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虽然浅漓以魔族公主的身份出席冥界的宴会,但冥界还是将她的座位跟夜长玦安排在一处。
她现在不愿意跟他说话,但当众让人将座位分开的话未免会因此招惹猜疑,闹得场面难看。
她猜想夜长玦肯定不会久待,打算等他离席她就立刻跟着离开。
哪曾想宴会开始好一会也不见夜长玦露面,让她万般后悔自己先进大殿落座。
偏偏冥王还当着大殿上近百人的面询问她怎么不见夜长玦,为何不一起入席。
她不禁觉得冥王惹人嫌,又认为夜长玦岂会不知她也来出席宴会,竟不露面让她难堪,这仇她可是记下了。
她内里怒气冲冲,表面却平静淡然,笑道:“我今日是魔族公主,并未以神君夫人的身份来出席你的寿宴,当然得跟神君分开前来。”
“你们却把我跟他的位子放在一处,让外界不知情者还以为我魔族竟无一人出席是在轻视你冥界,我不怪罪你礼数不周,你倒质问起我来了。”
冥王闻言面色一僵,赶紧道歉赔罪,“是本王疏忽了,还望公主多多包涵,移尊步重新落座。”
浅漓哪还有心情再留下来,直接拒绝道:“不必多礼了,本公主还有要事,改日再来拜访。”
她言罢起身便走,让冥王万般懊悔自己一时失言惹恼得罪了她。
但当着众人的面他又不好得再道歉解释,只好起身亲自送她出大殿才好声气地道:“公主千万别多心,本王绝无恶意,只是随口一问。”
浅漓懒得搭理他,随意点头敷衍道:“本公主可从没得罪你,你却当众寻我不痛快也就罢了,还追着出来想让别人认为我气性大,小题大做是吗?”
“看在你寿辰的份上我现在没心情理你,真不想得罪我的话就回你的大殿去。”
一通指责让冥王不敢再说半句话,默默看着她走远,内心越发懊悔自己多嘴。
他不想让大殿上的众人又多生口舌,便打起精神笑容满面返回大殿。
但看见主座旁竟又突然出席的夜长玦,他的笑脸当即有些挂不住,赶紧快步回到座位上与夜长玦打招呼。
夜长玦面上笑意浅淡近无,甚至显得凉薄,“冥王越发老当益壮头脑清醒,倒不似道祖常有犯糊涂的时候。”
这话在冥王听来就是在骂他蠢货竟敢当众给神君夫人找难堪的意思。
他不禁紧张起来,心想今日这个寿宴就不该办,不然也不会才刚开始就将魔族公主与仙域神君都得罪,他可真有本事。
他不想再因为说错话让夜长玦更加不爽,便没有及时回答,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该说什么话好。
然而夜长玦并没有耐心听他辩解,很快又道:“听闻冥王近日喜好收藏纯金器皿,小神正好有一只八角金樽,想必能合冥王心意。”
冥王心下大喜,赶紧接住他给的台阶,打算等宴会结束再跟他赔礼道歉,“能收到神君赠送宝物,是小王荣幸。”
夜长玦不再理他,等宴会开始一刻钟左右就提前离席直接转回仙域。
他本以为浅漓在魔族,听惊蛰说她已经转回仙域倒是觉得意外。
但惊蛰又说她径直去了栖梧宫找凤卿,并未回云屏峰,他不禁心生失落,犹豫片刻后去九重天找道祖。
道祖不知已从哪儿知道他刚刚在冥界宴会上内涵自己老糊涂,看见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甚至不愿搭理他。
夜长玦看他板着脸就明白他在恼什么,便微微拧眉满是嫌弃地道:“行了,你跟天帝经常在背后说我是个祸害,我跟你们计较过?”
道祖瞬间理亏,不好得争辩,便瞪他一眼,怒声道:“你这小子可是无事不露面的,说吧,又有什么事情要麻烦老夫。”
夜长玦沉默好半晌才说:“你觉得阿漓遗忘的那段记忆如果恢复,最坏的结果会是怎样?”
道祖刚准备去端茶的手微顿,面露惊讶,“是你想让她恢复记忆么,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夜长玦觉得烦躁,耐心解释道:“她突然瞒着我跑去喝孟婆汤,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兴许明日她就会全部想起来。”
他已经设想无数个浅漓恢复记忆后会表现出来的反应,没有任何一个设想是好的方面。
导致他心情差到极点,有些后悔答应浅漓如果她自己想不起来,可以回来找他恢复记忆。
而道祖对此却没有太过担忧,宽慰道:“她如今已明事理,就算知道真相后一时气恼,等冷静下来也会想明白,不会一昧怪到你头上。”
“你何必提前烦恼,更不必去设法阻拦,顺其自然便是。”
夜长玦不好得跟道祖过多解释浅漓一直认定她自己是替代品这事,更没法跟他说明为何会如此担忧浅漓恢复记忆。
他来找道祖诉说,不过只是想听见别人说这件事不严重是他杞人忧天罢了。
所以眼下道祖的话尽管无用,也让他内心安定许多,不打算再多言此事,随意敷衍几句便起身准备离开。
但走出一段距离他又转回去,叮嘱道:“要是阿漓来找你帮忙什么的,不管她因为何事,提出什么条件,烦请道祖务必拒绝并及时通知我。”
“若是让我知道你瞒着我帮她跟我作对,我可绝不会顾及什么脸面情分。”
道祖觉得他话里有话,联想起自己从前跟浅漓说过要做主替她解除姻亲,莫名觉得浅漓以后会来找他兑现承诺。
他不禁又一次觉着心虚,赶忙颔首答应,“你什么德行老夫还不清楚,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你这个祸害。”
夜长玦冷哼一声,“糟老头,记好你的话,否则我真让你见识何为祸害。”
“知道了,快滚。”道祖佯装不耐烦,直接赶客。
夜长玦不再逗留,又赶去找天帝,同样对他威胁一遍。
天帝不明所以追问道:“可是发生何事?怎么听你话里的意思,是阿漓想和离?
“这怎么可能呢,我可是见她最近心情好像很好,比起以往开朗许多。”
他明知故问让夜长玦很不满,冷声道:“看来陛下记性很不好,又或者舒坦日子过得久了,已经忘记当年背刺我,袖手旁观任由魔族将她带离北溟这件事。”
天帝想起往事有些惊慌,不敢再好奇探究当年的事跟浅漓要与他和离能有什么联系,赶紧保证道:“放宽心,兄弟如手足,我岂会再做自断手足这种蠢事。”
见夜长玦还是冷着脸,又迅速找补,“她真要找人帮忙的话肯定是找凤凰,是否需要我去跟凤凰提个醒。”
夜长玦闻言直接嘲讽道:“我怎么听说你现在连栖梧宫大门都进不去?”
天帝当即有些恼羞成怒,高声反驳道:“一派胡言,我现在就去栖梧宫,你且等着看我能否踏进大门。”
夜长玦微微挑眉,做出请的手势,“阿漓也在栖梧宫,我正愁没法绕过她见到凤凰,陛下如此有信心,正好帮我去把凤凰请过来。”
他见天帝气势又弱了许多,干脆火上浇油,“陛下想先跟我算一算当年的旧账也行,且让我先捋一捋,你已经欠我多少旧账。”
话已至此,天帝再不好得找借口推辞,后悔自己一时冲动又惹麻烦,早该想明白这个祸害只会蹬鼻子上脸,哪里会给别人台阶下。
他越想越气,怒瞪夜长玦一眼后直接大步离开赶去栖梧宫。
不出所料再次被门口守卫拦下去路,他也不强求,先找个无人的地儿给凤卿传音哭惨,一连发出数十道传音,让凤卿想无视都不行。
她随意点开几道传音倾听完便明白事情大概,顾不得生气先询问一旁同样听见传音的浅漓,“阿漓,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被濯尘逼来的,想必是濯尘想见我,可是又发生何事?”
浅漓第一反应觉得夜长玦是想让凤卿来劝她放弃恢复记忆,便先反问道:“姐姐先告诉我,在我五百岁与你初次见面之前你有没有见过我?”
凤卿虽然不理解她为何突然询问这个,但也认真回答,“当然没有,此前只是听说魔族多了个公主而已。”
浅漓这才解释道:“我怀疑我在跟他成婚前就跟他认识且有纠葛,但我的这段记忆不知为何已经被遗忘,他好像很担心我会想起来,想必是想让你劝我放弃探究过往,姐姐如果真心为我好的话,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
她的话让凤卿很惊讶,难以置信夜长玦会在浅漓千岁前就跟她认识,但转念想起之前浅漓认定夜长玦有旧人这事,莫名有些怀疑这怕是浅漓潜意识里的回忆,因此对她话又信至七成。
她犹豫片刻后颔首答应,“不管任何事,我当然毫不犹豫站在你这边,我并不打算见他。”
浅漓却劝道:“姐姐不去见他的话,想必他会为难天帝,何必让天帝无辜受夹板气,左右去露个面敷衍了事便是。”
凤卿再次犹豫好一会才同意,“那我速去速回,你就在这里等我。”
浅漓轻嗯一声,等她走后面色才阴沉下来,心里对夜长玦的不满越发浓烈,势必要与他对着干才罢休。
她想起他屡次态度强硬不允许她饮酒,当即决定痛饮满坛,气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