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分配
闵窈恳求道，“让母亲看看妹妹吧”。
方才姜氏的哭喊声太大，众人皆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声响，可如今将姜氏的嘴给塞住后，又得闵窈的提醒，金燕好似真的听到婴孩的哭泣声，她四处张望，并未见其余人的踪迹，那现在最有可能的就是——
“快，开棺。”金燕紧张命令道，她将闵窈放下，将手中的伞递给闵窈，自己也朝着墓碑的方向而去。
闵窈撑着伞，走到瘫在地上的姜氏面前，将手中已经发湿的披风披在姜氏身上，然后踮起脚尖，给姜氏撑着伞，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开口道，“母亲，别伤心，我也听到妹妹的哭声了，金姑姑她们在救妹妹了。”
姜氏挣扎着发出沉闷的呜呜声。
闵窈知道姜氏的意思，说道，“母亲别生气，她们是不得已的。我给您解开。”
随着小小棺椁的出土，婴儿的哭声也越来越明显，姜氏也按捺不住，赶紧跑上前去帮着。
闵窈看着姜氏从小棺里将孩子给抱出来，喜极而泣的模样，她的心情忽然有些奇怪。
闵窈年龄小，祖母疼爱她，说话也没怎么防着她。
有相士给祖母算了一卦，说府中遭难，皆是出了一个小灾星，这灾星阴年阴月阴日出生，“若能将她除之，则贵府上下平安，百年荣光。”
姜氏的早产，正好让孩子在阴月阴日得以出生，老夫人忌讳此胎，但这堕胎药无论如何都送不到姜氏面前，是以姜氏为保此胎太过谨慎，身边人皆是不信。
故老夫人只能命产婆将孩子捂死后立刻下葬。
哪知这孩子竟是个命大的。
闵窈记得，姜氏每日将这孩子带在身旁，亲自抚养不让下人接近。
姜氏迟迟不为孩子取名，当闵窈问起时，姜氏说，“我答应你爹爹了，这一胎由他来取，我要等他回来。”
而姜氏只为孩子取了一个简单的小名，叫作阿宝。
姜氏说这是她的小宝贝，这是她的阿宝。
一日光阴飞逝，转眼间又到了夜晚。
夜色弥漫，如同一层轻纱覆在大地之上，一排宫女整整齐齐提着明角灯在女官的带领下游行在宫内的一角。
月华散采，宫内之人皆有自己的期盼。
这日宫中大喜，是东宫太子的大婚之日，各宫忙得不可开交，闵窈却病了，闭门不出，一脸病容的坐在美人榻上翻看着一本叫做《断狱神探》的书籍。
昨夜太子离开之后，嗣音和闵窈在拢烟阁里谈起杨婵之事。
尸检文书虽是被汪总管撕得粉碎，但不仅嗣音这验尸之人细节之处记得清楚，就连闵窈也记忆深刻，能将那尸检给默下来。
当时只见闵窈拿起笔，舔了舔墨池，扼腕提笔就书:
死者杨婵，女，年约十九，身长五尺，身浮肿，有青色尸斑，大约死于六日前。死者瞳孔放大，舌头青紫，脖子有勒痕相交于颈后，肺部发黑，有中毒迹象，身上有数十处细小伤痕，系与人打斗而致。
嗣音走上前来一瞧，问道，“你有何想法吗？”
“有人将她勒死随后扔到池塘里”。闵窈在那处自言自语着，她依稀能想象出一个场景，可也仅仅如此，说不出其他来，“但已经下毒了，为何还要多此一举。”
嗣音瞧见闵窈的窘况，特意走去从自己的窗前枕头底下拿出一本书来，放置在闵窈的案上，说道，“给你长长思路”。
闵窈先是疑惑的抬头看看嗣音，再低眉瞧瞧放置在案上的书籍，脱口而出道，“这是什么？”
“若说北昭内的破案能手，那当属我们的提刑官宋大人。”
宋大人
闵窈一听便知是那人了。
她没有开口应话，倒是这嗣音谈起这位姓宋的大人便兴奋至极，忍不住想要同闵窈多分享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这本书叫《断狱神探》，是以宋珏为原型写的，这书里啊，写的都是他近些年来破的案件。”
闵窈伸手翻看了一页，赫然见着里面著书人写着“邢十九郎”，不禁问道，“这书是何人写的。”
“邢十九郎原名邢昱昱，因在家排行十九，故笔名为十九郎，是宋大人身边的小仵作，还是个小姑娘”。
当仵作的姑娘并不多，故闵窈看得出刘嗣音对这邢昱昱很是欣赏。
“邢昱昱”闵窈念起了这个名字，同时也想起了当年宋珏那个青涩的脸庞，她幼时仅仅与宋珏见过一面，那时他还是个喜欢玩弄骷髅骨头的男孩，他同她说起自己的豪言壮志，“我将来想要当个为民请命的提刑官，肃查这天下冤案”。
“真好” 闵窈从嘴里小声哼出这么两个字，随后将手指抽离开那本《断狱神探》，“说什么涨思路便不用了，杨婵之案交由宫正司，我不会掺和。不过”闵窈笑着说道，“这本书借我几天，我很快就会归还了。”
恩泰殿门也向来紧闭，不问殿外的欢喜，此刻宫中都快忘了，宫中还有一个四皇子。
庭院中，寤生一人坐在轮椅上抬头望着这孤零零的月亮，目光有些黯然。
仪虞拿着一件披风小心落在寤生的身上，细声道，“起风了，殿下担心身子。”
抬眸间，寤生与仪虞眉眼交接，他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如朗月清风。
“殿下有心事？”仪虞莞尔道，“是在想苏姑娘吧。”
“今日不见她，是回去了么？”寤生顺势接过话。
仪虞回道，“昨日下午便回去了，六司人手不够，用勤院的宫女皆被借了去，今日忙得不可开交呢。”
“宫女分配的名单现下该有了吧？”
“是，苏姑娘被分到了五皇子宫中。奴婢还以为，苏姑娘会分到姬瑶公主殿中呢”。仪虞回道。
寤生眉心微蹙，“这是苏稳去向汪贤求来的恩典？”
仪虞摇摇头，“苏稳不曾干涉宫女分配之事。”
“那就奇了，五弟宫中最不缺人，汪贤不将人分配到人员缺少的六司，分到五弟宫中是何意？”
寤生表情虽是平淡，但仪虞能从他的语气感觉到此刻的四皇子有些许暗暗压住的怒意。
仪虞早前便请示过寤生，是否有意要将苏稳调至恩泰殿，但寤生没有给她回复。
“许是汪贤见苏稳美貌，想借机献给五皇子，得五皇子的欢心罢了。”
仪虞对此猜测了一番。
“宫中美貌之人多得是，为何会是苏稳？或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