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放开她
涂祭月脑子一片混乱。
等什么？
等她主动坦白身份？
总不能是等她…嫁给他吧？！
若不是知晓阮灵儿从前连魔界的边都没挨过，她几乎都要以为阮灵儿和大师兄有一腿了。
涂祭月战战兢兢坐了起来，揉揉酸痛的脖颈，看了看殿内横七竖八的酒坛子，心下有些不忍：
“尊上，喝酒伤身，您以后还是少喝些为好。”
慕云祁垂下了眼眸，“有人跟我说，喝酒是为了求醉，醉了就可以忘记。”
他托着腮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可是我不论怎么喝都醉不了，反倒是养成习惯了。”
喝她喝过的酒，好像这样就能…离她近一些。
涂祭月自己都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实在没什么立场劝别人少饮酒，只讪讪道：
“你千杯不醉，愿喝便喝吧。”
慕云祁道：“上次说带你去永夜城转转，结果遇到了督阴山一事。”
“今日正好是魔族一年一度的洗礼日，我带你去看看。”
涂祭月：“洗礼日？”
慕云祁微微抬手，便有一阵微风将涂祭月扶下了床。
“有些魔族是自甘堕落为魔，有些则是生而为魔。”
“洗礼日就是为了洗涤魔族身上的罪孽，让心灵得到宁静。”
涂祭月有些懵，“如何洗礼呢？”
慕云祁推开了无极殿门，道：“你来了就知道了。”
永夜城颂安泉。
颂安泉为永夜城中心的一方三丈宽的天然泉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城中用水大都仰赖此泉，因此它在百姓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慕云祁当上魔尊后在颂安泉周围建了一片园子出来，让永夜城中的百姓都能在此处放松休憩。
涂祭月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园子里戴着面具互相泼水的男女老少。
“这…就是你说的洗礼？”
“嗯。”
慕云祁戴上了黑色面具，递了一个银色面具给涂祭月。
“洗礼日无关身份，是以参与者皆须戴上面具。”
涂祭月看向园中，跳着魔族舞蹈的人们嬉笑着往对方身上泼水，仿佛这样真的能洗涤所有的罪孽。
或许，就算洗不清，能欢愉一时也是好的吧？
涂祭月低下头戴上了面具。
一位穿着金色裹裙并短上衣的女子迈着轻盈的舞步靠近二人，拽着涂祭月道：
“姑娘，来一起跳舞呀。”
涂祭月连忙回头看向慕云祁，他远远看着她，却并无动作。
金衣女子带着涂祭月到了颂安泉边，朝涂祭月泼了一瓢水，绕着涂祭月扭动腰肢跳起了舞。
涂祭月拽住她的手臂，“有事直说吧。”
若不是早早盯上她，怎么会在数百人中独独拽着她跳舞？
看她穿得红像只大公鸡吗？
金衣女子轻轻拂下涂祭月的手，一边继续舞动手臂一边凑到她耳边说：
“灵儿姑娘，我是方萱，白泽仙君派我来接你回去。”
她状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慕云祁所在的地方，“现下魔尊盯着我们，等会儿会有人制造混乱，到时我会带你离开……”
涂祭月打断了她的话头，“停停停，谁说我想走了？”
方萱顿了顿，似乎从没见过如此不识抬举的女修，婉言劝道：
“灵儿姑娘，祭品向来结局凄惨，白泽仙君也是为了你好。”
涂祭月道：“你先别管这个，你说有人制造混乱——还有多少修真界的人混了进来？”
方萱吞吞吐吐道：“也就…两三名……”
涂祭月翻了个白眼，“拜托，那可是魔尊，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劫人，才派两三个内应？骗鬼呢吧！”
方萱连忙解释道：“不是的！白泽仙君说，如果姑娘你想走，魔尊一定会放你走的。”
“我们只是过来给姑娘一个选择。”
方萱看了眼旁边默默望着她们的魔尊，“你瞧，魔尊一定已经发现我们的异常了，他不也没过来吗？”
涂祭月心头咯噔一下。
难道慕云祁早就发现她的身份了？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
只是一来还有杜若二人作掩护，二来…她连话都没跟他说一句就直接被安排到无极殿了，如果不是试探，就是那时便知晓她的身份了。
他怎么知道的？
就连白泽似乎也是料定慕云祁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才会故意安排这场漏洞百出的营救行动。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有人喊道：“着火啦着火啦！”
原本载歌载舞的魔族纷纷用手上泼水的盆子盛满水朝烟雾的源头跑去。
方萱趁机拉起了涂祭月的手，“灵儿姑娘，走吧。”
涂祭月心绪几番起伏，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看起来精神状态不佳的慕云祁。
她甩开了方萱的手。
“你走吧。告诉白泽，时候到了我自会回去，让他不必挂念。”
方萱低声道：“灵儿姑娘，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她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来，猝不及防朝涂祭月攻来。
涂祭月急急往后一退，却碰到了另一个人的胸膛。
她回过头，震惊道：
“…杜若？”
杜若是用了她给的隐身符逃出来的吗？
她脸上的讶异之色还未褪去，杜若便面无表情把剑横在了她的脖子前。
“别动。”
涂祭月欲哭无泪，这哪儿是给她选择，这分明是霸王硬上弓啊！
小师弟何时变得这么强硬了？
方萱朝杜若点点头，“杜道友，我刚刚朝她泼了些涣灵散，应当有些作用，我们快把灵儿姑娘带回去吧。”
涂祭月已经崩溃了，一天之内，她已经被用了两次涣灵散了！
他们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杜若冷声道，“走不了了，魔尊大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慕云祁缓缓从烟雾中走出来，沉沉道：
“她说了不跟你们走。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