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结局既定
“太后!”
没想到太后真的会惩罚自己,如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心中莫名升腾起一丝悔意。
她本来也没想真的跟惢心一块受罚,只是认为太后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对她动手,如今的结局反倒让她有些骑虎难下。
“怎么,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愿意同罪的吗?现在这是反悔了?!”
“哼!看来你方才的那番话,可是假的很呐!”
轻哼了一声,太后耷拉着眼皮,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和亲的事是皇帝下的旨,自己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惩罚娴贵妃,无疑是明目张胆的表明对皇帝的不满,让母子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
这样的蠢事,她不会做,但心里怒火总要有人来承担。
如懿,呵!
如果不是碍于她贵妃的身份,这份罚早就落在她身上了!
心中那一点微妙的想法就这样被戳穿,如懿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急切地想要为自己辩解,看向太后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哀求。
“太后!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
“皇后娘娘到……”
门口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如懿的话,下一刻,皇后就施施然走了进来。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缘故,她今天的气色倒是很好,脸上略施粉黛,发髻仅用几只精致的镶玉银簪随意固定住,显得既简约又不失高雅华贵。
在看到惢心那渗着血的双膝时,她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就被压制了下去。
皇后和娴贵妃一向不睦,自然不会主动替她的婢女求情。
所以只是恭恭敬敬的向太后行了礼,便悠闲的坐到了一旁。
被皇后这么一打断,太后也没了处置娴贵妃的心情。
随意斥责了几句,也就放她们主仆二人离开了。
“惢心,你无事吧?!”
满身狼狈的被太后赶了出来,如懿仿佛失去全身力气一样半靠在墙边。
她到底还记得刚才惢心受的伤,神色淡然的询问着她的情况,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心。
“唔,奴婢没事,多谢主儿关心。”
话是这么说,可从惢心脸上的汗珠和苍白的唇色就可以看出,她绝对没有面上表现得这么轻松。
瓷片锋利,轻而易举的就扎进了血肉,又有好些碎渣戳在了伤口里。
惢心现在能勉强站着,都算是她坚强了。
“无事就好。恒媞公主出嫁已成定局,太后心中有气,难免会在本宫身上发泄。”
“今天她闹了一遭,以后就不会再以此事为由难为我,也算是好事了……”
揉了揉跪的发酸的腿,如懿努力在惢心面前维持着自己身为贵妃的那份从容。
她就好像是看不见惢心的伤一样,淡淡的揭过了此事。
接过如懿搭上来的手,惢心强忍着腿上的痛,如往常那样搀扶着她。
主仆两人就这样往行宫的住处走去。
另一边,在两人离开后,皇后和太后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不妙。
殿内伺候的下人们看着对峙的两位主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皇后看起来状态不错啊?可哀家,就未必有你这份好心情了!”
现在一看到这个儿媳,太后就会想到自己即将远嫁的女儿,对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如果可以交换,她简直恨不得立刻就让璟瑟取代自己的恒媞。
毕竟,孙女就算再怎么亲近,终究还是无法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骨肉相提并论!
“皇额娘恕罪,儿臣近些日子身体欠安,又为和亲之事困扰,未能晨昏定省,尽到做儿媳的本分,心中很是不安。”
“如今得知恒媞妹妹即将远嫁,料想皇额娘心中肯定是万般不舍,所以前来探望!”
说这话时,皇后满脸都是笑意,似乎完全意识不到自己是在往太后心上捅刀子。
她往旁边瞥了一眼,素练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含笑捧上一个红枝木的托盘。
上面安安静静的立着一对彩金鸳鸯,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着光芒。
“儿臣节俭惯了,手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唯有这一对彩金鸳鸯,是大婚时先帝所赐,最为珍贵。儿臣特意奉上,算是为恒媞妹妹的妆奁增色。”
太后抿了一口茶水,借冰凉的温度压制心中的怒火。
她不发话,福珈自然也不敢去接那彩金鸳鸯,素练只得弓着身子僵在那里。
良久,皇后悠悠叹息了一声,率先打破了平静。
都是当母亲的,太后又是自己的长辈,如果不是立场天然对立,她也不想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皇额娘,儿臣知道您心疼恒媞妹妹,身为儿媳,自然不忍心看您伤心。”
“所以跟皇上求了一份旨意……”
说到这里,皇后停了下来,有意去观察太后的神色,果不其然看见了她在意的表情。
这样的发现无疑让皇后又增添了几分笃定,她唇角上扬,续上了刚才的话题。
“科尔沁虽然是蒙古大部,但到底位处偏远,不及京城繁华富庶。”
“所以儿臣向皇上进言,春夏二季,科尔沁水草丰茂,风景优美,公主和驸马待在那里,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但秋冬二季,草原气候寒冷,难以忍受,公主可携驸马归京修养,也能时常进宫,陪伴您左右,您意下如何?”
听见皇后这番话,太后的神色倒是颇为动容,只是暂时还不想这么干脆的应下。
尽管知道这是皇帝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她也还是想再等等,看能不能再为多恒媞争取一点。
就在太后迟疑之时,门外传来了少女清浅却坚定的声音,随之走进,赫然就是恒媞公主。
“皇后娘娘,这对彩金鸳鸯恒媞很喜欢。”
“也多谢您和皇上的好心,恒媞会遵从旨意,安心待嫁的……”
她脚步轻盈,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笑意。
门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只是眉眼间那如轻烟般缭绕不去的愁绪还是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暴露了个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