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玉绞丝镯
“走吧。”
夜明见时间也不早了，还要回衙门复述案件，就带着陈捭阖一同离开。
刚刚转过街角，陈捭阖就迫不及待蹿上前，朝夜明挑挑眉，咧着嘴道，“那药不错吧！”
“什么？”听到陈捭阖询问，夜明感到莫名其妙，不明所言。
“就是先前我给你的药！”陈捭阖贴近夜明，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解释清楚。
夜明什么也没说，只是从衣袖中拿出那瓶瓷瓶，递给陈捭阖;
后者眼疾手快接过，用手掂了掂，又仔细检查封口，见是完好无损，无丝毫被打开的痕迹。
旋即诧异开口，“不是，真是他自己服毒的？那他搞这出，目的是什么？”
“对啊，他目的是什么？”夜明也是附和道。
“走吧，就按照说的之前那样办。”
……
“大人，都整理出来了，主管事给的铜钱合计是十二两三钱四分七文。”
……
没过多久，夜明与陈捭阖两人就来到衙门的架阁库，专门记录案件的地方。
“两位大人。”两人刚刚走近，就有空闲的书史主薄迎了上来。
“两位大人是否有什么案件有记录？”书史主薄快走几步，拱手道。
“关于那日赈灾米粥一案，现已查明，今日前来复案。”夜明向前迈出一步，语气平静。
“那两位大人稍等片刻，我去准备。”书史主薄明白两人来意，将两人领到屏风后的一张桌子的空位上，转身离开，沿着楼梯上到二楼。
而在书桌的一角，一个年轻的学徒正专注地磨着墨，动作娴熟，墨砚中的水与墨混合，不多时，砚中就全是黏稠的墨汁。
概莫是一炷香的功夫，先前的书史主薄迈着矫健的步伐回到夜明面前，手中还抱着一堆空白的竹简。
先是礼貌的躬身行礼，而后瞧见陈捭阖满是不耐烦的神态后，移步走到那学徒身旁，接过其递来手笔，笔尖沾满墨汁，面向两人，恭恭谨谨道，“大人请。”
夜明清清嗓子，不露声色道，“经笥一九七五年，十二月中旬，云液郡赈灾米粥中毒一案，因府史厨后厨万事忠未辩请白薯茛，后者愧疚，于次日自尽……”
“大人，这样恐怕不合规矩？”书史主薄拿着笔的手悬在半空，脸色迟疑，略带愁容道。
“无碍，你就这样记录，若是有人问责，就说是我。”陈捭阖抢先开口催促。
“唉，好吧！还请两位大人在这刻个章，并签名。”
夜明拿过毛笔，签过自己名字，又从衣袖中拿出刻章，沾上浅浅一层印泥，重重按在竹简。
陈捭阖却是没有接过夜明递来的毛笔，而是从一旁的笔架上挑了个大号毛笔，吸满墨汁，伏在木桌上，歪七扭八的写着一个“陈”字，后面“捭阖”二字却是画着一朵小花。
下笔惊鬼神。
“陈大人的字，可真能引起人一番思索。”
“哪里哪里，谦虚了。”陈捭阖笑着敷衍。
一切办妥后，夜明就以公务繁忙为由，与书史主薄告辞，后者热情地邀请喝一杯茶再走，也被夜明笑着推脱。
目送两人架库阁后，刚刚还一脸淡然的书史主薄却是在正厅内踱着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
学徒将写满文字的竹简用细绳系好，刚准备存档，却被其叫住，低声吩咐，“你现在从后门悄悄离开，将这个竹简交于郡守大人，切记，一定要交给郡守大人！”
……
“今日，我老陈可是陪你又冒了个险。”陈捭阖耷拉着脑袋，没好气道。
“多谢了。”夜明温声如玉。
“没事没事，以后多请我喝喝酒就行。”听到夜明这样客客气气的道谢，陈捭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得厚着脸皮道。
“走，去城中心。”
夜明停下脚步，转身朝着马厩方向走去;
陈捭阖明显是不相信，眼中满是愕然，紧走几步，跟上夜明，自然搭上其肩膀，却是开口安慰，“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放在心上。”
“这酒也不能天天喝，容易无事。”
“你想多了，我是有正事，你去不去？”夜明神色从容，淡然一笑。
“走！”
一人牵着一匹快马，持鞭踩蹬，翻身上马。
马蹄狂奔，卷起滚滚烟尘。
两人最终停在城中心最大的一家当铺前–千耀当铺。
“你很缺钱吗？”陈捭阖挑着眉，笑着问道。
“说句实话，来这还不如去我家，我家的那些都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你随便挑。”
夜明将缰绳交到闻声跑出店的伙计手中，朝着陈捭阖悠悠然道，“无妨，进去看看。”
双手背到身后，昂首阔步，信步走入千耀当铺。
“掌柜的，最近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哎，这位官爷，你稍等，我这就去取。”掌柜抬眼便见来人身穿官服，急忙跑至屏风。
一炷香时间后，却是迈着自信的脚步走出，身后跟着三个端着楠木托盘的店小二，每个都垫着上等丝绸。
三人依次排成一列。
“官爷，瞧瞧这几样是否入眼？”
掌柜朝三人招招手，最左边的小二率先上前，将手中的托盘放低。
“官爷，此物是黑漆描金牡丹纹三层方套盒。”
“这是青花灵芝纹碗，送给长辈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后一个可就厉害了，银鎏金嵌双珠纹簪。”
“两位官爷可有看上眼的？”掌柜一口气介绍完，搓搓手，满面春光地看着夜明道。
“听说掌柜的收了件上等镯子，叫白玉绞丝镯，能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听到夜明这样说，掌柜的嘴角微微抽搐，目光瞬间转冷，但也没有直接回话，而是岔开话题道;
“瞧我这态度，也不知道给两位看茶，来人啊，就我收藏的大红袍拿出来。”
“两位可是来找茬的？”将店小二打发后，掌柜眼神森冷，充满敌意道。
“哦，何来此言？”
“那镯子我昨日才收，今天大人可就来了，如若说是巧合，怕也说不过去吧！”
夜明按着就要发火的陈捭阖，漫不经心道，“若是我俩就是来找茬的，你又该怎么办？”
“呵，在云液郡何人不知，千耀当铺由‘白先生’罩着，敢在这儿闹事，我看你是嫌命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