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魇土
夜明似失了神般走出官府的大门,目光是看着前方,但心思不知飞到哪里,都没注意到门口的台阶;
还未意识到这路面的变化,以至于一只脚在台阶边缘,突然踏空,另一只脚踉跄几步;若不是旁边有人一把搀扶住自己,自己肯定会摔倒在地。
“谢谢!”,夜明先稳住身形,随后朝着那施以援手之人弯腰感激道。
“嘿,我说夜明你小子怎么了?从郡守大人那出来后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被大人批评了?”
陈捭阖的声音传来,带着三分调侃,三分的从容,三分关心,还有那一分的漫不经心。
“其实,老陈我以前天天挨大人批评;为了替父母报仇,大人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可后来,仇报了,大人说的话,我是十句听九句,一句不听。”
“大人的话虽然重了点,但也是挺好的。”
“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一副心事重重样子,大不了下次大人再批评你时,老陈我帮你怼他几句。”
陈捭阖也不管夜明是不是因为受了气才这样心神不定,就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劝导。
对极了,未来不可预测,珍惜当下才是王道!
清风依旧,来日方长!
现在还有陈捭阖这样傻乎乎的朋友陪着,也是人生一桩幸事。
夜明脸上的担忧渐渐被舒心笑容代替,语气充满释然。
陈捭阖见此,以为是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也是趁热打铁道,“别不开心了,老陈我请你喝酒,当然,你请客。”
“好,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跟我去趟城郊外。”夜明现在最想弄清的事,就是‘虚耗’存不存在。
再次去现场勘探,能否找到遗漏的线索。
“可是大人给我布置任务……好吧!我就豁出去了,大不了挨一顿骂;今天,老陈就舍命陪夜明。”
陈捭阖先是想到自己的公务,思虑片刻,咬咬牙,狠下心,决然应允。
不就是一顿骂,顶多就是一顿打?大人还能打死自己不成?
两人偷偷摸摸朝着马厩跑去,随意编个理由,应付过专门照顾马匹的小吏的盘查询问,牵过马匹快步离开官府。
一声马嘶,两人翻身上马,宛如疾风掠过,眨眼之间就已消失在道路尽头…
可能是心虚的原因,两人骑的飞快,未曾停歇,约莫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达命案现场。
将两匹马拴在距现场一里路程的地方,而选择步行前往,一是为了保护现场,二是避免马匹闻到未消散的血腥味而受惊。
现场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那些死者也已被送回官府,交于亲人;而独留的一车名贵书画也被拉回,作为证物。
除了打斗过的痕迹,就只剩那染血的单排脚印。
夜明随着脚步方向来来回回徘徊好久,也没有新的发现。
就这样,低着头,走着走着,直到一脚迈入灌木丛中,刚想转身离开,余光却瞟见一个奇怪的脚印:
若准确来说,奇怪的一点是那因为被踩凹陷的泥土中泛着白点。
夜明旋即蹲下身,用手拨开周遭草木,细细端详起这个脚印:
用手掌丈量一番后,大小与那些染了血的红色脚印相似,应是出自同一人。
用手指轻轻沾起少许,灰中泛白;放到鼻尖轻嗅,带着淡淡的腐木味道;
一时也搞不清这是何物。
夜明丝毫没有犹豫,朝着陈捭阖的方向大喊,示意他到这里。
听到夜明呼唤声的陈捭阖,先是一惊,以为他遇到危险,飞奔而去,步伐极快;
瞧见夜明安然无恙后,陈捭阖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放缓脚步,大摇大摆的走到夜明身后。
听到传来的清晰脚步后,夜明伸手示意他低下身子;等到陈捭阖弯下腰后,夜明指着这奇怪的脚印,一本正经道,
“看看,这个有什么不同?”
陈捭阖只是一眼就瞧出其中的端倪,不紧不慢回答,“这叫魇土,是一种墓葬用土,身份高贵的人才会使用,作用是保障尸体不腐。”
果然,专业的事还得靠专业的人。
听到夜明的解释,夜明猛然起身,口中念叨着,“魇土,墓葬,金银珠宝。”
夜明绕着陈捭阖踱步转圈,思路逐渐清晰,直接惊呼出声,“我知道了,你记不记得我俩在案牍库找到那本书有记载,九百年前有一兽,爱偷盗财宝。”
“这魇土只会出自王室贵族的陵墓。”
“而众所周知,每个皇室的殉葬中就有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因为墓葬中空气稀薄,书画不能长时间保存,所以现场才唯独留下那车名人字画。”
夜明越说越激动兴奋,仿佛答案就在眼前,呼之欲出。
“老陈,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皇陵?”夜明趁热打铁道。
“怎得?你不会要去吧?”陈捭阖对于夜明的推断是深信不疑,但对于他的问题却是嗤之以鼻。
“距云液郡百里之地,有一处被称作乱葬岗的地方,民间传闻下面有个大型皇陵。”
“但也有传言,那个皇陵邪的很,很多藏着暗处机关,进去的人不但带不出任何一件陪葬品,还要留点东西在里面。”陈捭阖说的有板有眼,也是唬地夜明一愣一愣。
“不过,你要是带上我,说不定还有一点可能。”
……
“夜明,你考虑地怎么样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我这个现成的店了。”
“知道了,知道了。”夜班无奈的答应的陈捭阖的要求。
“那些机关你有没有办法搞定?”
“放心,我给你安排一个人,处理那些都是手到擒来。”陈捭阖在夜明面前反复手握成拳动作,表示对付这都是轻轻松松。
“靠谱吗?他会不会报官,可别让人在背后捅了刀子!”
“放心,别人可能会报官,他肯定不会;只不过,喻儒前几天被判官大人派出办事了,我现在要保护大人,所以这件事要推迟到四天后的休沐。”陈捭阖面露难色,吞吞吐吐道。
“无妨,正好趁着这几天,我也要准备一些东西。”
“走吧,现在喝酒去。”瞧见夜明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陈捭阖在一旁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