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危机
“恒媞，哀家的女儿……”
看见走进来的少女，太后的眼眸瞬间湿润了起来。
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甚至来不及等女儿走到面前，便脚步匆匆地迎上去将她抱在怀中，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一个心疼自己女儿的母亲。
安抚性的拍了拍太后的肩膀，恒媞对皇后点头示意，表示自己承了她的情。
见状，皇后也不再停留，只是让素练放下了那对鸳鸯后就离开了太后的住处。
至此，这层笼罩在她和皇帝心上数十日的阴霾才终于散去……
三月末，天气渐暖，东巡诸事业已处置完毕，皇帝下令回銮。
圣驾行至德州，弃车登舟，改走水道，一路上停停走走，将两岸春色尽收眼底。
那日被太后训斥后，如懿本以为不会再有后话了，便也没有过多注意。
没想到在回銮的路上被太后下令禁足，以回宫那天为限，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这个缘故，惢心也被关在了如懿所住的船阁中，她的腿伤还没完全好，这样一折腾，隐隐有留疤的趋势。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仿佛一层银纱，柔和而又梦幻。
微风轻拂着湖面，掀起层层涟漪，闪烁的水光像是无数颗繁星在跳舞。
与皇帝说了好一会子话，皇后搭着莲心的手准备回青雀舫，看见这美丽的景致，一时间倒有些不忍心离去了。
“皇后娘娘，夜间风冷，您身子不好，小心着凉，还是回去吧。”
耳边传来莲心关切的话语，皇后转头看去，正对上了她泛着愁意的双眸。
自东巡以来，她日日为维持皇后威仪忧心，难得有这么清静的时候，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她微微摇了摇头，“无碍，本宫就在这里赏月。若担心着凉，你回去取件大氅来就是……”
“是，那娘娘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奴婢去去就来。”
见皇后态度如此坚决，莲心也不能再多说些什么。
虽然有当年王钦的事横亘在中间，但她对皇后到底还有忠心在，也是真的担心她的身子。
因此只是应了一句就匆忙离开了。
正欣赏着如水月色，皇后就听到身后纯贵妃的船上隐隐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细细分辨下来，是纯贵妃、愉妃和嘉妃在说话。
嘉妃和纯贵妃在一块聊天倒也罢了，毕竟满宫的妃嫔和纯贵妃之间的关系都还不错。
只是这愉妃和嘉妃一向没有往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和睦。
如今倒是能坐在一起说笑了？
想到愉妃和如懿那亲密无间的关系，皇后抿了抿唇，悄没声的走到了画舫的窗边。
“嘉妃妹妹，如今咱们成日在船上，便是正常人都偶尔会有些眩晕呕吐。”
“你倒好，连孕吐都不曾有过，可见这个孩子是真的贴心！”
纯贵妃是难得的好性子，对着谁都能谈笑上两句，如今看着嘉妃渐渐圆润的肚子，更是弯起了一双眼睛，真心实意的为她高兴，
“是呢，我也没想到。这孩子现在就知道疼我，以后生下来必定孝顺懂事。”
听到纯贵妃的话，嘉妃缓缓地低下头去，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
她的动作非常轻柔、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动了肚子里正在成长的小生命一般，嘴角不由得泛起一抹幸福而满足的微笑。
说来也巧，纯贵妃和嘉妃此时都背对着窗户，只有愉妃的位置能明显的看到窗外的情景。
刚才皇后一靠近，她就从发髻上的舞凤钗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
如今听到她们谈论起嘉妃肚子里的孩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了一个打压皇后的主意。
她唇角上弯，露出一个玩味的笑来，抬手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
“谁说不是呢？依我看，嘉妃姐姐这一胎怀的最是时候，刚好就在痘疫消散之后呢！”
她亲近的动作来的刻意，嘉妃本就对她心有防备，见此情景更是不动声色的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涌，纯贵妃的心思全都在刚才提到的痘疫上。
“唉，现在说起这个我还是后怕！”
“听说这次痘疫，京中病亡了无数小儿，尸骨都堆成山了！幸好宫中的孩子都没出什么事，不然皇上又要伤心了。”
“不过说来也是七阿哥命大，不像二阿哥，被小小芦花害了性命，也是可怜……”
顺着纯贵妃的话说下去，愉妃神色自然的提起了那个早夭的嫡子。
此刻提起二阿哥，纯贵妃也是心有戚戚，“是啊，为了那个孩子，皇后娘娘伤心了好些日子呢！”
“不过，纯贵妃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奇怪。皇后娘娘的阿哥，好像身体总是比寻常妃嫔的虚弱一些，都带着先天的病症。”
“你说，是不是像民间那些算命方士说的，皇后娘娘命数不好，克了二阿哥和七阿哥，所以他们才天生体弱啊？”
“愉妃，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去，你难免要吃挂落！”
听到愉妃的话，纯贵妃吓得面色发白，截住了她的话头。
“好了好了，姐姐别担心，我不提这个就是了。”
看见纯贵妃慌乱的表情，愉妃睫羽一垂，遮盖住了其中的深意。
她抿了一口热茶，又刻意起身走到窗边，对着窗外的朗朗月色，感叹道：
“皇后娘娘一心只想保住中宫的地位，对阿哥们的要求难免过高。”
“我听说，当初就是因为她逼着二阿哥成日用功，加重了他的哮症，二阿哥才没的。”
“这样看来，这二阿哥，也算是皇后娘娘自己害死的吧……”
“哎呀！愉妃，你怎么越说越放肆了，二阿哥再可怜，也是皇后娘娘自己的事儿，哪里是咱们可以随意揣测的！”
被愉妃吓了一跳，纯贵妃连忙将她从窗边拉了回来，生怕她再冒出别的话来。
不过从她的话中也可以看出，对于二阿哥的事情，她和愉妃的看法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