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帕子是新的,放心
涂祭月自殿内走了出来。
金雨枝连忙凑上前问:“怎么样?招了吗?”
涂祭月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白泽挡住了视线。
“灵儿,你脸上溅了血。”
白泽从怀中拿出一方绣着兰草的白色绣帕,低下头轻柔地替涂祭月擦了起来。
眼里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饶是涂祭月这个单身了两辈子的棒槌此刻也懵懵懂懂地察觉到了什么。
小师弟这棉袄实在是熨帖得她有些如坐针毡了。
她心里七上八下地朝白泽看去,白泽不知是真没明白还是装作不明白,依然是谦谦君子的模样,眉眼间有浅浅的笑痕。
“灵儿,这帕子是新的,放心。”
涂祭月内心:我不放心的是帕子吗?我不放心的是你好吧?!
可有旁人在场,涂祭月到底是没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承受小师弟过于炙热的细致关怀。
她心想,改日一定得找个机会和小师弟好好谈谈,看看他玉树临风的外表下藏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浆糊。
放着遍地花朵般的美貌女修不要,盯着她一个还魂的女鬼做什么?
“好了。”
白泽收起绣帕,彬彬有礼地后退半步,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涂祭月。
涂祭月觉得那眼神有如实质一般,黏得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金雨枝在一旁看得牙疼半天,此刻总算找到了插话的机会,连珠炮似的问道,“密信在何处?她没留别的痕迹了吧?”
涂祭月感激地看了一眼救她于水火的金雨枝,“密信在千里冰原玉女峰峰顶的冰洞之中。”
“金妙萱再没留其他痕迹了。”
金雨枝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仿佛又看到了蛇族一片光明的未来,“我这就派死士去将密信拿回来。”
涂祭月想起金妙萱身上的禁制,思忖片刻,道,“不知金族长是否介意我与死士同去?”
“我正好…想确认点事情。”
金雨枝闻言欣喜道,“若二位能与之同去,自然是如虎添翼。”
“不过…”她有些迟疑,“蛇族暗中传递消息一事,还望二位保密。”
“我愿为此奉上灵蛇一族各类香料的配方。”
“此外,若二位将来需要调制香料的原料,尽可以来万花蛇谷取用。”
涂祭月一怔,这不是她上辈子求了金雨枝很久都没要到的配方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泽通过淮山铃感受到了涂祭月激动的心情,他勾起了唇角,连带着看金雨枝都顺眼了许多。
他拱手道,“还请金族长放心,如今修真界的和平来之不易,我们一定会好好保守这个秘密,防止再生动荡。”
金雨枝极为庄重地朝着二人鞠了一躬,“我代灵蛇一族谢过二位了。”
“请二位随我来,我带你们去取配方。”
金雨枝带领二人穿过宫殿的层层走廊,终于来到一处密室。
密室呈长方形,除进门的一面外,均放置着高至天花板的檀木柜子,柜子的每一格都用小巧精致的铜锁给锁上了。
密室中央有一张长长的木桌,上面摆满了各色香料。
空气中浮动着许多微小的灰尘,看起来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金雨枝径直走到密室最深处,取下腰间的钥匙打开了一个柜子,又对着空空如也的柜子念了几句蛇族密语,柜子后的暗格这才弹开,里面静静的放着一摞相同的册子。
金雨枝拿起一本,好像回忆起了故人。
“从前,我有个朋友很想要这配方,我那时只是圣女给不了她,如今我终于有权利给她了,可她却……”
金雨枝咽下了后面的话,眼睛里似有水光闪过,自嘲地笑了笑。
“哎,蛇年纪大了就是喜欢回忆往事。”
她将册子递给了涂祭月,“灵儿姑娘,这配方册子凝聚了我灵蛇一族先辈的心血,还望二位能够善加使用。”
涂祭月眼眸微动,接过了册子。
“放心。”
涂祭月看着手中的配方册子,对自己不能向金雨枝袒露身份产生了一丝愧疚。
然而,一来自己前世树敌不少,如今又不知怎的成了魔界的禁忌,若金雨枝知道了这个秘密恐怕会威胁到她的安全。
二来…面对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人,她多少有些近乡情怯,对白泽如此,对金雨枝…也是如此。
一个杀人如麻、声名狼藉的女魔头怎么敢奢求归来后还有好友替她接风洗尘呢?
白泽感觉到涂祭月有些难过,上前打破了沉默,“金族长,不知你打算让死士何时出发?”
金雨枝闻言收回思绪,沉吟片刻,“为免夜长梦多,自然是越快越好。”
“如果二位方便的话,我希望你们能够即刻出发。”
白泽和涂祭月对视了一眼。
涂祭月:“我们没有问题。”
“不过金族长,”涂祭月想起黑三几人的遭遇,“我想多问一句,你们蛇族可有秘法能够在无声无息之间将人吸成干尸?”
金雨枝斩钉截铁地回答,“断无可能。我灵蛇一族虽擅用毒,可到底是名门正派,绝无此阴诡之法。”
“不过,”她摸了摸下巴,“这法子我倒是听说过……”
“听闻前几年修真界献给魔界的‘祭品’中有一人不知犯了何事,被魔尊吸成了干尸…”
“尸体悬挂于魔界轩辕城外整整三日才取下来。”
金雨枝说着暗自觉得有些心惊,细细想来,慕云祁似乎是自从涂祭月魂飞魄散之后就变得越来越…癫狂了。
“不过灵儿姑娘,”金雨枝有些疑惑地问道,“你为何会有此一问呢?”
涂祭月:“金族长有所不知,原本金妙萱和她的几个凡人同伙已被白泽仙君用捆仙索捆住,交由仙鹤带回灵虚山听审了。”
“可途中她却用迷障香迷晕了仙鹤,把几个凡人吸成了干尸,从而得以逃脱。”
金雨枝闻言气得跺脚,“真是混账!她方才还骗我说黑三几人是被你们一怒之下杀的!”
涂祭月只觉金雨枝的大嗓门三百年来未曾退步,震得她耳朵嗡嗡作响,无奈道,“金族长您冷静一下。”
金雨枝总觉得这话十分耳熟,一时想不起是谁从前总在她身边说这话,却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涂祭月:“我方才试图询问她此秘法的来源,可她似乎被下了某种魔族的禁制无法说出口。”
“再结合金族长所说的传闻,感觉这一切就有迹可循了。”
“金妙萱她大概是…私下和魔族有所勾结。”
涂祭月转头看向白泽,“这也是我想要亲自去玉女峰查看密信的原因。”
涂祭月觉得她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此行危险重重,又涉及魔界,更何况说到底此事和白泽关系不大,所以对于他而言最好的选择就是…独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