新蔡王孙晃也贬作平民，放逐衡阳郡。

    而殷涓、庾倩、曹秀、刘彊、庾柔，一齐斩首，屠灭全族。庾蕴服毒酒自杀。庾蕴的哥哥、东阳郡郡长庾友的儿媳，是桓豁的女儿，所以桓温特别赦免庾友全家。

    前徐、兖二州州长庾希，听到家人遭到大祸，跟弟弟，会稽参军庾邈以及儿子庾攸之，逃到了海陵的荒村湖泽之中。

    桓温既诛杀殷、庾两大强势家族，声威烜赫。

    侍中谢安，看到桓温，远远的下跪叩头，桓温吃惊说：“安石，你这算干什么？”

    谢安讽道：“岂有君王叩拜，臣属反而作揖之理！”

    十一月二十四日，大赦，文武百官官阶各擢升二级。

    十一月二十五日，桓温离开京师，前往白石，上疏请求返回姑孰。

    十一月二十六日，吴帝孙昱下诏：擢升桓温为丞相，仍兼大司马，留在京师辅政。桓温坚决辞让，请求返回。

    十一月二十七日，桓温从白石抵达姑孰。

    大晋皇帝司马攸听到桓温罢黜旧帝，另立新帝消息，在朝堂上对文武官员说：“桓温从前在灞上吃了败仗，后来在枋头又吃了败仗，不能自我检讨，向全国人民请罪。

    反而变本加厉，更罢黜君王，用来自娱。

    六十岁的老家伙，举动这般幼稚，怎么能被四海包容？

    俗话说：‘受老婆的气，却板起面孔向老爹发作。’说的就是桓温这种人。”

    十二月，吴国大司马桓温，对已被罢黜的吴帝孙奕作出最后一击。

    奏称：“对于放逐的人，应放逐得越远越好，不可以跟人民接近。东海王孙奕应该依照西汉王朝九任帝刘贺前例，在吴郡另建住宅。”

    崇德太后褚蒜子下诏：“教他当一介平民，我于心不忍，可特别封他一个王位。”桓温又奏：“可以封海西县侯。”

    十二月二十六日，封司马奕当海西县公。

    桓温威震内外，吴帝孙昱虽然坐在至尊的最高宝座上，也只能点头听命。而且，时常恐惧罢黜放逐。

    最初，荧惑星移到太微星座前，过了一个多月，孙奕被罢黜。

    十二月二十七日，荧惑逆行入太微，孙昱内心忧虑。

    正巧，中书侍郎郗超，在左右值守，孙昱问郗超道：“寿命长短，我并不在意，只在意还会不会再发生近来的这种事？”

    郗超说：“大司马桓温，对内安定国家，对外正在筹划恢复中原！近来那种非常的举动，我愿用全家一百人性命担保，绝对不会发生。”

    后来，郗超休假回家探望老爹郗愔，孙昱说：“代我向你父亲致意，国家之事，竟到今天这个地步，由于我不能以君王的力量，维护政权正常运转，深切惭愧叹息，千言万语，也说不尽。”

    遂朗诵庾阐的诗句：“志士痛心国家面临危难，忠臣哀恸主上受到羞辱！”流泪不止，衣襟都被沾湿。

    孙昱有优美的仪表风度，也有善良的容貌举止，喜爱读书，即令桌上满是灰尘，也怡然自得。不过，虽然神情安详，见识开通，却没有救国救民的抱负和韬略。

    谢安认为他跟晋国前皇帝司马衷是一类人物，只不过在清谈上比司马衷要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