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浅漓还没赶到栖梧宫,半路就被天帝派来的仙侍拦下去路,声称有紧急的事请她去一趟凌霄殿。
她第一反应觉得天帝是因为花榆的事情想找她,便不太想去。
正欲找借口推辞,天帝又给她传音,言辞诚恳声称只是有点小事麻烦她帮忙,她哪里还好得拒绝。
到凌霄殿后天帝一看见她就笑容满面寒暄,“阿漓近来可好?”
不等她说话又快速道:“凤凰最近对我误会颇深又不愿听我辩解,想请你帮忙在她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
他也不想如此直白,可他难得单独见到浅漓,又担心凤卿跟夜长玦知道他找浅漓后会立刻赶过来强行打断他的话,干脆先把事情快速说完为妙。
浅漓对此很意外,笑道:“我还以为陛下是因为花榆找我,没想到是因为凤凰姐姐。”
天帝笑容多了几丝尴尬,解释道:“花榆双亲为仙域殉职,我师尊与她父亲又是故交,不问俗事前嘱咐我照拂她。”
“师命难违,这些年我对她便多有纵容,不曾想竟因此助长她的气势导致她私下犯出诸多罪行,着实令我震惊懊悔。”
“魔族因为她造成的损失,我会尽快差人前去魔族商议补偿事宜,对她本人也绝不会仅仅革去花神之位轻罚了事,等查明冥界妖族几桩旧案当真与她有关,我定依律严惩。”
浅漓不做表态,只是略显敷衍地附和,“陛下英明。”
天帝见她似乎不相信他的话,不禁心急起来,若是说服不了她,她岂会愿意帮忙跟凤卿说情,保不齐还会反向劝导,火上浇油。
他琢磨该如何再解释,浅漓却不想再听。
她只觉得若是夜长玦像他这般对别的女子处处纵容,管他有什么苦衷,就算她能理解也绝不会接受,必定会坚决与他情断义绝。
但她现在还不知道凤卿对此是何态度,她也不能替凤卿擅作主张,姑且等她探明凤卿的态度再说。
她于是给天帝台阶下,“陛下宽心,我会找机会劝说凤凰姐姐,让她愿意听你解释。”
天帝闻言愁绪顿时一扫而空,赶紧道谢,“阿漓愿帮我如此大忙,实在令我感激不尽,他日若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尽管直言。”
浅漓也不与他客套,果真直言道:“那可正好,我还真有件事要麻烦陛下。”
“我最近要回魔族处理点事情,不希望被我夫君盯着,想请陛下给他找点麻烦让他脱不开身,也好转移注意力。”
她说得轻巧,天帝却大感头疼,让他给夜长玦找麻烦?这岂不是在说笑,这个祸害不给他惹不痛快,他就得感天谢地。
但话已至此,他如何推辞拒绝,只好满口答应,“小事一桩,算不上帮忙,阿漓不必客气。”
浅漓微微一笑,起身准备辞行,天帝也立刻站起来,将她送至殿门口。
她难得看见天帝如此殷勤,不免觉得好笑,又送他一枚定心丸,“我这会就去找凤凰姐姐,陛下请留步。”
天帝十分感动,等她走远后赶紧传音给夜长玦,约他一同前去九重天,准备见机行事给他找麻烦。
夜长玦收到传音只当没听见,反而给浅漓传音,让她早些回云屏峰。
浅漓约见凤卿的本意是想打听凤卿对魔王了解多少,被天帝这么一打岔,她便先思索该如何跟凤卿说此事。
岂料到栖梧宫后青鸾却告诉她说凤卿已经知道她先去见了天帝,不想听见她替天帝说好话,早就公差出门。
浅漓只好暂且作罢,准备改日再找机会见面,收到夜长玦催她回去的传音,便先转回云屏峰。
夜长玦也已经知道她见了天帝,不用问也明白是所为何事,便嘱咐道:“你少搭理他,每次一惹恼凤凰就知道找人说情,却又屡教不改,我都想打他。”
浅漓随口答应,一心只等天帝赶紧想办法支走他,她好回魔族去。
这一等直到黄昏时分,夜长玦才满脸郁闷地说要出门。
她照旧不问他要去何处,夜长玦却主动与她解释,“天帝将道祖的混沌钟弄坏了,让我过去看看。”
浅漓没想到天帝竟找如此蹩脚的理由,不禁十分无语,便问道:“几时回来?”
夜长玦笑看她一眼,答非所问,“你想去魔族去便是,我不会跟过去,只有一点,遇见麻烦及时通知我。”
小把戏果然被看穿,浅漓却不承认,特意去窗前藤椅上歪倚着,“谁说我要去魔族了,我今日偏不去。”
夜长玦不与她争,附和点头,“那就安心待家里等我回来。”
浅漓嫌他啰嗦,干脆站起来去推他出屋,“哪那么多话,快走。”
也许是夜长玦有意给她台阶下,一连两日都不见回云屏峰,她乐得自在,第三日清晨时分就回去魔族。
她准备径直前往禁室,除了慕枫不见露面外其他三个魔君还是不愿跟着进去,甚至加以阻挠,非要她先表明立场,是否当真要去为魔王所用。
浅漓回答得直接,“你们现在连禁室都不敢进去,让我如何相信你们有能力对抗她,我真选择你们,岂不是等着同归于尽?”
她语气真诚没有半点嘲讽之意,真的只是好奇原因,让三个魔君颇感羞愧。
他们不敢去禁室,并非真是修为不足连魂灯都怕,更大一部分原因是王族血脉压制以及魔王执政时给他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太过严重深刻。
他们对她的畏惧已经深入骨髓,尽管四千年过去,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越发日益增长。
毫不夸张地说,当年胆敢齐心协力暗算她,已经花光他们所有勇气。
浅漓只看得见他们的畏手畏脚,哪里明白他们的苦衷。
他们也不好得告诉她真实原因,一番眼神交流后素霓强行挽尊,“不用去禁室我们也相信公主能够压制魂灯,只是想确定公主的立场,我们才好决定如何跟公主摊老底。”
她再次表忠心,浅漓便给她面子不再纠结于此。
正好他们不愿进禁室,倒还省得被他们发现她正在跟魔王做交易。
至于立场,说实话她现在一门心思只想着要复活龟婆婆,魔王跟魔君她谁也不愿意帮,更想先坐山观虎斗。
但她的想法岂能直接告诉魔君们,便安抚道:“等我看看我能对魂灯压制到什么程度,能否通过魂灯确定魔王如今修为如何再说。”
“你们不愿进禁室,就在外边替我护法,别让外界趁机探查。”
这番话让三个魔君听得安心不少,纷纷颔首答应,等她进禁室后合力加固结界,替她护法。
浅漓从乾坤袋里翻出诸多法宝放置在四周保护自己真身,才开始向魂灯注入灵力。
魂灯迅速将她的灵力抽空,她很快就力竭疲倦,元神开始游离,不多时就进至火海。
这次她仍旧没能看见魔王,她不明白魔王为何躲着不见她,便用神识往周围查探。
堪堪百米范围,神识就被一股强劲打转回来,魔王阴冷的声音随后响起,“给我安分点。”
浅漓撇撇嘴,看向声源处说道:“逆鳞已经取走,兑现你的承诺吧。”
魔王也不多说废话,立刻施法用火焰凝结成一只巨大的手掌袭向浅漓心脏。
浅漓本能想后退躲避,却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这只手掌穿过她的血肉触碰到心脏,将躲在角落处极不显眼的一只黑蝎吸走。
她立刻感觉到钻心刺骨之痛,但转瞬间痛感就消失恢复正常。
大概只是心理作用,她忽然觉得整个元神都轻盈不少。
她心下激动,正想追问魔王是否已经把蛊虫取走,魔王夹杂着痛苦的怒斥声却率先响起,“混账东西,你竟敢耍我。”
话音刚落,浅漓脖颈间立刻就多了一圈正在缓缓收紧的火圈,灼烧感越来越剧烈。
她不明所以,赶紧质问:“你发什么疯?”
魔王越发愤怒不已,“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将我要取走蛊虫这事告诉了那小子?”
浅漓冤枉至极,她真后悔没跟夜长玦说实话,还让他把逆鳞取走。
她迟疑的间隙,脖颈间的火圈已经勒得极紧,让她开始感觉窒息。
她抵挡不住只好赶紧否认,“我没有说过,否则现在站在这里的人就是他。”
魔王冷静许多,迅速施法收走火圈,仿佛刚刚暴怒的不是她一般,突然变得语气温和,“你做得很好,情蛊我已经取出,如果你不听话,我随时会再将它放回去。”
浅漓还不清楚她是否还能窥探她的想法,便不敢乱想,只当没听见她的话。
魔王对此也不在意,神识一寸寸仔细在她身上游走,想找出刚刚差点让情蛊粉碎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向浅漓手腕上戴着的镯子,询问道:“这镯子哪来的?”
浅漓面不改色回答,“跟它一样的镯子我有无数个,都是仙侍准备的,我怎么知道是哪来的。”
魔王却不信她的话,沉声道:“取下来给我。”
浅漓想趁机将镯子损毁,便依言去摘,岂料镯子纹丝不动。
她正欲用法术将其打碎,魔王又立刻阻止,“不许弄坏它,下次别再让我看见你还戴着。”
浅漓想确定情蛊是否真的已经被取走,此外关于复活龟婆婆,她还要利用魔王,此刻撕破脸皮完全不是明智之举,便打消损坏镯子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