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结婚!
“你!”
牧舟条件反射地一个肘击。傅清远眼疾手快地躲过,顺势反铰住牧舟的双手:
“你年纪轻轻,怎么脾气这么大?”
“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说话,不嫌丢人吗?”
“我说你的灵纹很小。”傅清远故作惊讶地问,“你想到哪里去了?”
灵纹,觉醒者身上都会有的纹路。
灵纹越大,觉醒者的上限越高。政府便是根据觉醒者的灵纹来判定等级。
大部分觉醒者的灵纹只有一枚硬币般大,手掌大小已是人中龙凤。
牧舟的灵纹是蓝色的,长在尾椎骨处,约莫半根手指大小,形状很像幼苗。
所有人都只当牧舟是个普普通通的d级,却没想到牧舟的灵纹会生长,沿着脊椎向上蔓延,到后来,几乎布满整个背,宛如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
而牧舟,也在一次次的历练中,成为当世最强。就连傅清远,也不敢和他正面对抗。
只可惜现在,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甚至不能挣脱傅清远的束缚。
傅清远手中卸力,放任牧舟挣扎了片刻,又恶趣味地将人摁得更死了。反复几次,如同餍足的猛虎,逗弄手中的小猎物。
不光逗弄,还倒打一耙:
“说话呀,到底想哪里去了?不会是什么很下流的东西吧?”
“这还没领证呢,就想着跟我颠鸾倒凤了?”
“你懂那方面的知识吗,要不要我给你补补课?”
牧舟折腾了半天,最终恨恨地放弃了,腰间灵纹的颜色都黯淡了几分。
不怪他弱,而是对手过于变态。
傅清远是s级觉醒者,每位觉醒者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灵能,大部分人在毕业进入军团时就会公开灵能,方便团队合作。
根据现有情报,傅清远没有灵能,仅靠灵器和体术一路爬上军团长的位置。
可见其身体素质的强悍。
上一世,牧舟和傅清远交过很多次手,每次有肢体接触,牧舟的脑海中都会飞快地闪过两个大字:
梆硬!
这特么是哪个炼钢炉里蹦出来的铁人?
重生前拼体术,牧舟尚且拼不过,更不要说现在。
傅清远似也玩弄够了,淡然地松开手:
“自己换好衣服出来,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在等。”
狭小的淋浴间只剩下牧舟一人,狱警送进来干净的衣服。细看,是和傅清远同款的西装。牧舟不紧不慢地换上,走出淋浴间。
被快速吹干的头发乱蓬蓬地立着,发梢还带着细小水滴。
傅清远替牧舟理顺了头发:“走吧,去拍照。”
动用一点小特权,将民政局的工作人员请来监狱,这对傅清远来说并不难。
“喀嚓”一声,镜头截下了两人并肩的画面。
喜庆的红底,俊美的男人,一个笑得春风得意,另一个却是病恹恹的,幽深瞳孔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很快,结婚证就办好了。
傅清远自然而然地揣进自己的大衣兜里,完全没让牧舟经手。
“傅上将,我现在自由了吗?”
“什么傅上将,要叫老公。”
“算了吧,咱俩也不熟。”
“这有什么,等回家,咱俩上床好好滚一遭。这一回生,二回不就熟了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牧舟不敢相信傅清远竟如此禽兽。
从前傅清远虽然私下行为龌龊,至少在镜头前还装得人模狗样的,走的是温柔亲民的路线。现在工作人员都还在呢,他居然连装都不装了!
“傅上将,我在监狱里待了这么久,家里人一定急坏了。不管您之后对我有什么安排,至少先让我回家报个平安。”
“唔,有道理。”
“那……”
“正好我今天休假,去见见岳父岳母,没问题吧?”
“不行!”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很拿不出手吗?”
“我前脚入狱,你后脚把我捞出来,说和我结婚了,要让我的家人怎么想?他们会以为我被你威胁,跟着担惊受怕。”
“你本来就是受我威胁啊。”傅清远逼近半步,灯光投射下的阴影将牧舟整个笼住,“不拿捏住你的家人,怎么拿捏你呢。”
原本还称得上俊朗的面孔,在牧舟心中愈发狰狞了。
真是让人恶心得想吐。
牧舟闭上眼,满心疲惫。
从监狱到下城区红星巷,车程足足五十多分钟。
阳光疏朗地落下来,窗外景色与回忆渐渐重叠,矮小的砖瓦平房,杂乱的电线杆,脏兮兮乱跑的小孩和土猫土狗,越临近红星巷,心底就愈发酸涩。
他是孤儿,自小在外流浪。
大灾变后,科技停滞、能源紧缺、治安混乱、福利缩减……寻常人家也终日过得提心吊胆,何况一个流浪儿。
饥饿、寒冷,这两个词汇贯穿了牧舟大半个童年。
直到那一天,他救下了溺水的温谨言,被温姨收养,终于有了一张柔软暖和的小床,有了一个拥挤但温馨的小家。
对牧舟而言,温姨和温谨言,是他为数不多的家人。可惜,最后谁都没有保住。
汽车停在巷口,面前的路又窄又烂,开不进去了。
“下车吧,磨蹭什么呢。”
傅清远率先下车,从后备箱里取出几盒名贵的补品——显然是有备而来。
水泥路坑坑洼洼,拐过一个岔路口便到了温家。
一座带小院的平房,小院墙不高,枇杷树探出墙,绿叶簌簌而动。深红院门半开着,隔着门栏,温谨言一眼就看见了牧舟:
“老大,你出来了!!有没有受伤啊?”
“我听说监狱的人为了逼供,会电击!抽鞭子!扎针!还会用辣椒水洒伤口呢!他们是不是逼供你了?”
“让我看看,是不是伤在不起眼的地方了?”
说着,伸手就要扒牧舟的衣服。
傅清远轻咳一声,钳住了温谨言的手。
“傅上将?!”温谨言这才注意到这位大人物,“您您您您怎么在这儿?!完了, 难道老大真的惹了大祸,都惊动您了吗?”
“您可千万不能听丁家那群小人的污蔑啊,我们家老大人美心善,绝对不会主动伤人的!”
“如果是因为丁家有关系的话,我们家也有的,我妈已经在联系我三表舅的邻居的同学的上司的姑姑了!或者实在不行,我们家花钱消灾可以吗……”
牧舟被念叨地头痛:“我已经没事了。”
温谨言本就不聪明的大脑飞速旋转片刻,抓住了傅清远的胳膊:“是您救了老大?”
“嗯。”
温谨言得了肯定,抢过傅清远手里的礼盒,把人往院里拉,一边拉,一边大喊:“妈——”
召唤之下,中年妇女从屋内走了出来,正是温谨言的母亲,温兰。
温兰不过四十岁出头,却已生出了丝丝白发,她衣着朴素,面容温和,细看眼底带着红血丝,想来这几天也是心力交瘁。
牧舟低低地喊了声“温姨”,竟自觉犯了错,涌出几分愧疚。
“回家就好……”
温姨语调中都带了哭腔,仍是维持着家长的体面,挤出笑容,看向傅清远:
“一定是傅上将帮了小舟,真是多谢了。”
“不过,小舟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辜负您的好意。不知,傅上将是如何认识小舟的呢?”
牧舟身体一僵,头皮发麻。
如果傅清远非要说出结婚的事实,今日这院子里,必然会有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傅清远在监狱里怎样羞辱他都可以,但在他的家人面前,至少、至少……
傅清远忽而一笑,揽过牧舟的肩膀:
“我是舟舟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