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如出冷宫

    玉妍自受了世兰的百般刁难，心中郁结难开，直到年尾玉氏使节进京，皇上复了她嫔位，一双美目里方有了些神采。启祥宫中的另一位贵人也受了些勉励，竟然从一丈红这样酷烈的刑罚里熬了过来。

    阿箬能慢慢走动之后，绿头牌也重新挂了上去。这日阿箬侍寝归来，一气之下将小圆桌上的四五个茶盏攢盒一齐撂下，哭嚎不休。魔音入耳，玉妍摇头道：“这成皇上的贵人了，疯劲儿反而更重了。”

    贞淑玉妍正疑心海贵人中毒一事，加上皇上前些日子口称如懿为娴妃，此刻不免担忧惧怕如懿出冷宫过后要找阿箬清算。玉妍心想，拔出萝卜带出泥，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脚是否会被查到。又听得阿箬还在哭闹，一声声大骂贱人，玉妍更是烦闷不堪，只摔了帘子进殿不提。

    到娴妃真的走出冷宫那一日，皇后等人皆置若罔闻，并无一人前去相迎。世兰梳洗打扮过后步出永和宫，正巧见到娴妃的仪仗。因如懿出冷宫后，皇上指了翊坤宫给她，世兰心里不免多了几分伤怀。

    小贵子见世兰驻足，悄声儿地将皇帝如何上心，如何嘱咐内务府做绿梅粉，如何布置翊坤宫等事皆说了一番。正在世兰出神之际，如懿早步上前来：“想来妹妹便是华妃了。”

    世兰扬了扬手，行了扶鬓礼：“娴妃安好。”

    “华妃这是往哪里去？”

    “宝华殿。”

    如懿笑意清淡：“华妃信佛，这是好事，听说信佛的人心肠都好些，本宫现在却以为不尽然。”

    世兰见她像犯了癔症，斜挑了眉问了一声：哦？

    如懿宝相庄严：“阿箬和玫贵人同你无冤无仇，只是因一时的不敬便把人步步紧逼，甚至于夺了人的性命，何至于此。”

    世兰一头点翠凤吹牡丹头面在阳光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竟然生压了荣耀出冷宫的如懿一头：“娴妃，在这宫里，善心是最无用的东西。你在冷宫里走了一遭，竟然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如懿淡然一笑，“华妃妹妹，本宫能清清白白站在这里，并非是权势压人的缘故，全凭着公道自在人心六字。”

    世兰见她又忍不住撅嘴，心里窜上了一股邪火：“也不知道乌拉那拉氏是怎么教你的。这后宫里向来都是势弱依附势强，愚笨听从聪明。若宫中真有公道，也是家世恩宠在身的缘故。人心，乃是最没用的东西。譬如娴妃你，废妃之身能再登临娴妃之位，靠的也是皇上一时的怜惜。”

    如懿自是高洁出尘，不欲与她争个高低，只轻微福身道：“妹妹初入宫中便摆弄了许多酷烈手段，我们这样的大家女子，还是清洁些好。姐姐言尽于此，还要往翊坤宫去，告辞。”

    见她如此作态，世兰瞬息之间又想了许多主意。到底同在妃位，明火执仗动手叫人非议，看来要叫哥哥上折子提一提自己的位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