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白子结金兰
揉着脑壳,宿醉头昏沉,后脑勺似被人敲了闷棍。
“老爷差小的前来支会道长,再过两日祖母六十大寿,还请道长到场,人多图个喜庆。”
徐府白食客低眉垂眼,言语恭敬,但心里却多些腹诽。
都是骗吃白食的,凭他能装神弄鬼就高一头?
这般心思,叶心自然不得而知。
徐家管吃管住,叫去赴宴也是因道长身份非同凡响,能在乡绅中炫耀一番。
全当交房费伙食费。
宝客来酒楼依旧喧嚣,今日白清宁没来此处赚那三两铜板,想来是因输于张白子拂了面子。
倒是始作俑者张白子依旧端坐在靠窗位置自饮自酌。
“原以为道长会从林溪离去,看来还是在下人微言轻了。”
张白子挑眉看向叶心,眼底却闪过些许气恼。
叶心与其对坐,如老熟人般为自个烫酒。
“兄台说笑了,天下大乱祸及林溪,身披道袍可斩妖除魔,可救国救民,却不可贪生怕死仓惶逃命。”
张白子眼眸闪动,拍手直言妙哉。
这番话说到心坎里,拉着叶心便要学汉末刘关张结拜桃林。
就在这宝客来,两盏热酒豪饮而下,面前香烛摇曳。
先前刘关张拜的是谁不得而知,反正叶心拜的是关公。
倒是没学什么但求同日死的誓言,按张白子所说,这话晦气。
报了年岁,叶心大张白子五岁,成了大哥。
“二弟,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这棋盘可是有灵至宝?”
叶心直截了当说出今日来意。
不仅曾经天罡三十六法符篆需要有灵至宝,就连些威力强大的阵法也需要灵宝作为阵眼。
经过鬼蜮枯井一遭,叶心知晓三幻胎元功发动凝结灵胎需要大把时间,若是能以青领书内风阳子记录阵法辅助,真有可能拦住胡蛮南下屠刀。
棋盘光洁古朴,不知何种树木制作而成,纵横交错一十九条线深邃乌黑。
张白子稍愣,倒是不知是否有灵,想来绝非至宝,可即便普通也跟随他二十载岁月,如老友般难以割舍。
“不知大哥要来何用?”
叶心捏着下巴,好像世外高人般背过只手。
“我有术法,可解林溪之危,需要这棋盘。”
在第一次看到张白子时,叶心便注意到了这棋盘。
借机凑近上手摸索,感受丝丝缕缕灵气涌入。
没曾想这棋盘还真是无上灵宝。
有了这棋盘,叶心有信心布置迷阵,再以三幻胎元功震慑胡蛮子兵,不说尽数绞杀,也能等到援军到来。
张白子见叶心不似作假调笑,当即将棋盘双手递出。
“劳烦大哥了。”
叶心接过棋盘,手掌摩挲同时笑道。
“不劳烦,倒是贼寇到来,还望二弟求援永宁夏州,等待援军同时,在城中护黔首白丁性命无忧。”
原世界与这方天地总有些违和,就好比阴山脉,连绵千多里,横亘于北方。
敕靳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这种美好蔓延不到阴山,在黔首看来,胡蛮算是个统称,他们烧杀劫掠,抓人丁充作军粮。
幸好阴山多悬崖峭壁老林凶兽,算是天然屏障。
不过这种和平的幻想,却在司马晋内斗中破碎。
阴山驻军明显削减,王公追逐权利中心,却忘了胡蛮嗜血的马鞭弯刀。
林溪小县虽然只有千余人丁,却是地处阴山要地。
可就是这种要地,也只有县衙十余人堪堪维持县城秩序。
日过晌午,张白子便急匆匆来到县衙,只是这小吏肥头大耳,只想着攀高拥附权贵。
听闻胡蛮扣边,头个念想不是组织民兵或是求援,竟是连忙携金带银拢着十几房妾室就要逃离。
张白子拿出张家名头,却是无用。
攀附张家,兴许能仕途通畅,但胡蛮子茹毛饮血,胖县官可不想把身家性命压在林溪小县。
霎时间,胡蛮还未杀到,林溪县衙便空无一人。
张白子暗道如今官吏无能,也只能自散钱财征集白丁民兵。
可能应召的,也都是老弱吃不饱饭的穷苦,别说上阵杀敌,扛起刀跑三圈都会气喘吁吁满身虚汗。
哀叹手中无人,张白子叫来跟随他奔波南北的下人,血书求援信,郑重交付。
“务必在明日晌午前将信送到,不得有误!”
再说叶心,他正在做第二手准备。
在林溪打听一圈,听闻林溪有壮士赵应,常年靠阴山打猎为生,一身本事也算上得去台面。
小县南,女娃满头满脸尽是泥巴,脏兮兮却难掩可爱。
两泥人在小手中揉搓逐渐成型,一大一小。
大的彪悍粗犷表情严肃,小的两只马尾辫,笑的格外幸福。
“这里可是赵应家?”
叶心隔着篱笆墙呼喊。
小女娃抬头,好奇打量叶心。
“哥哥不在家,山里猎虎去咯。”
说着,女娃打开篱笆门。
这般不怕生人,也是林溪民风淳朴,再加上赵应凶名在外,无人敢惹。
叶心摸了把女娃头顶。
“你叫什么名字。”
看向娃娃手中泥人,又道。
“这泥人捏的都是谁啊?”
女娃捧起泥人,炫耀般递到叶心跟前。
“我叫霞儿,这是我和哥哥,好看不嘞。”
叶心颔首。
“霞儿,倒是好名字,朝霞辉煌,晚霞灿烂。”
“家中只有你兄妹二人?”
霞儿听不懂什么辉煌灿烂,脸上挂着笑,弄着泥巴又开始搭建房屋,只是这屋子规模看着很大,不像面前这篱笆小院。
“爹娘去的早,不过有哥哥便够了,他说这次打虎回来换大屋,不用堵漏雨的棚顶。”
日暮西山,风声带动树叶沙沙作响。
张家下人怀揣求援信,豆大汗珠滚落。
如此这般速度,明日一早就能到永宁夏州。
马儿吁吁于小路疾驰,屁股后马鞭甩个不停。
却未发觉隐在草丛的绊马索。
马蹄挂绳索,前腿跪,后腿蹬。
下人直被甩飞出去,砸到地上不巧头朝下,脑壳直插入胸腔,吐出血水眼球爆开,竟是当场殒命。
树林边,衣着兽皮的黑脸蛮子见惯这种场面,对着尸体啐了口,自那下人怀中摸出血书,来回端详。
“就说臭读书的奸诈,果然是两头蛇。”
“包围林溪,可不能放走一根舌头!”
叶心喝着霞儿端来的粟米粥暖身,只待到天边晕染昏黄,这才见个精壮汉子扛着斑斓猛虎推门而入。
“哥儿,有人找。”
霞儿好奇打量着汉子肩头大猫,小手指向屋内。
赵应寻着手指方向望去,正对上叶心笑嘻嘻的目光。
“你是何人,找赵某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