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胡蛮儿
壮汉将那猛虎随意丢在地上，也不管叶心如何，自顾自从厨房拿出宽背刀，熟练的剥去虎皮虎骨。
至于剩余的虎肉，则一并交于霞儿，吩咐要煮锅肉汤。
“我乃游方道人，暂住徐家。”
说起徐家，赵应捕捉痕迹将虎皮收起。
“道长也是要虎皮送予徐家贺寿？”
“这不巧，这虎皮赵某绝不割爱，道长请回吧。”
赵应揉着虎皮上碎肉，头不抬眼不睁满是送客的意味。
叶心摇头失笑，凑上前摩挲虎皮。
“如此白额侯固然难得，但要向徐家换大屋，只怕不够，即便换到大屋，林溪朝不保夕，也未必能住安稳。”
赵应皱眉。
“道长何意？”
叶心将胡蛮犯边之事娓娓道来。
赵应一拳打在木桌上还不解气，起身来回踱步，旋即看向叶心。
“道长来找赵某，是想解林溪危难？”
叶心颔首。
“我希望你保护一人安全”
翌日，晨曦携云雾袅袅，林溪富户徐家披红挂彩。
门从衣食白食客穿梭忙碌，不需多时红灯笼喜气洋洋，浓墨重彩的寿字于阳光下熠熠生辉。
徐家老祖母穿金戴银满面富贵气，徐家长子徐诺白面无须，搀扶寿星老娘前往前院正堂。
此时虽天刚擦亮，但徐家大席面早已铺张开来，贺寿宾客也早早到齐。
直到老祖母端坐梨花木椅，门从便开始唱礼。
“林溪钱家主携长子拜贺老祖母福如东海，上礼玛瑙玉珊瑚一座！”
“林溪夫子吴昀拜寿，上礼纹银五十，手抄长寿经一部！”
连续不断的唱礼声响彻整个徐家老宅。
“咱们县令呢？往常他可是紧着想上头礼的。”
老祖母皱眉询问。
徐家不同其他林溪富户，自家表亲于洛邑任职太子侍讲门大夫，也算话语可直达天听，故而林溪都为徐家马首是瞻，哪怕胖县令这等人物，也唯恐巴结不及。
“母亲不必多想，那县令不知听了哪里风言风语，说胡蛮欲要攻占林溪，昨日便携家眷南逃。”
徐家如今主事徐诺对胖县令嗤之以鼻。
林溪这等小地方，人口刚过千，良田不过百余亩，哪里会引来胡蛮那种贪婪嗜杀之辈。
叶心端坐在下首位置，闲来无事品着香茶，虽不知是何种茶叶，但也要装一副深谙此道的模样。
应约表演一段祈福贺寿，这些在他那便宜师兄留下的太平经就能学到。
徐家老祖母开怀，叶心先前奔波桃花村寻狐尾草救命，这恩情老婆娘是一点不记着，赏赐些应时瓜果，便打发了。
这些日子，叶心除了来回奔波谋算即将到来的胡蛮子，剩下时间便是钻研太平经与青领书。
什么人情世故，做起来太累，只当是借宿徐家，有瓜果也就不错了。
至于肉溯经以及三幻胎元功，这些铭刻在他脑海里，现在都已入门，若想更进一步，缺少的是修为以及灵药支撑。
宴席开场，尽是酒肉，推杯换盏间，却是来了位熟人。
“林溪猎户赵应贺寿，上礼上礼山君虎皮一铺！”
门从捧着巨大虎皮，快步跑入厅堂。
虎皮出现，霎时间吸引众人眼球。
这虎皮不算小，门从抱着都有些费力。
徐诺看着虎皮，忍不住上手摩挲。
“毛发绵软，纹路清晰，倒是不可多得。”
“娘亲您瞧，这等油量，这虎威。”
徐诺说着，将虎皮双手奉给老祖母。
老祖母并未接过。
赵应见此，忙躬身低眉。
“传言夜寝虎皮，可延年益寿，故而赵某入阴山数日，寻一山君皮，贺徐祖母寿。”
老祖母点头，只道了句有心了，便不再多言。
一旁徐诺看向赵应。
“赵猎户入山猎虎，赠予家母，不知有何所求？”
赵应等的便是这话。
“赵某为老祖宗贺寿，不敢有半点所求，只是久居草屋，雨天难免漏雨，苦了自家妹子。”
徐诺眯眼，却没再搭话，安排赵应入座。
可即便入了宴会，却也只在末尾，与无事游手好闲的流氓同坐。
虎皮惊喜过去，宴席又热闹起来。
赵应皱眉喝着闷酒，忽觉身后有人，回头望去，正是叶心。
当日看到虎皮，怪不得赵应会误以为叶心也是要将此宝物献给徐诺。
叶心自不在这桌，他笑着看向赵应。
心想这虎皮就算是宝，可献宝之人不够资格，徐家也是看不上。
“赵兄这下得知了吧，在徐家看来，能让猎户入席，已然算是天大恩赐，哪会再赐予大屋。”
赵应招呼叶心落座，哀叹道。
“倒是赵某愚钝了，白瞎了一张好兽皮。”
叶心扫视在此歌舞升平宴席欢愉的众人。
“不白瞎，起码看到了朱门酒肉臭。”
“可惜，这场宴席不能尽兴了，你我还有大事要办。”
赵应思量半晌，终是咬牙道。
“那事成之后，道长可莫要诓骗赵某！”
叶心知道，赵应这是怕许诺给他的二十两纹银跑了。
“放心好了，这钱可不好赖。”
说罢，叶心直接带着赵应离去。
林溪小县边丛林，叶心带着赵应与白清宁会合。
赵应的名号，白清宁早就听闻过，这可是实打实的武林中人，虽沦为猎户，但依旧能入阴山脉半月囫囵个回来的狠人。
有着赵应跟随，白清宁放心不少，对着叶心拱手。
“有赵兄相助定不辱命，道长请好，等我将胡蛮子引到那山窝之中！”
说罢，二人离去。
黑云自西北跃过阴山脉，逐渐遮蔽日光。
“风雨欲来，不知这林溪小县能否扛得住。”
叶心喃喃自语，自后背取下从张白子那里要来的棋盘，倒提着前往阴山边。
山林边枯死老槐，树杈上乌鸦侧目望西北，夕阳沉落阴山，映照云霞如血如歌。
黑脸汉子腰系弯刀身披兽皮，胯下马儿蹄声阵阵。
与这数万杀气凛凛胡蛮子违和的，是垂在队伍后的马车。
这四马拉着东海梨花车，顶盖流苏金镶玉，小窗镂雕山川走兽图，两轮更是裹着层金漆，倒是和徐家马车有的一比，端是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