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己的道
李渔连忙收起桌上的纸，团成一团扔在角落，手中缓缓凝聚出古朴铜剑，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深呼吸了一口，换上了灿烂的笑容打开房门。
“燕子姐，又辛苦你了！”
不归燕掩嘴轻笑道：“您说的哪里话，这次是我做的，您来尝尝。”
“秋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李渔问道。
不归燕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说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大夫说就是失血，需要多补气补血调养。”
“公子，您尝尝我做的菜，合不合您的胃口。”不归燕抵过碗筷，李渔接过，吃了起来。
“不错，相当好吃！”李渔笑道。
“好吃公子您就多吃点。”不归燕笑道，依旧给李渔夹菜。
“好……”李渔忽然声音一顿，愣愣的看着手里碗中的饭菜。
不归燕见状，道：“公子，您怎么了？”
“没、没事。”李渔吃着饭菜，慢慢咀嚼着。
“来，尝尝这个。”
李渔无心的吃了几口，放下了碗筷，道：“燕子姐，我吃饱了。”
“啊？”不归燕明显表露出诧异，道：“这才吃多少啊，怎么就饱了？”
李渔讪笑道：“今天和妙妙在镇里吃过饭了，还不是很饿，又怕拂了燕子姐的好意……”
“哦。”不归燕垂下了眼帘，似是在想着什么。
李渔忽而又笑道：“不如燕子姐把饭菜留下来，我晚上饿再吃，正好明天我也打算去看望秋姨，顺便把餐盒给你送回去。”
不归燕听闻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但这细微的变化都被李渔看在眼里，不由得让他心中一紧。
只听不归燕笑道：“那行，公子，那我就回去侍奉夫人啦！”
“燕子姐你慢走！”
目送着不归燕走远，李渔关上房门，看着书桌上的饭菜露出了冰冷的神色。
说不定这饭菜就是致幻的问题所在！
他蹲在角落抠嗓子，将吃下的饭菜都吐了出来，又小心翼翼的将餐盒里的饭菜都倒了出去。
经过一整天的劳累以及高强度的脑力思考后，李渔已经感到无比疲倦和困顿。
他艰难地把自己用绳索紧紧捆绑起来，然后才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然而，仅仅过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的双眼猛地睁开，原本疲惫的眼神此刻充满了无尽的冷漠与疏离。
他不屑一顾地凝视着缠绕在身上的那些绳索，仿佛它们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存在。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看似坚固的绳子，竟然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动松开并掉落到地上。
紧接着，一阵低沉而神秘的嗡嗡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氛围。
在这阵声音中，古朴的铜剑悄然浮现于李渔面前，剑身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光芒中红、橙二色铭文如同灵动的火焰般迅速旋转着。
它看起来竟然表现得十分欢喜，不住的震颤着，似是在欢迎主人的回归。
而李渔的目光却如利剑般锐利，他扫视这把古朴铜剑，满是不屑。
“滚开！不然让你神消俱散！”
……
夜，银河流转，倒挂苍穹。
听仙小道观内，老吕哼着小曲，从锅里舀出一碗鲫鱼汤，美滋滋的喝着。
他躺在摇椅上，看着漫天星斗，颇为享受。
“北斗倒悬，遥破紫微……嘿嘿，天上的生活好吧？季老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认命？”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背叛，他既然做出那种事，就要有死的觉悟。”
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观门处传来，纵然是夏季，也让老吕感觉寒意凛冽。
老吕放下手中的汤碗，起身迎接这个让他等了三百年的老友。
少年一步一步走了进来，他虽身着朴素，却是盛气凌人，眉宇之间尽是孤傲且自负的神色。
“你来了。”老吕道。
少年负手看向星宇中倒悬的北斗，眼中尽是不屑，他缓缓道：“我也该来了，不然那些家伙以为没人能治得自己了。”
老吕看着少年，问道：“这次回来多久？”
少年的声音充满自负：“对付那些家伙，两个时辰就够了。”
“两个时辰？两个时辰能做什么？”老吕疑惑道。
少年的身体忽然散发出奇异的气场，整个人瞬间如皓月般耀眼。
他转过头，看向老吕，他花白的胡须，和脸上堆积的皱纹，使得他眼中露出一丝怀念，大笑道：“应该能够把你灌醉了。”
“哈哈哈哈……有趣，你还是那么自信的以为能灌倒我。”
老吕也忽而大笑起来，他知道，只要这个少年出现在这个世间，那些家伙就会安稳一段时间。
果然，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气场，原本倒悬的北斗也逐渐归位。
“你变老了。”
听闻少年的叹息，老吕苦笑，他如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坛酒，给他倒了一碗。
“你倒是好，得了仙机，容颜不老，我可是实实在在的熬了三百年啊！若不是你前几年回来，我真以为无缘和你相见了。”
少年接过酒碗一饮而尽，他又拿起酒坛给老吕倒了一碗。
“吕哥，这一碗，我敬你！三百年岁月，真是苦了你了，不过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
“我天生六亲缘浅，无所牵挂，或许这才是我的路。不过你要是小心一些，我总感觉你这次的‘道’不对，小心别被祂们算计了。”
少年听闻摸了摸胸前那两颗红痣，道：“无妨，锁口剑派不过是那些‘仙’的狗而已，就凭那些被人控制的死物，也能伤到我？”
老吕听闻语气急迫：“灼心七情痣在我们那个时代，就已经能让人谈之色变了，如今只怕威力更胜从前，你有把握吗？”
少年一笑：“我做过没把握的事吗？”
老吕听闻一时语塞，沉默起来，从这个少年口中说出的话，总让他有莫名的信服力。
哪怕少年说天上有两个月亮，他也会觉得另一个月亮只是偷懒而已，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
他不再说话，男人之间的情谊没有华丽的言语，只有两只酒碗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少年看着正在挑着鱼刺的老吕，心中动容。
“吕哥。”
“嗯？”
“如果这次成功，那么短时间内，我可能不会再出现了，剩下的路我已经计划好了，就交给那个‘我’吧！”
老吕抬头看向少年，嘴角动了动，终究是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他知道少年不爱听，但作为他的挚友，他有义务作出提醒。
“解元，那个‘你’……好像越来越聪明了，距离这次启动计划还不到半个月，我就感觉他已经快接近真相了，如此下去，他迟早有一点会发现的。”
“只要我还在一天，他就别想翻起什么风浪，大不了就再让他重新开始！”少年满不在乎的说道。
“算了，说你也不听。”
老吕无奈道：“把你接下来的计划告诉我吧，我再助你一程。”
少年劝道：“吕哥，你为我听了那群‘仙’三百年的动态，也该歇歇了！接下来就别参与了。”
可他看到老吕的眼神，他知道，老吕和自己一样，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然，他们怎么会成为朋友？
这一夜他们豪迈畅饮，肆意而谈，仿佛时间从未流逝，一切如初。
老吕在这一夜仿佛也如同少年般意气风发起来，他大笑着，狂笑着，和好友谈论着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他们喝光了八坛酒。
少年站起身来，抻着懒腰：“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老吕也起身相送，不过他摇摇晃晃，险些站不稳，他抓着少年的肩膀：“你、你怎么还这么清醒，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偷偷用真气了？”
“绝对没有！”少年摇头认真的说道。
“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
“你发誓！”
“我发誓我没有用真气灭酒。”
“哈哈哈……好兄弟！”
老吕搂着少年的肩膀大笑起来，这是他们以前常说的话，这一刻，仿佛一切就在昨天。
将少年送到观门前，老吕留步，他醉眼朦胧的问道：“解元……你、不打算去看看见秋吗？她可是一直在这里等你，并且……也帮了很大忙，做出了不少的牺牲。”
少年听闻一愣，眼底露出无尽的痛苦之色，随后便很好的掩饰了过去：“我会去的。”
老吕打着酒嗝道：“那就好，那就好……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想你。”
少年忽然转过身，看着老吕，眼中意味深长，说出了一句让他摸不到头脑的话。
“师、吕哥……你说的对，这天地间有无数的道，世间万物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证道，如今，我终于找到了独属于我自己的道。”