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玉妍腌菜

    自重九夜宴的一场风波之后，金玉妍不得已日日到永和宫中来领世兰的调教。相较于世兰收拾玫贵人和慎常在的酷烈手段，世兰折磨李朝两班贵女的细碎办法也不遑多让。

    到底是皇上看重的玉氏一族，全族刨的那几根参还够不上先前翊坤宫一年的嚼用，世兰也不知有什么可忌讳。但既皇帝发了话，年末需要“嘉贵人”全须全尾地站在玉氏使节面前，世兰自然依从。每日里不过叫玉妍打些年糕，挑些燕窝罢了。

    日日如此，世兰不免乏味。彩芝最是贴心，看世兰有些闷，特特提了：“奴婢今日往小厨房去为娘娘拿糕点，瞧见好大几颗白菜，嫩生生的，咱们合宫都吃不完。奴婢呀，听说李朝女子最会操持小菜，不如让嘉常在为娘娘腌些开胃爽口的小菜 ？若娘娘能多吃几口，也是嘉常在的荣幸呀。”

    年世兰一听，兴味盎然：“嘉常在不是老念叨着李朝么？本宫今日便发善心满足她的思乡之情，可别嫁到大清久了，连自己的出身根脚都忘了。”

    只可怜金玉妍一双玉手泡得通红，不但要在刻骨冷的水里一片片洗叶子，还要亲自切苹果切梨，要切得每块不差，世兰点头之后方能捣烂入菜。

    世兰闲闲站在廊下，握着手炉笑道：“嘉常在，本宫很是不明白，你既嫁入宫中，怎的时时刻刻念着李朝的规矩？”

    金玉妍抿着嘴儿，不敢搭话，只狠狠搓着白菜叶子。世兰看她委屈，心中爽利，“本宫发发善心教你几句，我们这里的嫡庶与你们那里不同。除却嫡长子继承家业，剩下的儿子皆分得一份家财；不管嫡女庶女，都是一视同仁，一处拘养。都是一个家中长大的孩子，若目光短浅，非要分出贵贱，这便是乱家之兆。”

    玉妍一张脸也不知是冻红的还是气红的，但手中却不敢停下。只能一面往菜叶上抹盐，一面含泪道娘娘教训得是。

    世兰见她可怜，心中得意非常，继续教训道：“本宫知道你与皇后常来常往，你为皇后做奴做婢，自甘下贱，本宫是管不着的。只是你非要在宫中妖言惑众，说些什么奴婢主子的胡话，本宫万万不依。”

    “此次本宫小惩大戒，若是下次再胡乱嚼舌，说些什么嫡子庶子贵子主子的诨话，本宫便要翻脸无情了。”如此，世兰反反复复将玉妍一贯秉持的嫡庶观念狠骂一通，直到玉妍双手筋挛方才停下。

    世兰一片片审视过去，白菜叶子晶莹透亮，抹着一层红红的酱，看着便爽口。再往小厨房去，见架子上摆着七八瓮小菜，想来够她新鲜上好一阵子。又想到娘家递了消息进宫，说李朝的使节已入了北直隶，望娘娘快速处置，莫要让李朝使节看出端倪。

    世兰遂顺水推舟放人：“嘉常在，你这菜腌得不错，本宫也不白白吃你的菜，即日起，嘉常在复位嘉贵人，明日起便不用来了，只需在启祥宫中好好思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