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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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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伤敌自伤,才不至于惊世骇俗。”他声音略微低哑地解释了一句。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岳城说,“岁月或是虚空?”

    “还不笨。”岳城不疾不徐地说道,“那我选这条路的原因你也想到了?”

    走了没多久,岳城找到一个很浅的山洞,他在周围检查了一下,在地上画了两个符,又用草遮盖上,然后来到洞口,“就睡这里。”

    岳城低笑一声,“原来如此。”

    阮棠道:“生什么气?反正是你的伤你的血,你都不急我急什么。”

    岳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在阮棠看过来的时候又飞快消失。他对自己的身体很了解,看似严重,但没有伤到肺腑,之所以现在要动手,当然是为了让伤口的时间更吻合,他从不小看任何人,当然也不会去挑战太医验伤的本事。

    这种直觉来的突兀,阮棠道:“好几个月相处下来,总会有点了解的。”

    阮棠此时的状态,住宿环境对她来说意义还真不大,她就地一坐,四周绿植环绕,还有种怡人的感觉。

    岳城问:“明白什么?”

    阮棠被他眼里的锐利刺到,不由自主地挪开目光躲避了一下。

    阮棠跟在后面,沉默好半晌,突然敲了一下手,“我明白了。”

    阮棠没好气的说,“没关系。”

    岳城看到她的表情,没说什么,走了一条与朱允炆相反的路。

    碰不到岳城,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连问两遍,岳城才睁开眼,这一次他的目光略显迷离。

    “就算要去太孙那里邀功,你也不用扎这么狠。”阮棠站在他身边,手足无措,想帮忙又帮不上。要知道古代这种兵器上但凡有点锈渍,就有可能感染夺走人命。

    “站着做什么,坐。”

    岳城矮下身体去检查每个刺客的衣物,没有任何可以指向的东西留下。他拍了拍手站起来,拔刀在尸体上又各来了几刀。

    岳城把羽箭折断,粗喘几声之后他就站了起来,缓缓走到洞旁,靠着岩壁坐下。

    岳城没说话。

    阮棠虽然嘴里说不急,但时不时还是要去看看岳城腹部的伤口。

    阮棠道:“你别试探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他还要做四年的皇帝。”

    “你不是有戮尸的毛病,是为了让现场看起来打斗场面更激烈一些。”阮棠道。

    “别睡,”阮棠不懂急救,知道的一些常识全来自影视剧,“现在睡着不好,你撑着点。”

    岳城抬了抬眼皮,眸光凝聚,又变得跟针一样刺人,“不行?”

    自从岳城点出她来历后,就没有再说一句话,阮棠也没吭声。静静相对坐了不知道多久。阮棠发现岳城的脸色忽然有些潮|红,立刻察觉不对,“你是不是发烧了?”

    阮棠心头一股燥郁,无处发泄,她站起来,来回踱了两步,又坐下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据说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才有的特质。你到底想要什么。”

    岳城笑了一下,“奇装异服,思想怪异,我原以为你是异族人,现在却想通了一件事。”

    阮棠听他把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说成闹,也是无语。

    阮棠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人对时间进行过准确描述,但岳城此刻推断出来的,已经就是事实了。她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阮棠看着他腹部伤口洇出一圈深色,那是血把衣服给沾湿了。她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滋味,有点沉,还有点难受。不光是为这个伤口,还为他殚精竭虑的这份心思。

    岳城忽然眯了一下眼睛,“你对我倒是很放心。”

    天色渐渐暗下来,树林里显露出阴森可怖的一面。

    岳城面色发白,踉跄着后跌两步,手扶住石头才撑住身体,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流落,让他看起来极为狼狈。

    阮棠眼睛都瞪直了。

    岳城继续道:“这种情况只有一种术法能达到,通术。你虽然不姓崔,和崔氏也该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吧?”

    “什么事?”阮棠无端紧张起来。

    听到这里,阮棠一惊,不知道他什么用符探查过她身体的下落。

    和十几个刺客厮杀,如果身上完好无损,只怕功劳也要变成灾难。

    岳城在地上又画了道符,然后拔出一支箭,刚才他藏在身后,阮棠早就看见了,就是不知道用途。很快她就知道了,岳城把箭放在符箓上,羽箭腾空而起,忽然调转方向,猛地朝岳城身上刺去,扑的一下扎进他的腹部。

    阮棠低呼一声,从地上跳起来,要去扶他,手穿了个空,“你是不是疯了啊?”

    岳城叹了口气,道,“方士之术中有占卜术,能预测天机,不过窥到多少反噬多少,就算有天赋者可以规避一些,但如果是窥测帝位归属,天道一样不会放过。你直接把未来告诉我,没有遭到天谴。你身上生气犹在,是个活人,但用符却查不到你身体的下落。”

    血染了一片后就没有继续流,这个时候箭簇留在伤口处不能轻易拔出,不过时间久了有感染的风险。已经憋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阮棠忍不住先开口,“太孙是不是已经回营招来援兵了?”

    岳城面如白纸,睁开眼,有一种平时不见的虚弱感,“你倒是笃定刺客杀不了他。”

    阮棠不知道他是不是听进去了。顿了一下,说,“你想做皇帝?”

    阮棠已经有了心里预设,但听到他反问,仍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你……”

    岳城凝视她,“死不掉的。”

    阮棠道:“还没有,不过你做事肯定是前后都算得很明白,我想不到也正常。”

    阮棠没说是还是不是,因为她忽然感觉到,岳城虽然说的很随意,但其实全神贯注地注意她说话。

    阮棠走过去,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都伤成这样了,你先顾好自己吧。”

    岳城道:“今晚要在林子里过夜了,燕王要出手,就不会这么简单,等闹完了我们再出去。”

    岳城瞥她一眼,“你在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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