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可以等
涂祭月好奇道：“怎么个诡异法？”
慕云祁也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宋远辰。
宋远辰思忖片刻道：“师父曾说过的八阵图你们都还记得吧？”
涂祭月点头。
八阵图乃阵法一门中的经典，以“天、地、风、云”为“四正”，以“龙、虎、鸟、蛇”为四奇，奇亦为正之正，正亦为奇之奇，彼此相穷，循环无穷。
可惜的是早已失传，就连师父他老人家也只是略知一二。
宋远辰道：“他对我用的正是八阵之一——风扬阵。”
“我踏入阵法后周围狂风大作，站立不稳，给自己贴了几个‘千斤坠’才能保持平衡。”
“正当我寻找阵眼之时，飓风竟化作了数条巨蟒，朝我直直扑来。”
“这巨蟒看似有形实则无形，像风一样变幻无穷，剑砍不断，水淹不灭，我的右手不小心蹭到一点，直接刮下了一层皮。”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会活活耗死在里面。”
宋远辰此时却喝了一口茶，吊足了二人的胃口。
涂祭月一把抢过他的茶杯，“别喝了，快说！你怎么破的阵？”
宋远辰嫣红的泪痣在灯火下显得格外妖冶，他弯起了漂亮的丹凤眼。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慕云祁的神色骤然冷了下来。
涂祭月挥舞起拳头，恼羞成怒道：“再老不正经，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宋远辰笑着讨饶道：“哎，小祖宗，玩笑都开不得了啊！我现在可打不过你。”
他瞥了一眼慕云祁，意味深长道，“有大师兄在呢，要亲也是别的时候亲。”
慕云祁凉凉看他一眼，眼里仿佛有万年寒冰，“我日日都在。”
涂祭月：“哎哎哎，到底有完没完了！快说，到底怎么破的阵？”
宋远辰收回了目光，正色道：“阿涂，你记住一点。”
“任何变幻莫测的阵法，都必有破解之法。越是它竭力掩盖的，就越可能是它的弱点。”
“我嘛，是从风的方向推测出来的。”
“八阵图精妙无比，可高文年太想赢了，反而露了破绽——风怎么可能只往一个方向吹呢？”
次日。
高文年穿着一身白衣，朝涂祭月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涂姑娘，得罪了。”
涂祭月微微点头，拔出了剑。
高文年掷起符箓往前看似随意的一撒，试炼台之中瞬间升起了浓浓的云雾。
涂祭月心下了然，这是…云垂阵。
云雾中忽的闯出几只乳白色的巨鸟，嘴壳如剑尖，鸟爪似弯刀，长啸着朝她扑来。
涂祭月忙横剑一挡，白鸟即刻消散成云，从背后又凝结如实体攻她后背。
八阵图…果然名不虚传。
涂祭月丢下剑，凝聚灵力于两掌之中，化成了炽热的火焰，朝四周云雾喷去。
阵法她确实不算擅长，可是她运气不错，只要用火将云雾蒸干，阵法不就不攻自破了？
可没多久，涂祭月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八阵图的威力。
云雾绵绵不绝地从地底升起，根本…烧不尽。
飞鸟也一只接一只地朝她扑来，她闪躲不及，被飞鸟的尖嘴利爪刮了好几道口子。
破解之法……究竟在哪儿？
二师兄找到破解之法是因为风的方向……
有了！
涂祭月抽出剑往地面狠狠一劈，地上瞬间裂出了无数道细小的口子。
她闪身躲过几只飞鸟的袭击，继续锲而不舍地朝地面劈去。
终于，涂祭月最后一剑落下，整个玄铁石铸就的试炼台被劈得粉碎，云雾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终于看清了在暗处操纵阵法的高文年，立即手凝火球一掌拍出，把这个翩翩君子活活烧成了大黑脸。
高文年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我，咳咳，认输。”
负责计分的弟子高声道：“本场涂祭月胜。”
涂祭月嘴角微微上扬。
弟子看了眼化作碎石的高台，补充道：“……但需补齐修葺试炼台的一百块上品灵石。”
涂祭月瞬间比输了比赛的高文年还要崩溃。
一百块上品灵石！！
他怎么不去抢？！
慕云祁此时正好比完上午场过来，见涂祭月悲痛欲绝的样子，问道：“输了？”
涂祭月：“比输了还难受。”
她悲愤地指向计分的弟子，“他！让我赔一百块上品灵石！”
慕云祁看了眼破碎的试炼台，心下了然，浅笑道：“没关系，我替你赔。”
涂祭月惊喜的仰起头。
“只要你赢了下午那场。”
午后。
试炼台上，涂祭月看着对面温婉清丽的青衣女子，心中产生了些好奇，这就是传说中爱慕大师兄的隐月宗千金？
江冉青柔柔一笑，“涂姑娘盯着我做什么？我可不会因为你是慕公子的师妹就手下留情。”
涂祭月道：“不必不必，既是比赛，就堂堂正正地比。”
江冉青双手结印，身体两侧瞬间升起两道两丈高的水柱。
“那我就…不客气了！”
水柱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如奔流的江河般，涌向涂祭月。
涂祭月手中早已凝结出一个三丈宽的巨大火球，朝水柱扔去。
水火相碰，炸出了一道汹涌的气浪。
来观看决赛的弟子纷纷退远了一些，生怕殃及池鱼。
江冉青手下动作不停，以水为罩，缓缓将涂祭月裹在了水球之中。
涂祭月双手捏诀，身后升起十二道烈火铸就的飞剑，一齐朝水球刺去。
砰的一声。
水球应声而破。
江冉青冷哼一声，“你果然留有后手。”
她将周身灵力运转到极致，高台上空瞬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不，那不是雨，涂祭月定睛一看，发现每一滴雨都如同一根银针，竟能将高台戳出密密麻麻的空洞。
涂祭月旋转着手中的剑，将针雨纷纷弹射出去。
她从口中吐出一道巨大的火焰，在空中汇聚成了——一只巨大的凤凰。
江冉青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凤凰火术。
火凤凰尖啸着飞舞起来，将瓢泼大雨蒸成了青烟，拖着长长的凤尾朝江冉青飞去。
江冉青赶紧凝出一整块水壁，企图挡住火凤凰的攻势。
火凤凰高昂头颅，带着睥睨群雄的王者之气穿透厚厚的水墙，冲向了江冉青。
江冉青顿时喷出一口血来。
涂祭月忙将凤凰召回了体内。
她上前扶起江冉青道：“你没事吧？”
江冉青避开了她的手，冷声道：“是我技不如人，你不用来假惺惺。”
涂祭月没心没肺道：“我这人啊，最见不得美人受伤了。”
江冉青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狠狠剜她一眼便离开了试炼台。
计分弟子高声道：“炼气期魁首——涂祭月！”
竟然……真的成功了。
宿影迁从观战台上冲了下来，一把抱住涂祭月，老泪纵横道：
“好徒儿！你可真替为师争气啊！这下我能在你那黑心的掌门眼前耀武扬威了！”
涂祭月：“……”
慕云祁和宋远辰也走了过来。
涂祭月急忙从宿影迁老母鸡般的怀抱中朝慕云祁伸出了一根手指。
慕云祁从怀中抛出一袋灵石。
涂祭月一把接住，朝他灿烂一笑。
慕云祁难得弯起了俊秀的眉眼。
……
涂祭月在无极殿的榻上苦思冥想一整夜，也没想通当年克己复礼的大师兄是如何变得像如今这样的。
他竟然就真的这么盯着她喝了一整夜的忘忧酒。
殿内角落的沙漏显示如今已是辰时了。
慕云祁缓缓起身，以灵力将涂祭月身上的涣灵散化开，轻声道：
“没关系，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