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降污染域
“放你走？除非我死了！区区一个贺旭尧，算什么东西？没有这个实验室，我一样可以掰倒他。倒是宝贝你，一不留神可就真丢了。这点账，我还是算得清的。”
“你有病吧？”牧舟都要气笑了，“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非要和我纠缠。以你的家世和个人魅力，什么俊男美女找不到？”
“所以，你觉得我很有魅力。”
“我是说，强扭的瓜不甜。”
“世上不会有比你更甜的瓜了。”
“……”
因为和傅清远无休止的明争暗斗，牧舟自认为早已对傅清远了如指掌。
说得难听一点，傅清远一抬屁股，他就知道这人要放什么屁。
但现在他迟疑了，他真的……了解过傅清远吗？
这人脑子真的没被门夹过？
自己呢？自己脑子也被门夹了，居然想着和这种人谈交易？
这世界真是太荒谬了。牧舟起身要走，傅清远似是早有预判，慵懒地往后一躺，靠在座椅背上，问：
“又要走？看来是教训没吃够。”
“你，我是无论如何都要留在第二军团的。但温谨言不一样，他本来可以去资源局，有一份安稳的工作。但我为什么把他也调了进来呢……”
傅清远狭长的眼中，满是恶意和讥讽：
“因为这是对你一周不回家的惩罚。”
“你以为，领了一张结婚证，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夫妻之间的义务，你哪一项认真完成了？不让亲、不让睡、甚至连家都不回，我找个出来卖的都比你有职业道德。”
“这一次，我只是动一动你们的档案。下一次，你猜猜我会做什么？我对你行使合法伴侣应有的权利，一整晚。哪怕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停下来。这个过程由我来主导，不会考虑你的感受……”
“你闭嘴！”
“受不了的话，就不要忤逆我。”傅清远的语调不再温柔缱绻，像是失了所有耐心的将领，在下达不容违抗的军令。
牧舟也一时激动，但他久经磨砺，很快稳住了心神。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真是在高位坐得太久，养出了骄纵的性子，不习惯底层的卑躬屈膝了。
这不行，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是，人在低位，隐忍是最不可缺少的美德。
牧舟老老实实地坐回位置上，给傅清远夹了一筷子菜。
“知道错了？”
“嗯，是我不对。”牧舟挤出一个笑，“我该早点回家的。”
“哦，可是调令已经下了。你和温谨言，都必须留在第二军团。”
“那……至少把我和他分在一个小队。”
就算都在守卫军，去哪个小队、负责哪片辖区、进哪个污染域，也是很有讲究的。
温谨言这种不擅长战斗的d级，简直就是送死的炮灰命，跟着牧舟，至少还能在眼皮子底下护着。
“可以啊，只要你每天都乖乖喝我的牛奶。”
牧舟的一怔，什么、牛奶……什么虎狼之词。
他要是答应这种丧权辱国的条件，岂不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谨言的安危也很重要……
牧舟脑海中万般纠结，一抹嫣红悄然爬上了耳垂和脸颊。他本就生得极白，一点颜色便格外显眼，衬得眉眼愈发妖异诱人了。
傅清远喉结微动，坐直身子，指了指牧舟手边的水杯：
“我说，让你喝牛奶，你在想什么？”
那确实是一杯纯牛奶，纯得不能更纯了。
牧舟反应过来，是自己又想歪了。
但这也不能怪他，都是傅清远前科太多，罪孽深重！
牧舟手忙脚乱地端起水杯，直接将一整杯牛奶灌了进去。
他喝得太快，嘴角也沾染了些白色。
傅清远递上餐巾，不忘嘲笑一声：“小矮个。”
牧舟身高一米七四，绝对算不上矮。只是对比傅清远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就有些不够看了。
才不是基因不行，是小时候饿的。牧舟愤愤不平地扒了口饭，决定吃穷傅清远，不与他做口舌之争。
傅清远似乎很满意牧舟这低眉顺眼的模样，一边添菜，一边说：
“婚都结了，我的一切都与你共享，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也不要逃避我。”
“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不要和野男人勾搭，每天回家，凡事报备。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和我提。我都可以满足你。”
牧舟：“什么要求都可以吗？”
“自然。”
“那，我们会分房睡吧？”
傅清远眉头一跳，微笑道：“可以。”
这毕竟是牧舟的第一个要求，必须答应。否则，就没得谈了。
“在我没有答应之前，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好。”
“你不能干预我事业上的选择。”
“都依你。”
“和我离婚。”
傅清远气笑了：“舟舟，我是君子，不是傻子。”
“哦，我开个玩笑。”
牧舟低头扒饭，他当然明白，傅清远是不会轻易离婚的，只是逗个趣儿罢了。
眼下已经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利益了，不算太糟。
重活一次，牧舟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家人。
日后，他会尽量避开与傅清远交锋，寻找机会尽快地在守卫军崭露头角。
这个时代，只有战功和实力可以将人托举到权力的顶峰，也只有掌握权力，才能保证安全。
第二军团在傅清远的治理下，这些年一直压着其他军团，风头极盛。军团内能人辈出，牧舟目前仍是d级，要想在第二军团出人头地，难度不小。
好在，他有上一世的战斗经验。
军团内部都是小队制，十人一队，由小队长单独管理。牧舟被编入了0298小队。
傅清远信守承诺，把温谨言也塞进了0298小队。
报到当天，烈日当空。
温谨言小脸晒得通红，靠在牧舟肩上嘟囔：
“我要晒干了，队长怎么还不来接我们啊？”
牧舟拍拍温谨言的后背：“行了，都到军团里了，别跟在家里一样。”
同来报到的还有两个新人，一个挺瘦弱的男孩，名叫柳扶风；还有一个高挑健壮的女孩，叫李满意，都是b级。
据说0298小队去年牺牲了三个，退役了一个，所以才一次性补充了四个新人。队长余石是在军团待了快八年的老人，教导起新人来游刃有余。
“新来的，我对你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听话。”
“我让你们练就练，让你们上就上，让你们退就退。”
“来了我的小队，我就一定会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少给我逞英雄，懂了吗？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牧舟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默默给余石打了标签：老油条。
这并不是贬低。事实上，守卫军中的老人大半都与余石是一个想法。
大灾变刚开始时，所有人都异常团结，希望尽快度过难关。
但很快人们接受了现实——污染域没有那么好根除。往后的几十、几百、几千年，大家都要与污染共存了。
新的秩序下，觉醒者因为超凡的能力、稀少的数量，成了不稳定因素。
他们善良，可以帮人们清楚污染域；他们恶毒，可以将城市变成屠宰场。
政府很难制约，只能用丰厚的薪资来维持觉醒者的善良。
几乎所有的c级以上觉醒者，都会被招进守卫军。只要不犯罪，从入职开始就能享受百万年薪，再往上只会更多。
大灾变前的军队里，都是最高尚的人；大灾变后，几乎都是冲着钱来的。
这让一切更割裂了。
在很多普通民众看来，守卫军每个都拿着那么多钱，奉献牺牲是天经地义的，甚至有很多穷苦人，根本就不想供养觉醒者、不想要这种保护，穷比死可怕多了！
守卫军底层也怨气很大，真正权势滔天的都是高层，他们天天出生入死赚几个臭钱容易吗？也没见几个人感恩戴德，何必太认真呢？一份工作而已，混个工资就差不多了。
双方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矛盾愈演愈烈。
只有傅清远那样的蠢货，才会想着去缓和双方关系。
牧舟轻蔑地笑了笑，伸手想点根烟，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报到，只能作罢。
余石还在说话：“你们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
温谨言立刻举手：“队长，为什么我看别的小队都有名号，什么凶虎小队、月光小队，我们就只有编号啊？”
“少看新闻。”余石笑道，“能上新闻的，都是立下大功的小队。”
“现在每个军团都有大约一万人，也就是一千多个小队，哪有那么多字用来起名？只有立过集体一等功的小队，才会有专属称号，其余的都是数字编号。”
李满意：“那我们争取一年内就立功，到时候起一个霸气外露的名字！”
余石摆手：“梦里啥都有。行了，别口嗨了，开始训练！”
队内的训练强度不算很大，牧舟适应良好。
因为守卫军团通常是小队作战，更注重单兵实力以及小队内部默契协作，各个小队基本都是分开训练的，不固定在训练基地，而在城市的各个犄角旮旯玩模拟战。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安全巡视了。
连着大半个月，牧舟都跟着小队在第二区下城区到处跑，把各处地形都摸了个遍。每天都忙到很晚才回家，和傅清远碰不到面。
这天，余石难得大方，请队友们聚餐。饭菜上桌，众人正要饿虎扑食。
警报声骤起，餐馆内乱作一团。
几人的通讯仪同时响起机械男声：
——【警报！东湖路出现低危级污染域，覆盖半径 5km，污染指数8，预计每小时死亡人数220。资源局后勤人员已前往准备疏散，请第二军团0298小队全员立刻进入污染域，尝试摧毁污染域！0347小队、0852小队、0923小队半小时内进入协助！】
【警报！东湖路北出现低危级污染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