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献计
自从那天在长春宫与玫嫔拌了几句嘴之后，卫嬿婉就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自己宫里，除了每日去向皇后请安之外，就没去过旁的地方。
皇帝倒是来过，为了那天长春宫的事情，明里暗里的试探她有没有因此对玫嫔心生不满。
她自然是装作一副和顺懂事的样子，伏低做小的表达自己对皇帝的真心，逗得弘历哈哈大笑，连着两天都翻了她的牌子。
就这样过了好些日子，京中痘疫盛行的消息传到皇宫，人人自危。
各皇子公主的生母，也将孩子从撷芳殿抱了回来，日夜供奉痘神娘娘，以期平安。
卫嬿婉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依书中所说，金玉妍会利用此次疫情，借着玫嫔的手除掉七阿哥。娴贵妃和愉妃，也在古董房见过茉心。
皇后一向最重视自己的中宫地位，她生七阿哥伤了身子，以后也不能再生育，把这唯一的儿子看的跟命一样。
自己好好筹谋一番，说不定能借这个机会，送她们一份大礼。
只是，七阿哥，到底也是一条性命，皇后到底也不曾对自己做过些什么，要不要……
想到前世的自己那些孩子，卫嬿婉咬紧了下唇，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放七阿哥一马。
左右以自己的出身，这辈子再怎么够都不可能成为皇后，倒不如留着这个嫡子，也算是给如懿添堵。
她派了澜翠日日往古董房去，对外只说是自己在古董房当差时与人有旧，命她前去看望。
实际上让她死死地盯着茉心那边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就告诉自己。
终于，在痘疫蔓延半个月之后，娴贵妃和玫嫔先后见过了患病的茉心，尤其是玫嫔，在房间里待了许久，出来时一脸的疯狂神色。
从澜翠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卫嬿婉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只在小两把头上插了两支银簪，挑了个人少的时候去了长春宫。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嗯，起来吧。”
看着眼前一身素净打扮的卫嬿婉，富察琅嬅勉强扯出一抹笑。
自己为了稳固皇后的贤名，一直崇尚节俭，在后宫中以身作则，压缩开支，所居的长春宫也无半点华贵之物。
只是宫中妃嫔众多，阳奉阴违的大有人在，难得见个听话的，心里对她生出几分好感来。
看见皇后比前些日子憔悴了不少的面容，卫嬿婉心知她是为了七阿哥忧心，给了身边的澜翠一个眼神。
下一秒，她就会意的跪在了地上，口中直呼有人要害七阿哥。
“什么！”
听见澜翠的话，富察琅嬅只觉得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
不过很快，她就收敛了神情，看向坐在下首的卫嬿婉，眼神中透着寒意。
“炩常在，你知道你的宫女在说些什么吗？构陷嫔妃可是大罪！”
很明显，她并不相信澜翠的话，还将澜翠的告发当成了卫嬿婉排除异己的手段。
眼看火烧到了自己身上，卫嬿婉自然不会置身事外，她干脆利落的跪在了地上，三指并拢，语气坚定的朝天起誓。
“嫔妾以满门性命发誓，澜翠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分欺瞒，便叫嫔妾全家不得好死！”
妃嫔起誓多以自身为依据，再不然就带上身边伺候的宫人，像卫嬿婉这样开口闭口就是全家性命的，还真不多见。
看见卫嬿婉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再加上事情涉及自己的永琮，皇后皱了皱眉，还是决定信她一次。
“那个宫女，把你所知道的事如实说来，到底是谁要害我的永琮？又是怎样的手段？不许有半个字的欺瞒，不然，小心你的性命！”
“是。”澜翠定了定心神，照着来之前卫嬿婉教她的话，娓娓道来。
“奴婢奉主儿之命，去古董房看望刘嬷嬷，经过茉心房中时，听见有人在里面说话，提到了什么皇后、孩子之类的。”
“后面看见娴贵妃和愉妃从里面走了出来，没过多久，玫嫔娘娘又走了进去……”
“奴婢想着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懈怠，回到永寿宫就告诉了炩主儿，然后就主儿被带着来了长春宫。”
澜翠每说一句话，皇后的脸就黑上一分，等到澜翠说完之时，她的面色已经阴沉的像暴雨前的天空一般。
她将手中的佛珠摔在地上，“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到翊坤宫去找娴贵妃算账。
“本宫就知道娴贵妃一直不甘心，害不了本宫，就想着害本宫的永琮。还有玫嫔，乐伎爬上来的东西，还敢对永琮下手，本宫今天非得处置了她们！”
“娘娘，皇后娘娘息怒啊……”
卫嬿婉当然不能让她现在就冲出去，皇帝的心是歪着长的，到时候肯定会向着娴贵妃。
皇后地位尊崇可以置身事外，自己可只是个小小常在，再说了，澜翠的小命自己还想多留几年呢。
“娘娘，事情还没有发生，您就算是闹了出来，凭皇上对娴贵妃的宠爱，恐怕也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时候您不仅出不了气，还可能被皇上斥责，何苦这样呢？”
卫嬿婉这番话说的有些道理，暂时安抚住了皇后焦躁的心情，她搭着素练的手，坐回到了位置上，只是神情还是有些不愉。
“那照你说，本宫要怎么做才能让娴贵妃她们自食其果？！”
肯听劝就好！
卫嬿婉悄悄舒了口气，并没有起身，跪在地上慢条斯理的说道：
“如今长春宫上下围得像铁桶一般，不许生人出入。她们想要借痘疫对七阿哥下手，就只能从七阿哥的乳母、保母这些方面来，尤其是她们每日的饮食衣物，肯定是重要目标！”
“娘娘不如先按兵不动，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暗地里派人牢牢看着她们的日常饮食和衣物，力求抓他个人赃并获！”
“到时候您有证据在手，皇上就算再想偏心娴贵妃，怕也是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